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安又叮囑了一遍。


    張仁和楊毫知道大哥對此事很看重,鄭重保證道:


    “大哥,放心吧,都交給我們!”


    黃安點了點頭,突然冷下臉來,吩咐道:


    “那就帶兄弟們回家,明日我會抽空來一趟。記得約束兄弟們,誰敢擾亂莊子,欺男霸女,我扒了他的皮!”


    看著嚴肅的黃安,兩人麵色也同樣肅然起來,拍著胸脯保證道:


    “大哥放心就是,我們鄉裏鄉親的,不會欺辱莊子裏的人!”


    兩人態度很誠懇。


    黃安應了一聲,隨後擺手道:


    “那就快帶兄弟們回家!”


    二人得了應允,身後眾大槐樹莊中出來的軍人,紛紛歡笑了起來,嘴裏喊著“多謝大哥,大哥慢走”之類的好話。


    眾人一分為二,楊毫領著他們,轉道向著去大槐樹莊的小路奔跑而去。


    呼啦啦的一大群人離開,煙塵四起,留在黃安身邊的自己人,除了餘二哥他們十一個人之外,已經不足七個了。


    這七個人都是豐安縣城內的。


    楊成武也在其中,他家在豐安城內,此刻雖然迫切地想要回家,但沒有直接開口。


    黃安往人群離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又衝著身側不遠處的李安點了點頭。


    大手一揮,道:


    “進城!”


    說完,當先帶著人入了城門。


    之後,輕車熟路,直奔趙家武館而去。


    他現在有些奇怪,怎麽李老伯沒收到他的信嗎?


    今日這麽多人出城迎接,怎麽李老伯也沒派人來接一下?


    倒不是黃安喜歡這種場麵活,在乎這些虛假的感受,而是李老伯這事做的確實奇怪。


    城主、楊家武館等城內這些外人都出來迎接了,怎麽自己人就沒派人呢?


    這不符合常理啊。


    一點消息都沒有,難免讓他多想。


    隻不過,等他帶著兄弟幾人來到趙家武館後,才知道是自己誤會了。


    李老伯太忙了,他根本就派不出任何一個多餘的人手,來做這表麵工程。


    因為整個趙家武館大門前麵的大道上,密密麻麻擠滿了人。


    黃安驚訝,下了馬來,經過問詢才知道。


    這些人都是來趙家武館送禮來的。


    他們也聽到了師傅成為火器司主的事情,而且不久後,還會在幽州城舉行大宴,宴請四方賓客。


    雖然他們本人去不了幽州,但是,禮數一定要做好。


    故而這幾天,基本上大半個西城的百姓都來了,更不要說縣城裏的那些大戶人家了。


    一個不落,全部都湊在武館這邊,提前將賀禮賀詞呈上。


    有時候,人可以不去。


    但賀禮和恭賀的話,一樣都不能少。


    尤其是對於趙大人這般地位的大人,禮數一定要做周全了。


    雖然哪怕他們送上了賀禮賀詞,趙大人大概率也不會注意到他們。


    但是,下麵的人難免不會不計較。


    閻王好惹,小鬼難纏的道理,哪裏都有。


    況且,若是真的走運,趙大人記恩情。


    以後他們有難去求助,說不定能說句好話,也就有了由頭了。


    黃安騎著高頭大馬,他們一行人都是武者,隻需喊一句“趙大人弟子黃安到”!


    人群就乖乖讓開了大路。


    黃安順利見到了李老伯,他看著更老了,聲音嘶啞,想必這幾天吼傷了嗓子。


    眼睛充血,疲憊之態非常明顯,但精神卻很抖擻。


    尤其是見到黃安後,臉上的笑容就沒有停下過。


    雖然沒人出城迎接,但武館內已經準備好了吃食。


    畢竟,大門口那些百姓是來送禮祝賀的,趙家即使爬的再高,基本的禮數還是周全的,肯定要留下來讓這些人吃一頓便飯才是。


    黃安他們都是武人,都是自己人。


    李老伯有心讓廚房去大肆操辦一下,算是為黃安接風洗塵。


    但黃安一向不喜這中麵子工程,他現在和師傅一家關係親密,基本上就是自己人了。


    所以,他直接帶著兄弟們吃了一頓便飯,哪怕是餘茂他們,也沒有因此而生氣。


    正事兒要緊,他們這次是來辦事兒的,不是來參加大宴的。


    比起趙大人的事情,比起黃安的麵子,若是因為少吃一頓就生氣擺譜,他們還不會那麽蠢。


    黃安一邊吃著飯,一邊和李老伯簡要說著幽州的事情。


    他隱瞞了其中絕大部分的真相和細節,隻撿好聽的,有用的說。


    黃安和李老伯很是熟悉,之前他在武館內練武的時候,就經常去找小五,和李老伯經常談天說地。


    李老伯是個人精,聽罷之後隻顧著高興,誇讚黃安激靈,老爺好運,也沒有追問。


    飯菜吃完,黃安將楊成武他們打發,讓他們各自回家。


    不過在這之前,他下了命令,讓他們明日午時在西城門口等著,到時候他會去一趟大槐樹莊。


    將這些人打發走了,黃安又差人給餘二哥他們安頓好住所,叮囑他們好生休息。


    等著一切安排完,天色已經昏暗了下來。


    所幸,今日月光很美,晚上還能談事兒。


    黃安洗完澡,換了一身幹淨衣裳,坐在院中,打算等李老伯忙完過來,說說正事兒。


    不等他問,就看到李老伯抱著兩本名冊從屋內走了出來。


    “這是我親自挑選出來的人。第一批一共535人,都是壯年勞力。男子455人,女子80人。都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出發!


    至於剩下的人,還在收拾當中,半月內就能陸陸續續到幽州了。到時候,老爺會派人來接!”


    黃安一怔,隨即驚喜萬分。


    他立馬起身將名冊接了過來,長舒一口氣,恭維道:


    “李老伯老當益壯,我還以為要在城裏待兩天內。”


    “哈哈!”


    李老伯得意地摸了摸下巴,哈哈大笑起來。


    “老爺安排的事情,我們這些做下人的,怎麽能不盡心呢?”


    黃安也附和著大笑了幾聲,對李老伯自稱的“下人”,沒有絲毫認同。


    師傅明顯已經是將李老伯當長輩了,否則又怎麽會將這麽重要的事情交給他?


    還命他黃安將李老伯護送至幽州城呢?


    黃安接過名冊後,翻閱了幾下,就放在一旁了。


    放下後,神情突然變得黯淡了許多,甚至還有些緊張。


    他看了眼李老伯,欲言又止,似乎在害怕著什麽。


    突然。


    “你是想問小五的事情吧?”


    李老伯突然的出聲,讓黃安怔了一下。


    眼看李老伯在笑,黃安心中一直以來的擔憂,竟然去了大半。


    這說明,小五可能,沒事兒!


    他最怕的狀況是,小五的手臂徹底斷掉了。


    甚至,因為傷口感染,醫治手段的問題,直接死亡!


    但現在,李老伯在笑,這說明無事!


    黃安急道:


    “小五怎麽樣?他,他還好嗎?”


    他一直在心裏記著小五,從進入武館大門時,就打算問問。


    可是心中一直在害怕,害怕聽到不好的消息,而且且還有其他人在,終究還是拖到了現在才問出口。


    聽到黃安急切的語氣,又看了看焦急的臉,李老伯突然惆悵,唏噓道:


    “手腕斷了,雖然事後被薛神醫接了回來,但使不上勁兒,算是半個殘廢吧!哎!”


    重重的歎息聲,就像是砸在黃安心髒一樣。


    他頓了一下,問道:


    “小五現在何處?為何武館內不見他?”


    李老伯突然一笑,在黃安迷惑驚疑的目光中,哈哈道:


    “那小子還當著藥鋪掌櫃呢。也不知道那小子祖墳上是不是冒了青煙兒,走了什麽狗屎運,兩月前討了一個媳婦。”


    使不上勁兒?


    無妨!


    但在這種情況下,娶媳婦?


    黃安心中長舒一口氣,眼睛卻是猛地一亮。


    李老伯嘿嘿笑著,繼續道:


    “那媳婦兒是汾縣城中的人,城裏的黃花大閨女啊!生的那叫一個俊俏呐,為人又肯幹,是個良善人家。


    想必這個點兒,那小子現在趴在媳婦兒身上使勁兒呢?哪裏肯來我這陪我這個孤寡老頭子?”


    說完,李老伯哈哈大笑了起來。


    黃安看了眼這個老不羞一眼,心中徹底鬆了一口氣。


    他也笑了起來。


    起身正準備去看看小五,可想起了現在天色已晚,不好打擾小五夫妻的好事兒。


    遂作罷,來回走來幾步,神色已定,重新落座。


    “我們時候時候過去?”


    李老伯突然開口問話。


    他其實得到了兩份信。


    一份是老爺飛鴿送來的,一份是黃安派人送來的。


    老爺的信中,命令他,以及趙家武館、村莊等所有在豐安縣的人,大小諸事,都要聽黃安這個小輩的安排。


    雖然奇怪老爺說的這個命令,但他還是無條件遵從了。


    但是,他心中其實是非常奇怪的。


    不知老爺去幽州後發生了什麽,又為何會重新接納黃安,而且還委以重任,這般重要的事情,全權交給他。


    但他不是多嘴之人,老爺和黃安不主動說,他就一定不會問。


    何時走?


    黃安沉吟了一下,隨後斬釘截鐵道:


    “後日一大早就走!我們一路直接去幽州,到幽州城內後,還有一天半的時間,能夠安頓人手。”


    李老伯點了點頭,沒有異議。


    他叫黃安等一會兒,又抱了七八本冊子出來,放在桌上。


    黃安驚疑,看了看李老伯,問道:


    “這是什麽?”


    李老伯笑道:“這些天給老爺前來送賀禮的人的名冊,都記錄在裏麵了,一個都沒落下!”


    他解釋完,將其推到黃安身前,道:


    “明日估計還有,現在交給你,老頭子我要好好歇一歇!”


    說罷,坐在椅子上,美美地抿了一口茶。


    黃安聞言,哭笑不得,擺手道:


    “還得勞煩李老伯再辛苦一晚,明日我還有要事忙,照顧不過來。”


    李老伯打哈欠的動作戛然而止。


    突然間發出“嘎?”的一句怪叫聲,然後狐疑地看著黃安。


    “你是不是想偷懶?故意糟踐我這個老頭子?”


    黃安麵露無奈之色。


    “老伯啊,我不是那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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