這條路上,尤其是落楊坡前後,有山匪是不假,但能對散客們出手的山匪,必然是小股山匪。


    這樣的山匪當中,練武的就是領頭人,絕大部分都是普通人,盡是些歪瓜裂棗。


    活不下去的人才會去當山匪,也隻有他們,才會將兜裏沒銀子的散客當做搶劫的目標。


    小股山匪的領頭人,頂多是個六腑境修為的武者,甚至,是個強壯些的普通人也說不定。


    畢竟,若是有武道修為在身,跑去哪兒都能混口飯吃,也比當小股山匪來得強。


    而再多的五髒六腑境武者,或者是普通人,麵對他們兩人都不夠看。


    時間來到了傍晚三點,二人靠著一棵大樹,搜尋幹草樹枝,搭建起簡易床鋪起來。


    他們兩人,自然沒必要趕到一線天外的小路上歇息,他們晚上就睡在這裏了。


    二人都是武者,腳程很快,又無多餘的行李,明早再出發,也能來得及到下林寨。


    似乎是被黃安和趙顏淡定的行為所影響,那幫落單之人,判斷出兩人應該是武者。


    所以,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們簡陋的營地,竟然逐漸靠近了兩人。


    二人相視一笑,倒也沒趕人,依舊自顧自地討論去豐安縣後的辦事和招人章程。


    落日餘暉當中,炎熱的氣候逐漸被清爽的山風驅散。


    炊煙從山林中升起,說笑聲也逐漸多了起來。


    時間緩緩流逝,就在眾人打開包裹,說笑間,準備用熱水泡著幹糧和鹹菜吃時,趙顏的麵色微變。


    她目光一轉,看向察覺到自己異常的黃安,眼神示意他可能出現意外了。


    師姐這表情,是...


    有人來了?


    黃安眼神一動,順著師姐目光所在的遠方看去,同時,側耳傾聽。


    很快,他也聽到了動靜。


    是馬蹄聲,淩亂,無序!


    聲音以他能判斷出的標準,逐漸變大,這說明,來人的速度很快。


    隱隱還有微弱的人吼聲,隻是距離太遠,黃安還聽不清楚。


    但身為銅皮境高手的趙顏,已然明白了來人的身份。


    “山匪!”


    趙顏不驚反喜,張嘴用唇語給黃安傳遞情報。


    黃安眉頭稍皺,凝神靜聽,眼睛微微迷起,繼續向趙師姐看去的方向看去。


    但他的五感,還是沒有趙師姐靈敏。


    他僅僅隻能聽到是馬蹄聲,還有微弱的男人怪叫聲。


    但僅憑這些,他並不能判斷來人就是山匪。


    不過,他相信趙師姐的判斷。


    麵色還是嚴峻了起來,扭過頭往地上的行李堆看去,那裏,有兩把長槍!


    萬界垃圾場中,還有許多威力巨大的武器,實在不行,也可以用來防身。


    心中稍安,黃安和趙顏一樣,直接起身,伸長脖子,繼續盯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迷眼遙望。


    他們兩人,絲毫沒有躲避可能到來的危機的想法。


    約莫過了一兩分鍾,一陣很明顯的馬蹄聲傳入耳中。


    遠處的路上,更是出現了四五個小黑點。


    隨著馬蹄聲而來的,還有嗷嗚哈的怪叫聲。


    聲音由遠到近,轉瞬即來,在這個過程中,逐漸變大,所有人都聽到了。


    來人的身份,很明顯。


    “山匪!”


    淒厲的慘叫聲,瞬間響徹落楊坡山林當中。


    “快跑,快跑!”


    “娃他爹,孩子呢,孩子不見了!”


    本來還熱鬧的山腳下,瞬間亂作一團。


    有漢子抄起身邊的行李,拉起身側的同伴,就往身後山林中跑去。


    也有漢子孤身一人,奪馬狂奔。


    更有甚者,不顧妻兒老父的叫喊聲,連跑帶爬地往上方的密林中跑去。


    在生死麵前,他們好像變成了畜生。


    也有慌不擇路者,拖家帶口,往一線天方向而去。


    很顯然,他們想要借助走在前麵的護送隊伍保命。


    黃安眼神微眯,露出的微光當中,閃過一抹寒光。


    正要拿上長槍竄過去。


    突然,手腕一動,被人捏住了。


    趙顏抓著黃安手腕,阻止了他。


    她的眼神同樣閃爍著寒光,還有,興奮。


    “師弟你拳腳無力,不善爭鬥,你且坐好!讓我來!”


    話閉,直接起身,腳尖一點,地上的長槍瞬間騰空而起,素手如長龍探洞,一把抄起長槍,麵容鎮定,遙望越加靠近的山匪。


    黃安嘴角動了動,有心爭辯幾句,但想想自己和師姐之間的差距,還是作罷了。


    不過,他還是站起身來,靜等在原地。


    二人都不是被動的性子,這些小股的山匪毫無人性,他們是躲不掉的。


    與其浪費時間,甚至被言語羞辱,不如主動出手,早些送他們歸西。


    山匪來得很快,轉瞬便是百米過去。


    他們臉上的獰笑,清晰可見。


    領頭那大胡子漢子,看其在馬背上輕鬆寫意的動作,該是六腑境的武者。


    他從老遠,一眼便掃到了特立獨行的趙顏。


    趙顏這般容貌氣質,放在哪裏都不會被忽略的,更何況是這些色中餓鬼?


    這漢子眼睛頓時一亮,嘴中的口水都噴湧出來,肆意嘶吼叫囂道:


    “好漂亮的娘們兒,兄弟們,今兒個有福了,待會兒一個個上。哈哈!”


    “哼,找死!”


    一聲充滿殺意的冷哼,在黃安耳邊炸響。


    “嗖”的一聲,還不等黃安生氣呢,就見一塊小小的白影劃過天空。


    下一刻。


    “嘭”的一聲悶響,調笑聲戛然而止。


    那領頭的漢子瞬間騰空而起,離地三四米高,然後以頭仰天的姿勢,狠狠砸落在地上。


    塵土飛揚,再也無任何一點生息。


    胯下的雜毛馬兒受了驚,嘶鳴一聲,瞬間跳開,跑到一旁瑟瑟發抖。


    恐怕,這一下直接死了。


    黃安暗暗感慨師姐腳頭很準,臉上露出看熱鬧的笑意。


    沒想到今日無心插柳,還能體驗一把行俠仗義的絕妙快感。


    趙顏輕描淡寫間造成的動靜,太過震撼。


    場麵瞬間翻轉,攻守異勢,氣氛仍舊雜亂,但在這雜亂當中,卻有一種詭異。


    詭異到可怕。


    沒人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但是他們知道,死人了。


    山匪領頭的漢子,死了。


    肯定有武者出手了,而且出手之人,武道修為絕對不低。


    本來還慌不擇路地逃命,有緣扭頭看到這一幕的散客,一臉驚駭,腳下動作都慢了許多。


    更有甚者,直接停在原地。


    他們不明白發生了什麽,趙顏的動作太快,太小,幾乎無人注意到。


    除了黃安。


    他看得真切,趙師姐出手了,不,出腳了。


    腳尖一點,腳前的一塊石頭瞬間如炮彈般砸出。


    那劃過天空的灰色影子,分明就是一塊拳頭大小的灰白石頭。


    這石頭很有準頭,直接砸在那大胡子黝黑的額頭上。


    那一下,估計已經魂歸故裏了。


    “哼,自找死路!”


    一擊建功,趙顏依舊麵如寒霜。


    收回修長繃緊的右腿,手腕一轉,拿起長槍就如離弦之箭般,風馳電掣衝向剩下的四個一臉驚駭的四個山匪。


    這剩下的四個山匪,目睹老大被打落下馬,目眥欲裂,知道今日走眼了。


    他們都是烏合之眾,絲毫沒有為自家老大報仇雪恨的意圖,紛紛企圖轉頭,縱馬奔逃。


    但在巨大慣性下,仍舊往前衝來。


    這意味著他們,錯過了最佳的逃亡時間。


    在那大胡子被打落馬的那一刻,剩下的山匪就發現大事不妙了。


    他們這次,碰到硬茬子了。


    眾漢子見急速掠來的倩影,頓時心神俱裂,口中淒厲喊叫。


    “快走,快,快!”


    “銅皮境的武者!”


    這幫連六腑境都沒有的漢子,瞬間調轉馬頭,向著來路跑去。


    隻是,此路狹窄,他們根本不可能在極短時間內,調轉馬頭。


    甚至,互相阻礙,嚴重降低了逃跑速度。


    短短片刻功夫,趙顏已經到了身前。


    她奔跑的速度,可比普通馬兒快多了。


    一個箭步過去,小腿肌肉緊繃,整個人騰空而起,瞬間掠起兩米多高,如鷹隼捕獵一般,手中森寒的紅纓長槍如長龍探出。


    電光火石間,落在最後麵的漢子身形猛地一頓,低頭往胸口看去,一抹帶著血的寒光閃爍的森寒槍尖,從自己的胸口冒出兩寸來。


    眼睛一瞪,嘴角血跡噴湧而出,這倒黴漢子身形一歪,從馬背上直接跌落。


    趙顏收回長槍,腳下動作不減,一腳踢在馬背上,借力再次往前極速掠去。


    黃安看得驚訝萬分,這是他第一次目睹銅皮境的武者出手。


    雖然對手僅僅隻是五髒境的武者,但他還是能發現一些端倪。


    “本來我還以為,憑借我的根基,現在就算比不上銅皮境的武者戰力,也差不多哪裏去。如今看來,還是我太過自大了!”


    黃安咽了咽喉嚨,起身往師姐追去的方向跑過去。


    師姐這招踏極速奔行的馬背追敵的動作,他現在哪怕練上十遍百遍,都做不出來。


    那需要的力氣、反應能力、出腿速度,根本就不是現在的他能做到的。


    他自詡目力高絕,但就現在看來,師姐的奔跑速度,至少要比他高三倍。


    力氣和反應速度之間的精確差距,他還看不出來。


    而就憑這超過他三倍的速度,他在師姐手上,就沒有絲毫的反抗能力。


    差距實在是太大了,令人絕望。


    大踏步間奔走至那大胡子漢子身前,黃安匆匆掃過那個漢子的臉,頓時嘴角一抽。


    果然,死了。


    右邊額頭上,鑲嵌著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


    堅硬的頭骨,在巨力麵前,和豆腐塊沒有任何區別。


    石頭嵌入其中大半部分,有渾濁的血水和黃白腦漿水從縫隙中間滲出,浸染了石頭露出的部分。


    那漢子胸口還有一絲起伏,氣息微弱,眼神黯淡,瞳孔上已經蒙上了一層紗布一般,黯淡無光。


    顯然,他快死了。


    眼神中透露出祈求,那是生命逝去前本能的求生意誌。


    看來,人和牲口其實沒有什麽不同,不管生前是善是惡,麵臨死亡都有求生的本能。


    可惜,可惜。


    黃安嘴角冷冷一笑,抬起右腳,狠狠踩在這大胡子額頭上的石塊上。


    “哢嚓”一聲脆響,格外滲人。


    黃安終究心善,給了他一個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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