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虞這一覺睡到了次日的十點,將近十二個小時的睡眠,讓他這幾天來的疲憊一掃而空。


    薄紗隔過,陽光溫柔,宛若春風輕輕拂過情人的眼皮。


    稍清醒一些,溫虞發現,自己渾身都被溫和的冷杉信息素包裹著,腰上還攬著一條重重的手臂。


    是樓越青。


    溫虞微微側首,看到原本幹淨的矮櫃上,七零八碎地放著體溫計退燒藥等東西。


    記憶停留在昨晚昏倒在書房裏,溫虞嚐試著拚湊出事實。


    所以——


    是樓越青在他發燒之後,照顧了他?


    略微抿唇,溫虞對這一想法感到不切實際。


    視角對換,倘若他是實驗體的話,他會趁主人病要主人命,挖掉身體裏的追蹤芯片,燒掉房子再趁亂逃走。


    但是換做樓越青的話,溫虞又覺得情理之中。


    畢竟他的實驗體一向很乖巧,腦子裏小聰明都用來在他身上討肉吃了。


    可腺體沒有被標記,身上也並不疲軟。


    懷著猶疑,溫虞推開自己腰上的手,目光落在身側的熟睡的實驗體上。


    溫虞不知道的是,他的實驗體照顧了他一夜,直到一小時前他退燒,樓越青才進入睡眠。


    眉骨被晨光舔舐,揉開眼眉的暴縱,睡著了的的實驗體比平時乖順更多,連神態間的野性都藏了起來,隻剩下純粹的精致俊美。


    指尖落在眉心,順著鼻子下落,最終落在了頰邊。


    全然忽視睡著了的樓越青,溫虞很沒有同理心地,戳了戳他的臉頰。


    觸感很好。


    見人沒什麽反應,議會長大人玩心大起,毫無負擔地繼續戳弄著實驗體,將他原本的皮膚揉地發紅。


    正想收回手,突然有什麽觸碰指尖。


    一株尾指粗細的藤蔓蔓延出來,小心翼翼地碰了下溫虞的手。


    在被注意到後,又很快地縮了回去,附著在樓越青後頸處的暗色荊棘,左右搖曳,像是害羞又像是害怕。


    溫虞來了興趣,他從前聽沈之行說過,樓越青身上這種藤蔓相當於神經末梢,與實驗體心緒相連,聯係緊密。


    他驀地出手,將藤蔓抓在手心,用食指輕點藤蔓上的葉片。


    葉片相拍,發出簌簌聲,以作回應。


    好像是意識到了溫虞的好相與,藤蔓也不再縮成一團,大著膽子繚繞上溫虞的無名指,纏得緊緊地,倒像一枚造型別致的戒指。


    “把我弄醒,卻又跟這沒用的蠢東西玩得開心,主人真的是——”


    藤蔓霎時枯黃落地,樓越青驀然睜開眼,順著藤蔓方才所在,強勢握住溫虞手腕,才緩緩說,“好過分啊……”


    僅僅兩三秒,樓越青就在冷冰冰的注視下,訕訕鬆手。


    “還是昨晚哭著討要親吻的小花更可愛。”他渾然不覺主人的怒意,回味著昨晚的好滋味。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麽?”溫虞語氣不妙,隻恨這裏沒有皮帶不能把樓越青抽上一頓。


    “不相信嗎?”樓越青眯起雙眸,搖晃了下手中的光腦,“昨天主人親我的時候,正好我在跟塔塔通話,光腦應該自動保存了那段錄音,要聽聽嗎?”


    樓越青麵不改色地說謊,壞心思地逗弄溫虞。


    “閉嘴。”


    聲音極其僵硬,溫虞快速下了床,他不會輕易相信樓越青,但突然意識到了自己略微幹癟的腺體。


    除非實在控製不住信息素的易感期,否則哪怕失去意識,信息素也不會違背主人的意識,自己飄出去。


    但是他的腺體空落落的。


    s級alpha的信息素,即便是在激烈的對戰中,也能保持銳意長達十二個小時。


    可是他的腺體空了……


    這說明昨晚的他,是自願釋放了信息素,並且釋放了一晚上。


    這種狀況上一次發生,還是在溫虞的易感期裏。


    溫虞深吸一口氣,背過身去快速換掉睡衣。


    隻釋放信息素不做什麽,和敏感期裏如膠似漆的ao蓋著棉被純聊天也沒區別。


    樓越青依舊不安分,他坐在床上,雙手後撐床,下巴略微抬起,目不轉睛地盯著溫虞。


    感受到身後灼熱的直視。


    耳廓綻出緋意,牙齒咬的死緊,溫虞一手抓緊自己還沒來得及扣上的襯衫,一手揪著樓越青的領子,毫不留情地把他丟出了臥室。


    “滾!”


    --


    因為皇帝陛下的誕辰,原本在第三天就該進行的野外實戰,暫時推遲了一日。


    軍校的封禁也被解開,傍晚的時候,溫虞需要進宮參加皇帝的生日宴。


    在此之前,他去了一趟實驗室。


    實驗室裏空蕩無人,原本聘請的研究員,因實驗體的離開,而被放了不定期長假。


    “全藍星敢放養實驗體的人,估計也就你一個,大人您真是藝高人膽大,以身飼虎,穩住了實驗體,小弟膜拜你。”


    沈之行說著,摁住溫虞的手上的針孔,輕晃裝著靜脈血的試管。


    “別說廢話。”溫虞淡淡瞥他一眼,“我自己心裏有數。”


    沈之行微笑,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示意自己閉嘴。


    “今晚的晚宴你去不去?”溫虞問。


    沈之行一臉生無可戀,“我倒是想不去,我家老爺子準嗎?”


    “他老人家孝順的乖兒子前幾天冒犯了皇儲,估計以後官路無望,又把算盤打到我這個廢物身上了。”


    “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媽她身體不好。為了我媽,怎麽著我也得挺著啊……”


    溫虞點點頭,將壓在針孔上的棉棒丟掉,“嗯,趁著有空,你多回家看看你母親。”


    溫虞也是近幾年才知道,沈之行複雜的家庭背景。


    帝國安全局局長的父親,在他母親生病時正大光明的出軌,生下了隻小沈之行半歲的alpha弟弟。


    沈之行麵露難色,又是一陣哀嚎,“那老頭子安排我繼承家業就算了,大不了我慢慢給他敗光。他還逼著我和沈彧的聯姻對象結婚,這還是人能幹的事情嗎?”


    沈彧是他的便宜弟弟。


    “就算那omega跟天仙一樣,一和沈彧搭邊,白給我都嫌惡心。”


    “那你怎麽想?”溫虞的語氣帶著點詰問,“安瑾…已經是你的omega了。”


    事實上,溫虞並不想摻和沈之行的私事。


    但那夜,他沒有阻攔安瑾帶走沈之行,導致兩人如今的狀態。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覺得是自己思慮不周。


    也不知道沈之行是怎麽處理的,提起安瑾,他並沒前幾日的抓狂,麵色雖有些不自然,但更多的是一種愉快。


    沈之行咳嗽兩聲,“還能怎麽想?”


    “老子現在可是有o的人,大不了我直接帶著他大孫子給他看,他當初帶回沈彧那狗東西的時候,不就是那樣?”沈之行氣得哼哼,冷靜了片刻,將溫虞的血樣送去檢查了。


    “在沒理清感情前,搞出孩子是不道德的行為。”溫虞譴責。


    等會兒……


    沈之行聽了這話,突然有些頭腦發蒙,他暈頭轉向問了一句,“沒戴\/套,會懷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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