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桃悅當場蚌埠住,她從未想過這群人逃跑是不帶自己的。


    如果不是今後期白梓和葉清言的解釋,她都不知道,這場看似早有預謀的逃脫,大家完全不知道,隻是同時想要跑而已。反倒是她被罵做沒有默契。


    幾個警察隻好追上去,但崔桃悅看的出來他們對這份工作的懈怠,似乎早已經對這些事情見怪不怪。


    她倒是被逮進了看守所,一身衣服,一床棉被。幹淨利落,一窮二白……


    臨近中午了,看守們讓她把被褥放好以後去吃飯。 x城安全區發展不錯,但這並不代表看守所夥食好。隻能說是餓不死,基本安全、營養都沒有保證。畢竟,該省的錢都被高層“省”去了。


    “哦,小姑娘,你是幹了什麽進來?”麵前的這個女人燙著波浪卷,酒紅色頭發顯出幾分豔俗的嫵媚。崔桃悅知道她不是普通的犯人,她的妝很濃,卻沒有一絲廉價感。崔桃悅猜想這個女人應該是有錢的特殊工作者。大抵是老板得罪了什麽人,被牽連的。隻不過她沒有說犯了什麽事,而是幹了什麽。這點崔桃悅感到有些奇怪。隻不過在這個時代,時常會有無辜的人進到這裏吧?


    崔桃悅老實回答:“從一個小孩那裏買了個玩具,結果他們硬說的玩具是我搶他的。”隻不過是偷工減料了一點罷。


    “正常。”女人慢條斯理的夾走了崔桃悅碗裏唯一稱得上好吃的“肉”,“這年頭,送玩具給人家再汙蔑人家是搶的,連玩具都會牽連到。不過我可沒有某些人那麽傻,識不清時物。玩具是不能挑主人的。”


    崔桃悅不動聲色的吃飯,她有些惱怒,但隻敢在心裏罵:臭婊子,讓你丫夾菜了嗎?!


    但剛剛這麽想,那個女人便一巴掌扇了過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想著什麽!像你這樣的貨色我見的多了,有哪個能逃得過我的讀心術!”


    崔桃悅被這一巴掌扇懵了,媽的,合著你知道我在想啥唄。這次她幹脆懶得思考,一巴掌回敬了那個女人。那人還未來得及還手,崔桃悅又重重的一拳砸了下去。最後抄起桌子,直接壓了上去。那女人吐了一口酸水,大喊道:“救命……救命救命!這瘋婆子要殺人!”崔桃悅又給了她一逼兜,這下她反應過來了,於是站起來把桌子扶正,裝作乖寶寶的樣說道:“我這個人呢是頂好的,滴水之恩定當湧泉相報。”


    不出意外的,崔桃悅被拉去禁閉室給看守痛打了一個小時,毫不令人意外。這世道就是這樣,誰讓人家背景硬?


    崔桃悅被扔進了特殊宿舍,被扔進去的時候,她順勢倒在大通鋪上,吐出了一顆牙。


    她拿著那顆牙端詳到:“這算什麽?為國捐軀嗎?”


    趴了好一會兒,她才留意到旁邊有個人。年紀應該在50以上,顯得很憔悴,但有一副學者模樣。崔桃悅勉強坐起身來,跟她打招呼:“嗯,你好啊。我叫崔桃悅,您叫什麽名字?”


    “你……你好,我叫丁小京……如果現在還有這個職業的話,我應該是社會學家。”中年婦人答道。


    “那我應該稱呼您……丁先生!”


    “不至於,不至於。在這個時代,我就是所謂給政府添麻煩的暴動者罷了。他們根本不懂,不懂我們所宣揚的主義。”丁小京的神色變得悲哀了起來。


    “你是因為這個進來的?!”崔桃悅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的崇拜。


    “是的,之前我在獄中做思想動員。我現在已經換了好幾個地方,這是我待的第3個看守所,轉的第10個地方。我現在,還被關進了這個特殊房間。”


    “能跟我講講你們的思想嗎?”


    丁小京說了很多,然而崔桃悅隻有一個念頭:和他們那個年代好相似,雖然有偏頗,但八九不離十。


    “這個我聽過!但我現在不想要局限於思想和學術研究,我是準備實踐著的。”


    “唉,終究是我年紀大了。這個時代該是年輕人們的了,你一定要實現,不要讓它隻是藍圖,不是現實。我可能很難出獄了,下周他們就不打算留我了。”


    “您又要轉去別的地方嗎?”


    丁小京搖搖頭,苦澀的笑著:“我可能要在這裏,躺很久很久了。也許有一天我會醒的吧,雖然按照唯物主義來說不太合理。但是現世變化太快,休眠、長生不老在妖怪們之間如此習以為常,轉世輪回也已經被印證為是現實,誰知道呢。”


    崔桃悅垂下眸子,她怎麽會不明白?隻是不太想接受罷了。可她必須要接受這個黑暗的時代,因為她要振作下去,創造出光明的未來。


    特殊房不止一間,但每間都有不同。崔桃悅在這裏幾天大概摸清楚狀況,之前的那個波浪卷,就是在整個看守所最好的房間。這就是所長未來姘頭的好處。


    她不單單和所長關係匪淺,看守們也是常客。想辦法在他們打撲克時偷到鑰匙,確實有些費腦子。


    崔桃悅和丁小京是全天被關在房子裏不能出門的,崔桃悅把交朋友這門技術發揮到了極致。上至所長老婆,下至掃地阿姨,沒有哪個女生口中的八卦消息是她套不出來。時常能看見她與別人隔著一道透明納米門談天說地,聊的天南海北。


    消息這不就有了嗎?1樓操場對麵的平房,看似平平無奇,實則窮奢極侈就是那波浪卷的房間。崔桃悅以各種方法,整了點雄黃、雌黃、雲母利朱砂做了簡易版的黃符。雖然效果不好,但勉強能用,畢竟她技術也不差。到時候隻要把這張尋符扔出去,它便自動找到密鑰吞下去。一路過五關斬六將,不就穩妥兒了嗎?


    想著便算了一卦,穩。崔桃悅心裏直樂嗬,完全沒有留意自己把餘數多寫了一位。


    乾卦變兌卦……


    一個並不夜黑,也不風高的晚上,崔桃悅從門縫裏塞進一張黃符,隨後立刻趴在窗邊。見黃符安然無恙的飛向操場對麵,便鬆了一口氣。


    正當她得知黃符已經取得密鑰明,高興的幾乎要蹦起來。結果手一抖,忽然與黃符失去了聯係。正當他焦急等待時,等來的卻是看守的怒斥:“是你用此等巫蠱之術去官死別人?”


    然後她又被暴打了一頓,這次還外帶電椅。


    這次回到宿舍,不是自己倒了,是被拖上床的。丁小京把她染血的衣服都扒了下來,上藥,洗衣服。


    半夜,崔桃悅起了高燒。看守藥也不肯給,也不願意放她們出去到園子裏找點藥。好在是崔桃悅幾天後痊愈了。她又開始準備下一次計劃——她連洞都挖好了!畢竟,經費根本不夠維修牆體。這次她沒在整雌黃雄黃那些不定性比較大,這次她從在岩礦區務工的獄友那兒整來了硝石,還搞來了金屬鹽等等做火藥的東西。之後,一個粗製濫造的火藥包誕生了。


    丁小京一直很擔心,但也不可能攔著她不做。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抱著這個隨時可能會碰著一點火就炸的東西,狗狗碎碎的走向房子。


    “噠噠噠”身後忽然傳來看守靴子急促的聲音,崔桃悅當即屏住了呼吸,可腳步聲還是越來越近。


    她隻好雙手抱拳為太極決,把太極訣放在額頭到鼻尖,想著這玩意要是能行,她就還願一頭30斤豬。


    結果聽到那個看守嘟囔道:“可惡,廁所在哪裏又忘了。”隨後,便拐彎而去。


    “老君,你真來者不拒啊。”崔桃悅一臉悲哀,似乎沒了一頭30多斤豬才更加可怕。


    這次她格外認真的用雙麵膠帶把炸藥包固定在承重柱上,幾乎整一麵的貼滿了。點燃的時候膽戰心驚,結果她在外麵貓了好一會兒,都沒炸。


    “什麽玩意兒!”崔桃悅幹脆怒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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