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鳳越想越覺得自己像個白癡被人耍得團團轉,越想越心涼。驀地斜睨桃碧,身子一閃躍到她麵前,伸出蔥白樣的玉手,桃碧隻覺得脖子一緊就被人從地上提了起來,待要掙紮又發現動不了,被迫伸出舌頭換氣,驚恐地看著洛鳳,那樣子跟吊死鬼一樣令人毛骨悚然。


    洛鳳掐住她的脖子,指甲嵌入肉裏,絲絲血浸透出來慢慢擴大,形成一朵豔麗的血色之花,看起來甚是嚇人。她此刻心中隻有一句話反複在說,“怎麽可以這麽壞,欺騙我的感情!”雙眼噴火,隨時會要桃碧的命。


    夜無殤急忙扶住她的肩膀,想讓洛鳳放下桃碧,手剛碰到她的肩膀,人就被彈了回來。夜無殤大急,“鳳兒!鳳兒!快醒醒!她隻是一個丫鬟,你殺了她無濟於事!快放了她!”


    洛鳳充耳不聞,依然一臉狠戾,“命是我救的,生死也就是我的,是不是?”桃碧嚇得花容失色,連連搖頭,“不!夫人慈悲是天下的大善人,奴婢感念夫人恩德,時刻莫敢忘!”


    洛鳳嗤笑一聲,“這個時候了還想騙我,真拿我當傻子!這樣拙劣的謊言我竟然聽進去了……唉!”隨一聲歎息,聽得哢嚓一聲桃碧的脖子被洛鳳的手硬生生折斷,血噴湧出來濺了她滿身,滿臉。


    她一抬袖子擦臉,一擦不幹淨,血反而將臉弄成大花臉,看上去如血泊中走出的人,說不出的駭然恐怖。廳堂裏的仆人瞧見了無不後退幾步,與她拉開距離。


    夜無殤第一次看見失控的洛鳳,怔怔地呆立在地,久久不語。洛鳳回轉身衝夜無殤一笑,那笑淒然絕美,猶如地獄開出的花,她輕吟道“我殺人了……”接著是哈哈的仰天大笑。


    這時她右手還拎著桃碧的腦袋,那麵上維持著死前的驚恐狀,瞪大的雙眼,張開合不攏的嘴巴,麵上有從下向上的一道厚厚血流,整個人看上去瘋魔癲狂,與先前的天真浪漫判若兩人。


    眾人無不麵麵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洛鳳提著腦袋一步一步的朝門外走去,血滴答滴答跟著流。夜涼月冷,一陣急風吹來,她冷不丁地打了個寒噤,陡然間腦中一片空白,身子一軟倒在地上,昏了過去!


    夜無殤搶步上前拿掉她手裏的人頭,抱起她去了最近的廂房,趙錢忙吩咐左右把那丫鬟的屍身悄悄處理幹淨,又嚴令封口今日之事誰透露出去半句全部連坐處死。


    夜無殤一腳踢開房門,一步三躍將她放在床上,命丫鬟婆子打盆清水,拿套幹淨的衣衫。不敢假他人之手,取了巾帕蘸水慢慢擦掉她臉上的血跡,又抱她起來脫掉帶血的衣袍,換上幹淨的衣服。


    他半跪在床頭,看著昏迷中的洛鳳,心緒複雜。趙錢過來,悄聲道,“少爺,這姑娘怎麽突然就癲狂暴起殺人?”夜無殤輕輕搖頭,“我也不知道今日這事怎麽對她打擊那麽大!一切等她醒了再說。”


    趙錢看見一臉焦急的夜無殤心疼不已,又道,“少爺我叫個老媽子過來守候,醒了就喚你,你去歇息會?”夜無殤不語,隻低頭看著洛鳳出神。


    片刻後道,“我怕她醒來見不到我又要癲狂,那可如何是好?伯伯我就在這裏守著她,你退下去吧!”


    趙錢知少爺決定的事很難改變,隻好無奈地道,“那我命人抬張床來,少爺若是有什麽需要門口候著有人,可隨時喚他們。”


    夜無殤輕嗯一聲,順手捏了捏被角。趙錢輕輕退出房間,並帶上門。夜無殤挪了把椅子靠在邊坐下,手上握住洛鳳的手不鬆。


    月色清冷,透過窗戶照射進來,桌上燭火搖曳,映襯得屋裏影影綽綽。夜無殤久等洛鳳不醒,慢慢的也挨不住,靠著床邊睡著了。


    洛鳳是清晨醒來的,一睜眼就發覺自己的手被人握著,側頭一看見是夜無殤趴在床邊睡著了。她甜蜜一笑,心道,“無殤也真是,睡覺都要握住我的手,生怕我跑了似的。”嘴角吟吟一笑,輕輕將他握住自己的手掰開。


    這一動將熟睡中的夜無殤驚醒,一抬頭就看見洛鳳那笑得如花似的粉臉,心情激動下,一下子抱住了她。輕咬她耳朵道,“鳳兒昨晚你怎麽了?我快嚇死了!”


    洛鳳反問,“什麽怎麽了?昨晚發生什麽事了?”夜無殤對這回答驚疑不已,“昨晚發生什麽事你不記得了?”


    洛鳳從他懷裏起來,略作沉思狀,眉眼掃了一眼屋子,半晌疑惑道,“昨晚?咦!我怎麽睡在這裏?無殤你這麽問好奇怪,昨晚怎麽了?怎麽我好像不記得昨晚發生什麽事了?”洛鳳一臉疑問,不似作偽,夜無殤陡然心底有閃過一個大膽的猜測,洛鳳她選擇性失憶了!


    人在受到某種刺激下,不願意想起某段往事,大腦就會選擇性的選擇忘記。夜無殤心道,這樣忘記也好,快快樂樂、簡簡單單的,否則她怎麽經受得住?一番自我解釋,夜無殤就不再糾結。轉而道,“鳳兒,肚子餓不餓?”


    他不說還好,一說洛鳳的肚子就咕咕叫,二人噗嗤一聲笑出來。洛鳳道,“看吧,你把我肚子都叫餓了!”


    夜無殤揉著她發絲道,“是啦,都是我不好,本來它一天隻用吃一頓飯的,我這一叫一天要吃三頓飯,哎喲喂,以後哪家的小郎君養得起呢?”


    洛鳳伸手掐他手臂,剛一伸手愣住了,隻見指甲縫裏還有殘留沒有洗幹淨的血漬。夜無殤趕緊將她的手握住,去拿布巾擦。心中自責不已,昨晚怎麽就沒洗幹淨呢?他也不想想那血漬不浸泡在水裏衝洗怎麽洗得幹淨?


    洛鳳看著他一點一點的給自己擦手,直到再也看見一點血跡。她微微抬頭輕聲道,“無殤,我的手怎麽會有血?可不可以告訴我昨晚發生了什麽事?”


    夜無殤拿著布巾的手頓了下,努力擠了個笑臉來,“能有什麽事?就是你昨晚不小心刮傷了天策,那小子冒冒失失的,活該!”


    洛鳳忙道,“要緊嗎?”


    夜無殤極盡輕鬆地道,“什麽要緊不要緊的,就擦破了點皮。放心,那小子皮糙肉厚的,不礙事!”


    洛鳳歪頭想了會道,“那我們一會去看看他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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