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亞看了景昭一會兒，臉上憤懣不平的表情很快散去，取而代之的則是景昭第一眼見到他時的平靜和淡定，不管發生什麽都處變不驚的那副樣子，或者說——早已對這個世界失望透頂。
戴亞將杯子倒滿，隨後端起來晃動，眼睛盯著杯中旋轉的液體，說道：“抱歉，和你說了這麽多有的沒的，其中對你有用的消息應該不多吧，為了表達我的歉意，你可以問我一些你想知道的，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景昭想了一下，隨後伸出了兩根手指，說道：“兩個問題。”
“第一，那些侵略你們的機械軍團是什麽來路？”
戴亞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看著景昭說道：“既然你是為觀察而來，想必也早就知道了在這個星係中雙星共軌的情況。”
景昭點點頭，示意戴亞接著說。
“我們這裏，叫做賽伊星，而洛伊恒星對麵的那個，叫做賽洛星。五十年前，據流亡過來的賽洛星人所說，賽洛帝國發生了一場規模很大的平民起義，為了鎮壓起義，皇室放開了對於智能機械的控製，命令它們大肆屠殺普通人，賽洛星人在極短的時間裏就幾乎被屠殺殆盡，剩下的也全部出逃。”
“自那之後，賽洛帝國就突然對賽伊聯邦宣戰，並派出他的的戰爭兵器侵犯聯邦的控製區，也就是如你所見的那樣，紅色的獨眼一眼望不到盡頭，漆黑冰冷的機械如同海潮一樣遮天蔽日，它們不知疲倦，殺之不盡，逐步將聯邦圍困在了這顆行星上。”
聽完戴亞的話，景昭對於希亞和哈德的下落有了一些眉目，他們被那些紅眼機械包圍帶走，很大可能就是押送回了它們的行星。
景昭望向窗外，在賽伊行星和洛伊恒星所連成的直線的另一端，一個在光線照射下反射著暗淡的灰白的行星死寂的漂浮著。
“第二。”景昭接著問道。
“你說的那些統治階級，他們對於我，或者說對於我所代表的外來者是什麽樣的態度？”
戴亞歪著頭看著景昭，似乎在問景昭為什麽這麽問。
“他們應該已經知道我的存在了吧，可為什麽還允許我在這裏和你交談，他們就算不歡迎我，也不會想讓我這種未知的變數和你們這些不可控的天際人達成某些協議的吧。”
景昭皺著眉頭，有些搞不明白這所謂的賽伊聯邦到底是什麽個態度，尋常的文明在發現了文明之外的智慧生物，就算第一個想法不是與之交涉，也應該有所戒備才對，可是這個賽伊聯邦，竟然選擇對自己不聞不問，就算需要從長計議，但自己怎麽說也到了人家的軍事基地，怎麽也應該派一個人過來安撫自己吧。
景昭心裏想著，他雖然不怎麽懂政治家的彎彎繞繞，但是對於一些基本的東西，還是有所了解的，景昭不由得眯起眼睛，細細的打量著眼前的戴亞，“難不成是這個家夥？”
“哦，你是這個意思啊。”戴亞恍然大悟，隨後臉上露出譏諷的笑容。
“我雖然不太清楚，但是憑我對那些老家夥的理解，大概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戴亞的語氣非常自信，他對景昭挑了挑眉，問道：“怎麽樣，要不要聽聽我的猜測？”
“但說無妨。”景昭攤開手說道。
“哈哈，答案很簡單。”戴亞豎起一根手指，一字一句的說道：“他們不在乎。”
“什麽意思？”景昭的眉頭皺的更緊了一些，雖然他並不認為自己的實力強大到需要對方慎重對待，但是單憑自己剛剛在戰鬥中展示出來的殺傷力，怎麽看也不會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難不成……這個文明的實力，要比我想象的更強大？”
景昭猛的轉過頭去，看著那顆保持著人與自然和諧共生之美的行星。
“朋友，你別瞎想，我說的不在乎，可不是因為有恃無恐。”
戴亞看出了景昭的猜想，站起身走到窗前，和景昭一左一右的看著這顆行星。
“他們就像是一群井底之蛙，剛剛窺探到井口之上廣闊的天空時，便被突然出現的獵手嚇了個半死，隻能狼狽的逃回井底的角落，然後因此變得懦弱，整日生存在無止境的恐懼之中，但已然洞開的井口，是不會因為所謂的恐懼而再次關閉，照進來的光芒越是明亮，他們的害怕就越是沉重。”
戴亞將拳頭抵在窗子上，似乎是想要一拳打在那顆行星上。
“哼，可是他們卻又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想溺死在這無邊的恐懼之中，所以，他們選擇弄瞎自己的眼睛，隻要看不到照進來的光芒，就不會覺得他有多麽刺眼，他們寧願死在自欺欺人的美夢之中，也不願意睜開眼，再次仰望這璀璨的星空。我這樣說，你能明白嗎？”
戴亞低下頭看向景昭。
“聽得懂，但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景昭斟酌著自己的言辭。
“你不必驚訝，他們就是這麽一群人，自大又膽小，貪婪且愚昧，尤其擅長——”
戴亞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出了這三個字：“窩裏鬥。”
“哈，聽你這麽一說，我都覺得這個文明有些無藥可救了呢。”景昭站起身，幹笑了一聲，想了想說道：“那就再加一個問題吧，算是我個人的一點疑惑。”
景昭看向戴亞，戴亞點頭回應，示意景昭發問。
“這個文明內部，真的就沒有願意起來抗爭一把的人了嗎。”
如果真是這樣，那它就算是滅亡，也隻能說是咎由自取。景昭在心裏默默地說出了後半句話。
戴亞沉默了片刻，捏著下巴，認真的思考著這個問題，良久，他深深地歎了一口氣，用陳述的語氣，卻擺著一副模棱兩可的樣子說道：“我想，應該還是有的吧，隻不過對於這些人，那些身居高位的老家夥們可不會讓他們接觸權力，甚至還會將他們置於死地，就像我的父親。”
戴亞說著說著，眼中似有一道光芒亮起，隨後又一閃而逝，像是在自言自語的說道：“不過他們也總有要死的那天，若是我們真的能撐到那個時候，或許，還真的有可能爭一爭吧。”
戴亞將杯子倒滿，隨後端起來晃動，眼睛盯著杯中旋轉的液體，說道：“抱歉，和你說了這麽多有的沒的，其中對你有用的消息應該不多吧，為了表達我的歉意，你可以問我一些你想知道的，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景昭想了一下，隨後伸出了兩根手指，說道：“兩個問題。”
“第一，那些侵略你們的機械軍團是什麽來路？”
戴亞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看著景昭說道：“既然你是為觀察而來，想必也早就知道了在這個星係中雙星共軌的情況。”
景昭點點頭，示意戴亞接著說。
“我們這裏，叫做賽伊星，而洛伊恒星對麵的那個，叫做賽洛星。五十年前，據流亡過來的賽洛星人所說，賽洛帝國發生了一場規模很大的平民起義，為了鎮壓起義，皇室放開了對於智能機械的控製，命令它們大肆屠殺普通人，賽洛星人在極短的時間裏就幾乎被屠殺殆盡，剩下的也全部出逃。”
“自那之後，賽洛帝國就突然對賽伊聯邦宣戰，並派出他的的戰爭兵器侵犯聯邦的控製區，也就是如你所見的那樣，紅色的獨眼一眼望不到盡頭，漆黑冰冷的機械如同海潮一樣遮天蔽日，它們不知疲倦，殺之不盡，逐步將聯邦圍困在了這顆行星上。”
聽完戴亞的話，景昭對於希亞和哈德的下落有了一些眉目，他們被那些紅眼機械包圍帶走，很大可能就是押送回了它們的行星。
景昭望向窗外，在賽伊行星和洛伊恒星所連成的直線的另一端，一個在光線照射下反射著暗淡的灰白的行星死寂的漂浮著。
“第二。”景昭接著問道。
“你說的那些統治階級，他們對於我，或者說對於我所代表的外來者是什麽樣的態度？”
戴亞歪著頭看著景昭，似乎在問景昭為什麽這麽問。
“他們應該已經知道我的存在了吧，可為什麽還允許我在這裏和你交談，他們就算不歡迎我，也不會想讓我這種未知的變數和你們這些不可控的天際人達成某些協議的吧。”
景昭皺著眉頭，有些搞不明白這所謂的賽伊聯邦到底是什麽個態度，尋常的文明在發現了文明之外的智慧生物，就算第一個想法不是與之交涉，也應該有所戒備才對，可是這個賽伊聯邦，竟然選擇對自己不聞不問，就算需要從長計議，但自己怎麽說也到了人家的軍事基地，怎麽也應該派一個人過來安撫自己吧。
景昭心裏想著，他雖然不怎麽懂政治家的彎彎繞繞，但是對於一些基本的東西，還是有所了解的，景昭不由得眯起眼睛，細細的打量著眼前的戴亞，“難不成是這個家夥？”
“哦，你是這個意思啊。”戴亞恍然大悟，隨後臉上露出譏諷的笑容。
“我雖然不太清楚，但是憑我對那些老家夥的理解，大概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戴亞的語氣非常自信，他對景昭挑了挑眉，問道：“怎麽樣，要不要聽聽我的猜測？”
“但說無妨。”景昭攤開手說道。
“哈哈，答案很簡單。”戴亞豎起一根手指，一字一句的說道：“他們不在乎。”
“什麽意思？”景昭的眉頭皺的更緊了一些，雖然他並不認為自己的實力強大到需要對方慎重對待，但是單憑自己剛剛在戰鬥中展示出來的殺傷力，怎麽看也不會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難不成……這個文明的實力，要比我想象的更強大？”
景昭猛的轉過頭去，看著那顆保持著人與自然和諧共生之美的行星。
“朋友，你別瞎想，我說的不在乎，可不是因為有恃無恐。”
戴亞看出了景昭的猜想，站起身走到窗前，和景昭一左一右的看著這顆行星。
“他們就像是一群井底之蛙，剛剛窺探到井口之上廣闊的天空時，便被突然出現的獵手嚇了個半死，隻能狼狽的逃回井底的角落，然後因此變得懦弱，整日生存在無止境的恐懼之中，但已然洞開的井口，是不會因為所謂的恐懼而再次關閉，照進來的光芒越是明亮，他們的害怕就越是沉重。”
戴亞將拳頭抵在窗子上，似乎是想要一拳打在那顆行星上。
“哼，可是他們卻又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想溺死在這無邊的恐懼之中，所以，他們選擇弄瞎自己的眼睛，隻要看不到照進來的光芒，就不會覺得他有多麽刺眼，他們寧願死在自欺欺人的美夢之中，也不願意睜開眼，再次仰望這璀璨的星空。我這樣說，你能明白嗎？”
戴亞低下頭看向景昭。
“聽得懂，但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景昭斟酌著自己的言辭。
“你不必驚訝，他們就是這麽一群人，自大又膽小，貪婪且愚昧，尤其擅長——”
戴亞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出了這三個字：“窩裏鬥。”
“哈，聽你這麽一說，我都覺得這個文明有些無藥可救了呢。”景昭站起身，幹笑了一聲，想了想說道：“那就再加一個問題吧，算是我個人的一點疑惑。”
景昭看向戴亞，戴亞點頭回應，示意景昭發問。
“這個文明內部，真的就沒有願意起來抗爭一把的人了嗎。”
如果真是這樣，那它就算是滅亡，也隻能說是咎由自取。景昭在心裏默默地說出了後半句話。
戴亞沉默了片刻，捏著下巴，認真的思考著這個問題，良久，他深深地歎了一口氣，用陳述的語氣，卻擺著一副模棱兩可的樣子說道：“我想，應該還是有的吧，隻不過對於這些人，那些身居高位的老家夥們可不會讓他們接觸權力，甚至還會將他們置於死地，就像我的父親。”
戴亞說著說著，眼中似有一道光芒亮起，隨後又一閃而逝，像是在自言自語的說道：“不過他們也總有要死的那天，若是我們真的能撐到那個時候，或許，還真的有可能爭一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