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眠的確是恢複精力的最好方式,它可以讓你的大部分組織和器官得到很好的休息。


    翌日,天剛蒙蒙亮,景昭翻身下床,伸了一個懶腰,昨夜的那種疲憊感已經一掃而空,他現在感覺自己的精力無比充沛。


    推開房門走出去,在安靜的走廊裏,依稀可以聽到隔壁房間傳來的微弱鼾聲,景昭走過去,輕輕的將門推開一條縫隙:


    孩子的睡覺姿勢總是千奇百怪,充滿了天真和無邪。景元四肢展開,呈“大”字狀躺在床上,兩條胳膊伸展開來,將一床被子踢到床下,隨著胸膛的起伏,挺翹的鼻子裏發出有節奏的鼾聲,沉浸在少年的夢中,他的嘴角含著笑意,似乎是在做著一個甜美的夢。


    “那就還是不要打擾他了吧。”看著睡得正香的景元,景昭將被踢掉的被子撿起來蓋到他身上,隨後又輕輕的退了出去。


    記憶之中,似乎也曾有人這樣為他蓋過被子,可是那個人是誰呢?景昭記不清了。


    走到客廳,拿出那個被自己妥善保存起來的小木盒,摩挲著上麵的雕花紋路,反複默念著那個小巧卻端莊的“符”字,景昭感覺自己似乎觸摸到了什麽。


    精巧的機關向內裏凹陷,“哢噠”的一聲脆響,盒子的蓋子自動彈開,帶起的微弱風息拂過耳畔,驚擾了孤獨青年的思緒,又將另一份跨越時間的思念完完整整的展現在景昭的麵前。


    盒蓋的內側,貼著一張照片,隨著盒蓋的彈開,明明晃晃的闖入景昭的視線。


    照片的四周泛著一圈淡淡的黃色,其中的一角有著明顯的褶皺,上麵留下的指紋印記分外明顯。


    端詳著那張照片,將手指輕輕的按在一角的那處指紋上,景昭感覺自己早已幹涸的淚腺,再一次隨著抽動而變得濕潤起來。


    照片上是一個白白胖胖的男嬰,他躺在嬰兒車裏,瞪著一雙金燦燦的大眼睛盯著外麵,嘴角咧開,露出幾顆剛剛長出的小乳牙,景昭可以想象的到,麵對攝像機的鏡頭,他的好奇與喜悅,在嬰兒的頭頂上,戴著一頂威猛可愛的小老虎帽,兩顆彩線縫製的眼睛栩栩如生,仿佛真的可以驅邪避凶。


    照片已經不知道被反複注視了多久,也不知道它又在這個盒子裏塵封了多久,它的色彩已經有些模糊不清了,但景昭知道,那就是自己的嬰兒時期。觸摸著那片指紋,他似乎能夠看到,在夕陽溫暖而孤獨的映照下,一位黯然神傷的母親捏著一張陳舊的照片,無聲的傾訴著可能再也傳達不到的愛意和思念。


    “母親,我感受到了您的思念,可是,我又該如何思念您呢?”


    景昭歎了一口氣,默默的將照片放了回去。他終究是沒有流出一滴眼淚,就像是早已幹涸阻塞的泉眼再也湧不出清泉一樣。


    盒子裏麵,裝著一些諸如房產之類的證件和契約,林林總總,想來應該是他母親留下的嫁妝,景昭在裏麵小心的翻找著,抱著一絲僥幸,祈望能夠在某張紙頁的下方找到一張有關於母親的照片,然而,除了那張被貼在盒蓋上的照片外,盒子裏再也沒有任何別的照片,不過,景昭還是有了一些發現。


    “嗯?這裏是?”


    那似乎是一個可以活動的隔斷,四周有著明顯的凹陷。


    景昭慢慢的將隔斷推開,看到了下麵的夾層。


    那是一隻冰綠色的鐲子,安靜的躺在夾層下麵墊著的絲絨布上,隨著光線的照射,鐲子的表麵閃爍著玉石特有的瑩潤光澤,它的表麵光滑剔透,看不出任何的瑕疵和劃痕,看的出來,它的主人很珍惜它,將它保護的很好。


    景昭小心翼翼的將鐲子拿出來放在掌心,一股溫潤的觸感隨著肌膚傳遞,如同流水一般蔓延到景昭的心間:


    夜月和白日相伴的清晨,一名男子抬起女子的胳膊,輕柔的將一隻鐲子戴在女子的手腕上。


    “這是我母親留給我的,說是要我把它親手戴在她兒媳婦的手腕上。”


    “這還沒成婚呢,誰是你家的兒媳婦,你不要胡說。”女子小聲的說著,羞澀的低下頭,卻又將那隻鐲子緊緊的抱在手裏。


    天光明媚萬裏無雲的正午,包裹著繈褓裏的嬰兒被送進女子的懷裏,如同幼鳥歸巢一般歇了哭喊,床邊的男人看著床上平安的母子,臉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嫻,給我們的孩子取個名字吧。”男人雙手撐著臉,期待的看著女子。


    “昭。”女子抬起頭,看向窗外明媚的天光,說道:“青春受謝,白日昭隻的昭。”


    “景昭,嗯,確實是個好名字,我媳婦不愧是書香門第世家大族出身的千金小姐,取的名字都這麽有意境。”男人驕傲的說著,伸出一隻手刮了刮嬰兒的小臉蛋,逗弄道:“景昭,還不快和你老爹我說聲謝謝,多虧了我給你找了這麽好的媽媽,你才有了一個這麽好的名字。”


    嬰兒金色的眼睛在眼眶裏打轉,嘴角咧開,麵對男人的逗弄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殘陽如血,日斜西山的黃昏,女子孤獨的坐在窗前,手裏緊緊的捏著一張照片,淚水順著眼角,淌過她的臉頰,衝走了昔日的青春,留下滿麵的愁容。


    “景昭,我的孩子,倘若你還在世的話,如今,也該是成家立業的時候了吧。”女子的手指在照片上不住的摩挲,觸碰著嬰兒那童真的微笑。


    無星無月的漫漫寒夜,那隻鐲子被女子小心的脫下,用絲絨襯托著,連同那張泛黃的照片一同被鎖進了盒子。


    “孩子,我是多麽的想看著你長大成人,然後像你父親的母親那樣對你說:以後,一定要將它親手戴在我的兒媳婦的手腕上啊。”


    ......


    景昭感覺自己的喉嚨有些哽咽,他不敢再看,那種源自血脈深處的思念。


    “咚咚咚!”門外,響起一陣敲門聲,景昭將盒子關上,站起身向著門外走去,他這時才反應過來,不知不覺間,已經過了這麽長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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