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冶爐煉千星,點鐵賦英靈。”


    “鬥光奮戎威,銛铓保宴寧。”


    進入焰輪鑄煉宮,首先闖入眼簾的,便是正殿懸掛的牌匾,上麵用燙金的大字寫著這樣一首詩。


    “諸位,這邊走。”應星站在側門的走廊口,兢兢業業的做著自己的接引工作。


    隨著不斷的深入,焰輪鑄煉宮中的人也漸漸的多了起來,很難想象,在這種灼熱的環境下,竟然還有那麽多隻穿著一件背心的工匠,不過奇怪的是,大多數工匠普遍身材矮小粗壯,看上去不像是傳統仙舟人。


    “他們是梨菩人,朱明仙舟最忠誠可靠的朋友。”雖然沒有回頭,但應星似乎是知道身後使團的好奇,於是便出言解釋道,“天生的工匠,生來便可以適應焰輪鑄煉宮的高溫和強重力,對於許多鑄造工藝有著獨到的見解。”


    “唔,竟然能夠在這種地方行走自如嗎,真的好厲害的樣子。”白珩驚歎的說道,看向那些梨菩人的目光更加的好奇。


    “是啊,他們天生就是重力和火焰的寵兒,不像我,生命短暫,肉體孱弱,所謂的聰慧在天賦麵前不值一提。”應星的頭低了下去,他這句有些自卑的抱怨聲音很小很小,小到隻有他自己才能聽見,然而,他卻低估了白珩那雙大耳朵和景昭經過弑神者改造的聽力。


    白珩愣了一下,天性自由的她還沒有反應過來少年的憂愁從何而來,但是性格的善良已經讓她在思考著安慰的話語。


    不過景昭的速度卻要快了一步,他大跨了兩步,很輕鬆的走到了和應星並肩而行的位置,自顧自地開口說道:“知道嗎,那是在我第一次迷茫的時候,有人對我說過一句話。”


    應星被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一跳,抬起頭仰望著不知何時走到自己身側的高大青年,青年的目光並沒有看向自己,而是落在前方,就像是自言自語一般接著說道:“生命的長度是由命運決定的,但是它的寬度和質量,卻是由自己開拓和創造的。”


    “什麽?”應星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下意識的問道。


    不過景昭沒有回應他,而是繼續自言自語的說道:“我曾經去過一個地方,那裏有這樣的一種生物,它們朝生暮死,難辨晝夜,不知晦朔,可即便是這樣短暫的生命,卻也知曉在著晨曦與黃昏的交錯之間,用盡全力揮動自己的翅膀,於無聲處,詮釋著自己的意義。”


    看著自言自語的景昭和有些茫然的應星,白珩無奈的扶了扶額頭,她這個朋友什麽都好,就是情感反應遲鈍,尤其是對於孩子,有些過於傲嬌了。


    雖然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景昭話裏的意思,但是應星知道對方是聽到了自己剛才小聲的哀歎,即使從未相識,卻毫不猶豫的走過來勸慰他,想到這裏,應星就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自己小聲的嘀咕竟然被別人聽到了


    “額,謝謝你,大人,我受教了。”不過盡管景昭的方式有些突然,但畢竟是出於好心,所以應星還是道了聲謝謝。


    “嗯。”景昭這時才低下頭,短暫的和應星對視了一眼後,便又放慢了腳步,落到了應星身後。


    雖然對視時間極短,但是應星還是從景昭的眼底看到了一絲害羞般的尷尬,這位大人,似乎並沒有表麵看上去那樣冷漠威嚴。


    斜睨了一眼退回來的景昭,白珩捂著嘴輕笑著說了一句:“景昭,哪有你這樣安慰人的?”


    “抱歉,我其實不是這樣想的。”景昭不好意思的說道,他本來是想用一種更加溫和的方式和比喻來讓心情失落的少年打起精神,可是話到了嘴邊,卻又成了冷冰冰的講道理。


    看著不好意思的景昭,白珩更加無奈的歎了一口氣,看來想要幫助自家那個隻會揮劍的傻姑娘拿下這麽個木頭,她任重而道遠啊。


    “算了,還是我來吧。”白珩搖搖頭,彎下腰探出身子,在應星耳邊輕聲的問道:“應星小工匠,你來自哪裏呀,你看上去不像是傳統的仙舟人啊。”


    耳邊突然傳來的溫聲細語,讓應星整個人打了一個激靈,愣在原地足足一分鍾後,才慢慢地轉過頭去,看著正一臉笑意的等著自己回答的狐人少女。


    這兩個人,怎麽都喜歡這麽突然的和別人搭話?應星有點搞不明白。


    白珩還在試圖和應星建立深入交談的信任:“我先說吧,我叫白珩,來自曜青仙舟,你呢,你的家鄉在哪裏啊?”


    “我的家鄉已經被步離人摧毀了,所以從很早之前,我就沒有家了。”


    原本想隨便編一個地名糊弄過去的應星,不知怎麽的,竟鬼使神差般的將自己內心深處的傷痛告訴了白珩。


    少女的聲音天真善良,笑容像是陽光一般溫暖——他不想欺騙她。


    “......”白珩臉上的笑容僵硬住了,她突然覺得,自己還不如景昭呢,最起碼景昭的話,不會讓人變得更加傷心。


    “白珩姐姐不用在意,我現在隻有一個目標,就是努力學習為雲騎軍鑄造武器,隻要能將那些恐怖的妖孽趕盡殺絕。”看著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的白珩,應星開口解釋道。


    “嗯,對,就應該報仇,讓那些可惡的步離人也嚐嚐苦頭,你放心的造兵器,要是沒人用的話就全都交給我,我來幫你報仇。”白珩順著應星的話,義憤填膺的說道,可是想起應星剛才的失落,她還是有些擔心的問道:“可是,你剛才為什麽要那樣說呢?”


    提起這個,應星有些羞澀和不甘的說道:“因為......司部裏的其他仙人師傅都說,我還遠遠不夠。不是缺了勁頭,也不是缺了心眼......而是,我沒法像他們那樣活很久很久,我能學到的知識始終有限。”


    “也許,我這輩子都看不到能為爹娘報仇雪恨的那一天了。”應星的頭低了下去,深深的歎了一口氣,稚嫩的臉龐上掛著和年紀不符的憂愁。


    低垂著眼眸,看著這樣沮喪的應星,白珩有些心疼的捏了捏手指。


    “別聽那些老家夥們胡說八道,他們呀可不是什麽仙人,他們就是在嫉妒你的天賦呢,短短幾十年就離世的絕世天才在天才俱樂部裏可不少見!人家的成果照樣是件件震動寰宇。剛才那個家夥不是也說了嗎,活得長活得短,和人的成就有什麽關係?”


    白珩安慰著應星,語氣裏對於那些工匠所說的話頗為氣憤。


    聽到白珩也這樣說,應星的神情似乎開朗了不少,不過他又突然搖了搖頭說道:“老家夥們也不都是胡說八道,懷炎師傅......他就很尊重我,他教我的東西可多了!


    同情的看著終於振作了一些,罕見的用孩子的語氣說著話的應星,白珩抬起手,輕輕的放在了應星的頭上。


    應星知道白珩的關心,抬起自己不大的手蓋在了白珩的手上,緩緩地拍了兩下。


    從白珩的身上,應星感受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溫柔和關懷,那種感覺就像是潺潺的泉水一樣,婉轉的流入他的心底,將那孤寂的心田滋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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