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霧沒有為自己解釋,而是問:“你覺得我會這樣做嗎?”


    “我不知道。”


    程識玥也很快給出反應。


    她抬起眼睛,視線短暫停留在正對麵鏡子上,她看到了自己,和幾年前秦霧簽下她的時候,容顏並無差別。


    更甚是……


    出落得越發明豔動人。


    “你是我的經紀人,你比任何人都希望我大火,而且在簽下我之前,你已經帶出過很不錯的一線藝人。”


    換而言之。


    秦霧是個很有手段的經紀人。


    “程程。”


    秦霧先是喊了她,


    而後突然說了一段話:


    “不出意外,兩個月之後,小十老師有兩部作品都將被提名金盾文學獎,國內最頂級的文學造詣,五年一次的評選……”


    “不管有沒有得金獎。”


    “其中一部《玥》,獲得了兩個大滿貫導演的青睞,有機會電影化。”


    “我沒辦法不為你造勢。”


    程識玥頓時眼神失焦。


    啪!


    手機猛地從掌心掉在地上,發出金屬和高級磨砂地磚的碰撞聲。


    清脆無比。


    程識玥被秦霧的聲音喊到回神:


    “程程?”


    程識玥低下頭的那一瞬間,眼淚不受控製地滑落,她緩緩蹲下身,將冰涼的機身撿起。


    放至於耳邊。


    一向沉穩冷靜的女孩兒聲線顫抖:


    “媽媽知道了嗎?”


    “我哪兒敢告訴紀總未塵埃落定的結果。”


    秦霧怕她觸景生情。


    語氣寬慰:


    “我的資源哪兒比得上女王大人,況且這麽大的事情,她應該比我先有風聲,畢竟還沒出提名公告呢,我也是從影視化的圈子,才托人打聽到一點。”


    “……嗯。”


    程識玥蹲在地上。


    靠著浴缸發呆。


    此時的她像是脆弱極了,就像是變成了一個毫無防備的小姑娘。


    語調幹澀微啞:


    “……我知道了。”


    “你幫我多注意一下電影版權這邊的消息,估計不會很順利,我媽媽對這些作品很敏感,尤其是……你說的那部,麻煩了。”


    秦霧憐愛之心頓起。


    “傻話。”


    “等你錄完綜藝,我們有很長時間準備。”


    “我專門找人了解過了,金盾文學獎從公告、正式提名再到頒獎,還有很長一段路,到時候我帶你去見幾個人,對你選角有好處。”


    “嗯。”


    程識玥沒有拒絕。


    應該說,她根本舍不得錯過任何一點消息。


    此時。


    對秦霧的所有做法,程識玥已經全然從心底裏接受,人的信任,有時候是一把雙刃劍,得到和失去的,誰都說不清……


    是福分還是災禍。


    程識玥抱緊了雙腿。


    她白色的裙擺落在地上,遮擋住細白的腿。


    “程程?”


    秦霧不敢說太多,可也非常迫切要弄清楚一件事,她盡量放輕聲音:“小十老師的《玥》是以你為原型的,對不對?”


    程識玥一開始沒說話。


    她臉埋在臂彎之中。


    良久。


    輕輕嗯了一聲。


    一個輕微而不可察覺的字,變成了語氣詞。


    小十……


    程識玥再次聽到這兩個字,難免無法承受,就和那個不能在母親麵前,多次提起的人名一樣,成為了永遠懷念的回憶。


    這是她爸爸的筆名。


    咚咚。


    浴室的門突然被敲響了。


    帶著一絲急切和焦灼,不太顯露。


    程識玥一隻手握著早已掛斷的手機,上麵還彈出一條短信:


    【一切交給我。】


    她有些緩不過神,慢慢撐著浴缸起身……


    腿麻了。


    門外傳來一絲聲音。


    聽不太清。


    程識玥已經平複下來心情了,更多的是一種類似於圓滿的情緒。


    她站著揉了會兒腿。


    回了一句:


    “等一下!”


    哪知門把手更加劇烈的搖動起來。


    程識玥:?


    她無奈之下,隻好一瘸一拐地走向洗手台,放下手機,扶著牆把反鎖的門打開,以免門外的人下一秒就要發瘋。


    哪知剛搬動鎖扣——


    哢噠!


    門嘩地一下開了。


    俞燃長得老高一個,大步衝進來,程識玥被他推門的力道往後一帶,眼看就要摔在地上了,她又猛地一個騰空。


    一雙細腿在修長的臂彎中、懸空……


    小小晃悠了一下。


    程識玥:!!!


    她下意識摟住他脖子。


    又驚恐地看了眼敞開門後,懸掛著的無死角攝像頭,正正好人影跟蹤轉過來,冒著紅光呢,估計整個畫麵都拍清楚了。


    程識玥腦海中響起槍聲。


    斃了她吧。


    無奈之下,她隻能有氣無力說一句:“關門。”


    俞燃先是照做。


    也不管現在這個場麵有多不合理。


    程識玥又拍他肩膀。


    “放我下來。”


    他不肯。


    認真嚴肅的目光,恨不得把她全身掃視一遍,要是落在胸前或者腿上,他還特別快地挪開,也不知道在堅持些什麽男德。


    “快點放我下來。”


    程識玥又說。


    俞燃發現她完全沒有受傷,或者臉色蒼白後,就意識到這是在哪兒了,雖然浴室非常大,但封閉空間,隻有一男一女……


    他瞬間手腳僵硬。


    俞燃將她小心翼翼放下來,讓腿先站在地上,還扶著她的肩膀。


    “你……還好嗎?”


    程識玥腿剛才一瘸一拐。


    他看到了。


    “我不是說了等一下嗎,你為什麽突然開那麽用力……”


    程識玥一隻腿已經完全恢複了,單腿抬起,靠著洗手台,“找我幹什麽?”


    俞燃看到她這樣。


    他想蹲下看她的腳,可注意到她大腿中間長度的裙子,硬生生止住了動作。


    還不忘解釋:


    “你進來了快兩個小時。”


    “這裏隔音太強……我聽到你喊了一聲。”


    程識玥:“……”


    她說的是等一下。


    所以……


    他隻聽到了*&*啊——??


    很顯然是的。


    “我說什麽來著。”


    程識玥忍俊不禁,仰頭對上他眼睛,重複一遍在房間門口的那句話,稍微改動:


    “隻要我想,我們基本完全不會知道對方在房間做什麽。”


    俞燃輕輕嗯了一聲。


    他現在知道了。


    這還是在程識玥沒鎖套間門的情況下,要是不半夜出來聊天,確實湊不到一塊兒。


    沒多久——


    俞燃對上她笑意盈盈的眼睛。


    這一眼,他發現了不同尋常的地方,他倏然皺眉,上前一步。


    “你……”


    “剛剛哭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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