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安認得,那跪在地上的人,竟然是...


    楊亮輝?


    最中間的人是楊家武館的楊亮輝!


    他迅速轉移視線,辨認八人身上沾血的衣物和麵孔,這才驚訝的發現,這八人都是楊家武館和雲山商會的人。


    這是要做什麽?


    突然。


    “去,將他們全殺了!”


    耳邊傳來餘茂淡淡的聲音,黃安應聲看去,發現餘茂竟然盯著他。


    這句話是對我說的?


    讓我殺這八個人?


    黃安麵露遲疑,緊了緊手中的長槍。


    倒不是不敢殺,而是,為什麽?


    殺人總要給個理由吧?


    楊亮輝等人聽到了餘茂充滿殺意的話語,當即劇烈掙紮了起來。


    但身後閃出幾個大漢,一人給了他們每人腿彎兩腳,隨著一陣哢哢聲響起,他們悶哼不住,頓時比剛才老實多了。


    隻是,眼淚卻怎麽也止不住,“嗚嗚嗚”的叫聲聽起來格外滲人。


    黃安瞥了一眼,便不再看,他沉聲問道:


    “為什麽?餘二當家要在下殺人,起碼要給個理由不是?”


    餘茂“哈哈”一笑,道:


    “叫你殺你就殺!問那麽多做什麽?你既然看了這麽久,想必也明白怎麽一回事了,你難道還有別的選擇不成?”


    黃安麵色一沉,餘茂突然咧嘴一笑,道:


    “放心吧,聽我的,準沒錯,你必然能活。說不定你師傅回去後還要誇你幹得好呢!”


    黃安猛地抬起腦袋,盯著餘茂。


    他說什麽?


    師傅?


    果然是師傅!


    為何要誇我?


    不過,餘茂說的不錯,自己確實沒得選擇。


    黃安心中一動,抄起手中紅纓長槍,目光掃過八雙驚恐的眼睛,選中其中一個,心中冷冷一笑,猛地一個箭步上去。


    “噗呲!”


    似水果刀戳破西瓜聲,鋒利槍尖深深沒入最右邊一人的左胸。


    那人正是楊亮輝!


    殷紅鮮血頓時從槍身四周飆射出來。


    楊亮輝瞳孔睜大,翻著眼白看著黃安,額頭上的青筋高高鼓起。


    劇烈的疼痛和心中的憎恨,讓他將自己的牙齒都咬碎了,殷紅的鮮血順著嘴角流了下來。


    黃安一咬牙,轉動手中槍柄,然後抬起一腳,將其踢倒在地,借力拔出沾血的長槍。


    咕嘟一聲,鮮血如泉湧,咕嘟嘟從楊亮輝胸口處的血洞噴灑出來,浸染了半截長槍杆。


    短短片刻,楊亮輝瞳孔渙散,倒在血泊中便隻有喘氣的份兒了。


    十幾年苦修,今日一朝終是散盡,當真可悲。


    恐懼會傳染,但無奈,這楊家武館和雲山商會的人,全被控製住了。


    黃安像宰雞屠鴨一樣,將八人一一殺死。


    紅纓長槍在滴血,三分之一的槍身被鮮血染紅。


    八具屍體倒在血泊中,新鮮刺眼的鮮血冒著熱氣,在地上鋪開流淌。


    刺鼻的血腥味兒隨著山風吹得到處都是。


    “呼!”


    黃安突然長吐了一口氣,額頭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就連雙手,都在止不住的顫抖。


    這種殺豬一般的殺人體驗,讓他的靈魂深處,都產生了恐懼的情緒。


    “哈哈哈!不錯,不錯!”


    餘茂的大笑聲似乎驚醒了陷入某種魔怔的黃安,他猛地回過神來,厲聲道:


    “不知餘二當家,可還有事情要交代在下!”


    看著轉眼便恢複正常的黃安,餘茂又是一笑,從懷中摸出一個信封。


    “七日後,將這封信交給你師傅。記住,你親自交給你師傅,不能讓任何人知曉信中的內容!”


    黃安將信將疑地接過餘茂遞過來的書信,有些不知所措,沉默三息,情緒緩和,遲疑道:


    “為何要七日後?我今日便可到幽州城!”


    餘茂虎目微微眯起,笑道:


    “你隻管按照我的吩咐做,其餘的,不要多問!”


    “若是我提前交給我師傅呢?”


    黃安問了一句,他實在是沒底。


    這餘茂的行為,太過反常了,他不能就這麽稀裏糊塗地當棋子。


    哪怕是必死之局,他也要死個明白。


    況且,有萬界垃圾場在,必死之局基本上不可能出現在他的身上。


    “嗬!”


    餘茂突然輕嗬一聲,似乎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


    他搖著頭盯著黃安的臉,嘿嘿笑道:


    “若是你今天回去後就將這封信交給你師傅,你師傅一定會揍你一頓。說不定,廢了你都是輕的!”


    看著黃安色變,餘茂哈哈一笑,道:


    “七日,這封信你隻需拿七日。七日後你再將這封信交給你師傅,他肯定會誇你的!還有,今日所見所聞,你不能向任何人提起,若是我在外麵聽到任何風言風語。你,懂得?”


    餘茂的眼神中透露著瘋狂的殺意。


    這濃眉大眼的餘茂,竟然是個瘋子!


    黃安心中一寒,將信封塞入懷中,忙不迭點頭。


    他不是多嘴之人,不想多管閑事,隻管練武就行。


    眼看黃安還要再問,趙敦臉色一板,道:


    “好了,好了。你隻需按照我說的做,其餘的你不用管!你現在就下山,順著大路去幽州吧,我保你一路平安!”


    保我平安?


    那些異族呢?


    難道....?


    黃安眉頭輕皺,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他將沾血的槍尖和槍身在落葉堆中蹭了蹭,蹭去大片血跡,然後抓過韁繩,帶著包裹,在餘茂眾賊的目送下,緩緩下山而去。


    “哦,對了,你的包袱裏放了五十兩銀子,算作這件事的酬勞吧!”


    黃安的背影頓了頓,沒有說話,徑直下山而去。


    下方的山道上,此刻已經沒有人了,連羌族人都不見了。


    腳下泥土路上,腳步很淩亂,血跡有,但不多,更不見屍體。


    黃安在原地怔了一會兒。


    “那真是羌族人嗎?”


    翻身上馬,黃安持韁縱馬,沿著大路奔行,直往幽州城而去。


    走了不到一裏地,地上突然出現大灘已經凝固了的,暗黑色血跡,東一片,西一片。


    粗略數來,怕是有三十多處,接近四十處血潭。


    有很多人死在這裏?


    黃安麵色驚疑。


    屍體呢?


    他很快就在血灘附近,發現了很多屍體拖在地上留下的應急。


    順著印記黃安一路來到一個約莫七八米高的崖壁邊,身體前傾往下望去。


    黃安麵色驟變,竟是一座屍山!


    屍山頂上的那具屍體,仰麵朝上,四肢呈大字型擺著。


    一雙死魚眼白,直愣愣地盯著天空,似乎正看著黃安。


    一隻頸部無毛的禿鷲,突然落了下來。


    它低頭往下啄了一口,發出“哢”的一聲悶響。


    黃安應聲看去,那具屍體的麵容,有些熟悉。


    再一細看,竟然是當時開他玩笑的,汾縣某家武館的弟子,老六的。


    下半身卡在屍山中間,不見蹤跡,上半身翻倒在屍山上,仰麵朝天,雙臂僵硬,像是在擁抱天空一般。


    不僅僅是他,就連他那些師弟們,也在屍山中央。


    黃安居高臨下,掃視整片屍山,通過衣物,很快就辨認出來,這些人大部分都是兩隻商隊,以及汾縣兩家武館的弟子們的。


    屍山兩側,有數條野狼,還有幾條野狗,在爭搶不休。


    有兩條野狗似乎在撕咬著什麽,嘴裏發出“嗚嗚~”的嘶啞威脅聲。


    黃安應聲看去,那鮮紅色的,竟然一截人類的條狀消化器官!


    “哇!”


    一股腥臭順著山風湧入鼻息,黃安“哇”的一聲,吐了一地。


    收回目光,黃安蹲在地上一陣,胃部一陣翻山倒海。


    良久之後,臉色蒼白的黃安拉著老馬,慌亂逃離這片煉獄。


    一路奔走,大概走了五裏地,仍舊不見一個人影,異族人更是一個沒有碰到。


    但聞左邊小林中傳來嘩嘩水聲,黃安麵色微微一喜,翻身下了馬。


    牽著馬匹走了過去,果然見到一條清澈的小溪,溪水潺潺,叮咚作響。


    這裏靠近大路,黃安環顧左右,沒有發現危險。


    他丟下韁繩,放老馬自由行動,而他則快步走了過去。


    提著髒兮兮的長槍,走至下遊,蹲下身子,在身側抓了一把幹草,將其當做刷子,仔細清理槍身和槍頭上的血跡。


    至於留在喉嚨裏的嘔吐遺物,在半路就被黃安漱幹淨了,畢竟,他在萬界垃圾場中,儲存了大量的淡水。


    將長槍上的血跡清洗地幹幹淨淨,隨後將槍頭插入溪澗泥沙中,讓水流繼續衝刷血腥味兒。


    黃安此刻才雙手聚著水,洗了臉,又細細揉搓胳膊和雙手,將上麵的血跡清理幹淨。


    老馬喝飽了水,緩緩走到黃安身邊,低頭看著黃安的動作。


    見老馬身側也有血跡,黃安眼神一動,抓了一把絨草,也蘸著水,將其清洗幹淨。


    “那些逃跑的行人,想必就在我的前麵不遠處,我不能再往前走了。若是他們問起我的馬和包裹怎麽來的,怕也是麻煩。不若在這裏稍等稍等,中午再騎馬入幽州城,也好和他們錯開!”


    黃安性情謹慎,此刻打定主意拖延時間。


    去幽州的時間,絕對來得及。


    他現在所在的位置,距離幽州城不到二十五裏路,騎著馬小跑過去,兩個小時也能到。


    有了主意,黃安心情驟然放鬆下來,他拿起包裹,將其打開。


    映入眼簾的就是白花花的銀子,除了自己本來裝在裏麵的五兩銀子之外,還有額外的五十兩銀子。


    黃安一手抓了把銀子,唏噓自嘲道:


    “嗬,今日遭遇三波賊人,沒有損失不說,還倒賺了五十兩銀子。”


    隻是,這銀子燙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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