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認為行蹤保密的他們,卻接二連三的出現差錯,不是半路遇劫,即是投宿的客棧中有所情況,折磨得他們疲憊不堪。


    最先有所警覺的,自然是經曆最多的……影!


    見他鬼魅的身影立於屋頂之上,夜風吹拂著他散落在黑布外的長發,映在月光下的影子深深的嵌入磚瓦之中。


    劍柄上隱隱的散發著幽幽的藍光,若不仔細看,是不是發現,那光芒竟是字體形狀的影子。


    “影”!劍柄上詭異的寶石,深深刻入這個字,不僅是他的名字,更是他的身份。


    “如果我沒有猜錯,你曾是‘光明’吧!”突然一個人躍上屋頂,站在影的身後,得意的勾起笑容。


    聲音分外滄桑,卻也是底氣十足。


    知道莫霜憶擁有影衛的人,許多,但見過影使的人,實在不多,能尋到影使的人,幾乎不曾出現。


    他卻輕易的在屋頂上尋到他,自認為“薑一向是老的辣”,區區晚輩哪有傳說中的神秘?


    不動聲色的影,側對著月光,緩緩抬頭,望向遠處,算是安寧,遠不如王城富饒。


    “如果你肯棄暗投明,定然會重用於你,事成之後,加官進爵,自然少不了你的!”那人利誘著,有幾人聽到這樣的話,而不動心?


    影依然沒有回應,目光漸漸變得深沉,依稀間,可以聽得出,他喃喃而語……光明……


    “這天底下,真的有光明之處嗎?”


    “有!”


    “恩?那你認為,會是哪裏?”


    “光明!”


    影緩緩閉上眼睛,將回憶深深的埋入心底,他是不應該擁有回憶的,他的過去,應該隨著莫霜憶的出現,而深深的被埋葬。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告訴你……”那人正說得起勁,突然頓住話語,呆呆的望著漸漸側過頭,望向他的影。


    眼中,透著不屑,鄙視,冷嘲……眨眼間,影的身影便從眼前消失,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


    次日,天未亮時,莫霜憶便被玢蘭吵醒,同樣無奈的還有葉芝。


    數日來,總算能找到可以安穩休息的地方,若是再繼續折騰,恐怕未尋到江山圖所指之處,他們就要脫力了。


    可是,老天似乎根本不想讓他們歇息。


    “什麽事?”莫霜憶按著額頭,哪裏察覺隻著裏衣的裝扮,分外不妥。


    憐心連忙取出外衫,替莫霜憶披上,忍不住側頭打了個嗬欠。


    “主人,葉當家,有奸細!”玢蘭焦急道,“今天本是玢蘭巡夜,發現少了一個人!”


    恩?莫霜憶茫然的抬起雙眼,淡然一笑,又低下頭來,若有是奸細,恐怕影應該已經知道了吧!


    葉芝的表情卻變得嚴肅,不知從何處甩出一把好似從未帶在身上的紙扇,隨著他的思索,緩緩的搖著。


    忍不住輕笑的莫霜憶,引得葉芝莫名側視。


    “如果不知當家的真容,我還以為……是一位朋友呢!”莫霜憶咬了咬唇,並沒有將“夜憧”之名說出,對她來說,地國依然是個需要保護的地方。


    葉芝扯了扯嘴角,向玢蘭道,“真是勞煩玢蘭姑娘了,隻是,會是誰呢?”


    莫霜憶身邊隻有莫雨恬、玢蘭、憐心三人,至於聽聞的影衛,從未真正見過。


    沙洛的人尚未到來,何況是外族人,自然不能算是。


    而他帶來的人,每一個都是心腹,若讓他懷疑,當真不願,可是如此看來,隻有他的人,出現問題。


    反思,自從離開城鎮,經過繡藝城,之後的路途從未平靜。


    功夫差到極點的盜賊前來劫財劫色,不會下毒的店家反倒將自己迷暈,欲要行刺的小朋友弄傷了自己的手……


    雖然都是小事,卻也極損精力,況且是他們這一行人。


    “玢蘭,此時,切莫要讓第六個人知道,包括財使,明白嗎?”莫霜憶緩道,看來,是要問問影才是。


    玢蘭一驚,意外竟然要將莫雨恬一起瞞著,心中雖然詭異,卻未提出異議。


    葉芝苦笑道,“真是勞煩城主費心了。”


    “葉當家太客氣了,現在,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莫霜憶輕笑道,“不過,要請第六個人幫幫忙,如何?”


    屋內的人,一時錯愕,的確,屋內隻有四個人……


    “這、這、這……”聽到這個聲音,玢蘭哭笑不得的轉過身,竟然是葉良。


    雖然知道每到她巡夜時,葉良就會偷偷跟著,她也不會去點破,今夜發現此事,便將葉良忘到腦後去了。


    葉芝無奈的看著葉良,自投羅網啊!


    天亮之後,依然按照原計劃的路線,繼續前進著,仿佛昨夜的事,不曾被發現。


    路上揚起的灰塵,迷了行人的眼。


    “在前麵休息一下!”玢蘭湊到莫霜憶的耳邊,耳語幾句,隨後喊道,前麵離下一個可以暫時休息之時,尚有距離,恐怕要在路上過夜。


    故,養精蓄銳分外重要。


    一行人停在路邊,簡單的喝些水,吃些幹糧,甚至有些侍衛站在原地便閉目入睡,這不是容易練成的功夫呀!


    閉目養神的莫霜憶很是疲憊的模樣,對其他事全然不加以理會。


    站在馬旁邊的莫雨恬,想到被馬重重拋開的事,便心中餘悸,時不時的與她的馬兒培養感情。


    不經意間,瞄到鬼祟的葉良,目光時不時的飄向他們,悄悄的移到後麵,令莫雨恬心中生疑,便欲要跟著上前。


    “財使,主人請您過去!”玢蘭見狀,立刻迎了上去,阻止莫雨恬對葉良的跟蹤。


    莫雨恬再轉頭時,已然沒有了葉良的蹤跡,緊抿著唇,擠出一絲笑容,隨玢蘭走向莫霜憶,時不時的抬頭向某方望去。


    “姐姐,有事?”莫雨恬走到莫霜憶的身前,輕聲詢問,卻見莫霜憶淺淺的搖了搖頭,立刻道,“姐姐,我剛才看到……”


    “不累嗎?”莫霜憶睜開略顯疲倦的眼睛,苦笑道,“奔波一天,真是辛苦了,也來躺一下吧!”


    莫霜憶躺在雜草堆裏,雖然算不上是幹淨,但比起站著休息的侍衛,已是好得太多。


    莫雨恬小心翼翼的坐到莫霜憶的身邊,輕聲道,“我剛才看到葉良……”


    “雨妹,肥鴿可是去工作了?”莫霜憶打斷她的話,感慨的問,“這事可是很重要呢,千萬不能出差錯。”


    “已經送去了!”莫雨恬回道,“肥鴿很是厲害,不必擔心,隻是方才……”


    “財使,來,喝口水吧!”憐心遠遠走來,拿著一壺清水,見莫霜憶淺淺睡著,而莫雨恬則是喋喋不休。


    本能的認為莫雨恬定然很渴,憐心便將手中的水壺,先遞給了莫雨恬。


    深吸一口氣的莫雨恬,似乎不滿意被數次打斷,又欲再言,聽遠方傳來一聲厲喝,“有車隊過來了!”


    果然,不多時,便見到飛揚的塵土,囂張的舞起。


    他們立刻戒備起來,好似來者不善。


    突然一抹紅衣身影從車隊上方掠過,帶著犀利的香氣,直撲而來。


    輕呼的憐心,撫著腰間擋在莫霜憶的身前,卻聽莫霜憶輕笑道,“原來是沙姑娘,真是多謝了!”


    那身影就是追趕而來的沙洛,一身紅衣的她直撲莫霜憶,嘴裏大叫著,“美人,可是想死我了!”


    “沙姑娘,請自重!”憐心依然如常的攔在兩個人的中間,卻聽莫雨恬呼喊了一句,“姐姐”時,身後的莫霜憶已然沒有了影子。


    葉芝的侍衛頓時更加警戒,聚到葉芝的身邊,共同尋找著莫霜憶,哪裏還見得著她?


    “美人,喜歡飛嗎?”沙洛雙手緊緊環住莫霜憶的腰間,帶著她掠向另一個方向,即不是來時路,也不是將要去的路。


    緊張得心髒隨時會跳出的莫霜憶,寒著臉苦笑道,“還是路麵平穩些。”


    話未落音,安然的落到地麵。


    稀落的樹木落在塵土之中,枯黃的葉子飄到莫霜憶的發頂,沙洛將她扣到樹幹之上,單手取下枯樹,丟到地麵。


    “美人,我的魂都沒了!”沙洛雙眼緊盯著莫霜憶的唇間,慢慢湊了上去。莫霜憶被困在她的臂間,躲閃不得,正欲阻止,聽到身後傳來對話。


    “就知道你並非真心協助葉芝那小子,接下來有什麽行動?”


    “我已經通知葉老了。”


    “我是說,接下來有什麽行動,我也好再做準備。”


    “我已經通知葉老了。”


    “你……”


    是葉良,語氣中透著滿滿的不信任,與他說話的又是誰?


    莫霜憶緩緩傾身,側頭看向身後,惋惜的歎了口氣,葉良麵對著她,與他相談的人身著侍衛裝,卻背對。


    “是叛徒?”沙洛湊到莫霜憶耳間,輕輕問道,呼出的氣弄得耳間極癢,渾身的雞皮疙瘩紛紛冒出。


    莫霜憶連忙點頭,向樹幹靠了靠。


    “誰知道你是哪派來的人?”葉良冷哼道,“萬一是來詐我的,我豈不是會很慘?”


    直起身的莫霜憶,對正向他們這側走來的葉芝等人,做了噤聲的動作,令他們停止前進。


    這一次,可不能放虎歸山,再出差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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