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筱瑩想想,那是好多年前的事啦。那時她和李明正剛結婚。


    那天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和李明正一起——小夫妻倆逛廟會。


    廟會上路邊一個算卦的,自稱自己的相麵術是得了袁天罡指點。


    她和李明正當時想著,這人可能是借袁天罡的名頭……招搖撞騙的。


    當時有幾個人,在那裏圍著這個算命的找他算卦。都說他算的挺準的。


    李明正和金筱瑩,看著這些人不以為意。認為這些人,就是在人雲亦雲,跟風的;或者是算命的人請的托,幫他吆喝的。


    但府中的管家韓貴,對算命看相很熱衷,那天韓貴也在那裏,他很想算。


    有人調侃韓貴,說他家裏的銀子有一半都拿來孝敬算命的了。


    用韓貴的話說,提前豫知先卜,總比吉凶未卜,福禍不知要好。


    他是碰到算命的先生,他都想要讓人家幫他算一卦。這個算命的這樣說,那個算命的那樣說。要是別的人定是誰都不信了,但韓貴信。


    他對算命先生說的話,是抱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態度。碰到不好的可以花錢免災,讓算命先生給指個破法。他是舍不得吃,舍不得花,就舍得拿銀子讓算命先生找破法。


    金筱瑩和李明正兩人,當時抱著算著玩的心態,也去算了一卦。


    當時那個算卦的看到李明正。他說:“看你眉毛尖又尖,不是老二是老三。”這點他算是算對了。


    ……


    李明正故意問:“你看我的姻緣啥時候開?哪年能結婚!我現在就想娶媳婦、想結婚!想媳婦想得吃啥都不香。”


    李明正說完這話,韓貴和金筱瑩就想笑他,但忍著。想聽算命的怎麽說。


    那個算命先生說:“你的良配不在天邊在眼前。”


    算半仙看著金筱瑩問:“我說的對嗎夫人?算的不準不要錢呦!”


    李明正來了興致讓他接著往下算。


    ……


    “你們兩人彼此都是對方心裏心心念念要找的人。倆人是難得的鴛鴦夫妻命。”


    隨後他歎道:“這也好,也不好!”


    隨後又問李明正和金筱瑩。“是讓說好聽的?還是說不好聽的?”


    金筱瑩當時笑著說:“說好聽的!”


    隻聽算半仙說唱道:“你們兩個一生是富貴命,吃不愁,穿不愁,袖中不斷金銀頭。”


    “頭枕高高的,屁股睡到凹崾裏。衣服有人為你穿,飯有人為你端……命中富貴樂無憂!”


    又對李明正說:“你娶了個你想娶的好妻子。”


    轉頭對金筱瑩說:“你嫁了個你命中的金龜婿。”


    對他們倆說:“你們兩個此生的婚姻令多數人羨慕!”


    李明正戲說:“那就完啦?”


    韓貴和金筱瑩等著他往下說。


    可那算命先生卻說:“該說的好聽話,我說完了!”


    李明正當時就問:“那不好聽的呢?”


    這個算命的指了指,算半仙的旗子說:“知道這名字的由來嗎?”


    “我算命一般隻說一半,好的一半我說了。不好聽的我就不說了吧!說了不好聽的我怕挨打,再說我這人是,算好的準,壞的不一定準。說了還淨找罵……所以我都是隻說好的一半,不好的那一半我一般都不說。”


    李明正當時倔脾氣也上來了,他說:“你說吧,沒事我就隨耳一聽。”


    這算命的唱著說:“那我說了啊。說的不準君莫怪。全當老頭在使壞,想討破解銀子,在做怪。”


    “你命中有兩子兩女,晚年隻有一子一女承歡膝下下。”


    “你們的女兒生來有慧根,生得貌美又聰慧,聰慧遭天妒。命中生來自帶劫,劫到九歲的時候是個坎。”


    “坎能不能過去?就看她的造化了。”


    ……


    由於有言在先,也不好說什麽。李明正付過卦金,他們兩人就走了。


    李明正和金筱瑩當時,對那個算半仙說的話也沒往心裏去。


    韓貴倒是上心了,邊走勸著倆人回去問問破法,破破災!


    兩人當時,壓根就不信這套。以還有別的事推辭了。其實他們是在集市上轉著玩來!


    金筱瑩本來就是個多思的人,有些事過眼過心過腦。她對自己要求很嚴。自己做的好的,她不會過多沾沾自喜。不好的,她為了下次能避免,她會在心中腦中來回思索。這種人多愁善感,多思多慮……


    人順的時候不會想太多,不順的時候,該想東想西,怨這怪那,想著改變這種境遇。


    接二連三的不幸,當年算半仙說的也算大多應驗了。


    金筱瑩有時候就想,要是當時找他破破,會不會避免後來的……?


    為了家人的平安她願意花錢。


    可就是找不到那人。


    這些年她是見佛就拜佛,見廟也求神。


    雖然李明正沒有在她麵前露出情緒。


    但婆婆和旁人,對她如今膝下無子的惋惜……仿佛她是多麽不幸。她的心裏就開始反思懷疑自己的婚姻。


    金筱瑩內心追求完美。而現實卻……


    有時她也會想,假如她和李明正不曾相遇——不曾走到一起。


    ……


    彩雲問:“夫人,我們不是要去青藤院的嗎?”


    金筱瑩還沒來得及回答彩雲。


    彩雲接著說:“——哦!我明白了,夫人是看她們三個正玩得開心,不想打擾她們!”


    金筱瑩笑了笑,算是默認。


    二人回到梧桐院。


    沒過多久金蘿、翠翠、紅紅三人也來梧桐院了。


    金蘿把在集市上,給金筱瑩買的簪子和釵拿出來。


    彩雲、紅紅、翠翠都勸著,讓金筱瑩戴上試試看。


    金筱瑩嘴上推辭說,這是不是太豔了!自己戴是不是不合適。


    心裏早已樂開了花,她半推半就的讓彩雲和金蘿給她戴上。又對著銅鏡左右轉著頭變換角度看。


    要知道現在的李金蘿雖說隻有九歲,可她前世可是十六、七歲的年紀。她看東西的審美是不容置疑的。


    再說金筱瑩長相不錯,隻是由於長期的多愁多思,麵相上有鬱相。看上去給人一種哭相臉的視覺……她的衣飾最適合喜慶的顏色。


    喜慶莫過於紅色。 金蘿給他選的這個珠子就是紅色的,起到吸睛亮眼的作用。


    彩雲幫金筱瑩帶上,紅紅和翠翠都說好看。


    一個是當家主母,一個是現在侍候的主人。有點眼力勁的,不管好看不好看,此時此刻都會誇好看的。


    這個一句,那個一句地誇:誇完金蘿有眼光,誇金筱瑩戴上好看。


    ……


    其實不管金蘿給金筱瑩帶什麽,東西好看不好看,金筱瑩心裏都很高興。


    金筱瑩聽著心裏樂開了花,她對著銅鏡看了看確實挺襯托她的臉……她也為自己女兒的眼光得意。


    幾人陣陣的嬉鬧聲,歡笑聲。


    金筱瑩仿佛又回到了閨閣中少女時,碰到開心的事就笑的止不住。


    梧桐院裏也充滿了笑聲。


    廚房的李妍從外麵進來。


    她推開門笑著說:“老遠就聽到你們幾個人的歡笑聲。今個咱院裏有什麽喜事?說來讓我也聽聽。”


    金筱瑩說:“喜事倒沒有,就是高興!”


    這時幾個人笑嘻嘻地,把金筱瑩推出來,七嘴八舌地說:


    “看看我們夫人,有什麽不一樣嗎?”


    李妍端詳著看了看說:“這隻簪子,單看也一般,但夫人戴上就挺好看的!尤其是這紅色的珠珠,真配夫人臉上的氣色,喜慶!”


    彩雲、翠翠、紅紅三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說:


    “這個簪是金蘿小姐為夫人選的。”


    “就是,值得高興吧!”


    “我們沒騙你吧夫人!李姨一下就看出來了。”


    李妍又接著說:“我看夫人以後就選紅色的,紅色看著喜慶!關鍵紅色襯夫人的臉色。”


    “要我說等老爺再回來,夫人就穿一身紅色的,戴上這個紅簪子……準把老爺的心勾到了新婚的時候!”


    金筱瑩說:“你的馬屁拍的也沒底線了。都什麽年紀了,還……新婚的時候!”


    李妍覺得,今天可以和金筱瑩開開玩笑。她笑著說:“你們想聽我給你們說夫人和老爺的當年嗎?”


    “好!好!”


    “講講唄!”


    ……


    金蘿也應聲:“想聽!想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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