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她們兩人反應誇張,而是這件事情本身就足夠讓人匪夷所思。


    要知道從前在胡同裏麵,李大嬸可是出了名的熱心腸。


    平時鄰居們家裏要是有點什麽事情,她都會第一個上趕著幫忙,還幫很多人接生過。


    因為她了解過中醫,手法特別合理,比其他的穩婆要好太多,因此附近住的那些舍不得上醫院的人都會找她過來幫忙。


    卻沒想到,這個在眾人眼裏一向靠譜的穩婆,背地裏居然是個人販子。


    江硯作為整個家裏對這件事情最為了解的人,此刻臉上的表情也異常沉重。


    “李大嬸這些年來幹了不少壞事,要麽以孩子流產為借口,趁著孕婦生產虛弱時把孩子偷走賣掉。”


    “要麽就是偷偷隱瞞下孕婦身懷雙胞胎的消息,隻留下其中一胎,而另一胎則是自己想辦法留下。”


    “舒禾,她在招供的時候,提到了你的名字。”


    一聽這話,沈舒禾跟徐瑞芝瞬間都坐不住了。


    她們這些年來從來都沒有對當初沈舒禾生產的事情有過什麽疑問,更沒想到李大嬸居然會在這種事情上動手腳。


    好歹有著這麽多年的交情在,沈舒禾就是身體不舒服,懷疑誰也都從來沒有懷疑到過李大嬸頭上。


    她們是真沒想到,她居然會是這種人。


    徐瑞芝緊緊的握住沈舒禾的手腕,臉色格外蒼白。


    “難怪,難怪當初禾兒好好的突然早產,我當時隻當禾兒是因為身體虛弱才會這樣,沒想到背後居然還有這種隱情。”


    “不,不對,這件事情應該沒那麽簡單,酥酥雖然身子瘦了點,但這些年以來身體一直都特別健康幾乎沒什麽過什麽大病,怎麽看都不像是一個早產兒該有的體質。”


    “江硯,你實話告訴我們,你是不是還藏了什麽話沒說?”


    沈舒禾抵在桌子上的手用力到青筋都鼓了起來,過了良久才緩緩開口。


    “你直接說就好,我能承受得住的。”


    江硯瞬間抿緊了薄唇,看向母女兩人的目光中充滿了深深的自責和痛苦。


    “李大嬸供述說,當初她賣掉的孩子之中,也有我們的一個。”


    沈舒禾渾身猛然一僵,不可置信的抬頭看他。


    “你說什麽,這麽多年來我們不是一直都隻有酥酥一個女兒嗎?”


    “我那時候分明難產了,孩子竟然還活著嗎?”


    她不由得想起了剛才江硯說的那些,李大嬸會在懷有雙胞胎的孕婦生產時偷偷隱瞞下一個,然後拿去賣掉的事情,整個人瞬間雙腿一軟,跌坐在了椅子上。


    “怪不得,那會我待在婆家,整天吃不好睡不好,但肚子裏的寶寶卻從來沒有一點問題,生酥酥的時候,我實在是太年輕也太傻了。”


    她傻乎乎的以為一切都是自己有在努力調理身體的結果,當時鄭淑芬對她好養活的樣子也特別滿意。


    覺得這個兒媳婦有時候也挺好的,隻用了一個晚上就懷上了孩子不說,還完全不需要人照顧。


    時隔多年,沈舒禾至今還清楚的記得,當初婆婆高興的摸她肚子的感覺。


    “還得是我們老江家這基因好,你們就等著看吧,保準能夠一舉得男。”


    當時沈舒禾心裏就有種不舒服的感覺,但她也沒深想,隻以為是不喜歡婆婆的重男輕女。


    原本按照沈舒禾的意思,是想趕在孩子出生之前都保持低調的。


    但按耐不住婆婆這個大嘴巴,把她肚子裏懷的是老江家孫子的事情宣揚的到處都是,鄰居們全都知道了,每天上門來探望的不知有多少。


    而這些人裏麵,李大嬸跑得最勤快,最起碼一個禮拜過來看她一次。


    現在回想起來才知道,原來那時候她就已經知道沈舒禾肚子裏懷的是雙胞胎,利用了她早產的事情把孩子弄走。


    這突如其來的打擊,讓沈舒禾不由得一陣酸澀。


    比起恨李大嬸,她現在更擔心的是自己另一個孩子的去向。


    也不知那孩子現在過得如何,是否安好。


    或許是因為有著母子連心的緣故在,這個想法才剛一從沈舒禾的腦海中浮現出來,就讓她難過到有種痛不欲生的感覺。


    隻是部隊那邊有規定,這大晚上的肯定沒辦法過去查看情況。


    沈舒禾隻得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為了不讓孩子們擔心,還得偽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江硯在得知當年自己離開後,沈舒禾居然還經曆了那樣的事情,更是覺得格外痛心。


    或許是感覺到爸爸媽媽的情緒有點不太對勁,年年和酥酥也沒吵著要他們陪。


    一家人勉強吃過晚飯,沈舒禾就把自己關回到房間裏。


    江硯全身都陪在她的身側,緊緊握著她的手給她力量。


    “當初的事情全都是我的錯,如果我早點知道這些,我一定不會離開家,更不會離開你。”


    “舒禾,是我對不起你。”


    當初的事情已經過去了那麽多年,哪裏還能說得清他們兩人究竟是誰的錯。


    沈舒禾懷孕的時候年紀太小,一點經驗都沒有,對自己孩子被偷偷暴走一個的事情都一無所察。


    更別說她一直有意瞞著,江硯完全不知道她懷了他孩子的事情。


    壓下心底的煩悶,沈舒禾將額頭輕輕貼靠在江硯的肩膀上,長長的歎了口氣。


    “我們沒必要因為這種事情內耗,該死的應該是那個李大嬸才對,是她害了我們一家。”


    “比起把精力浪費在互相責怪這種沒意義的事情上,現在更重要的,還是找到我們另一個孩子的下落。”


    江硯點了點頭,握住沈舒禾的手指跟她十指緊扣。


    “我一定會用盡全部的能力找到我們的孩子。”


    第二天一早,沈舒禾跟科研基地請好了假,就跟徐瑞芝一起去看了李大嬸。


    因為江硯已經提前打過招呼的緣故,所有手續都辦得特別順利,一行人很快就碰了麵。


    距離被捕到現在,李大嬸自己都不記得自己被關在部隊裏麵多長時間了。


    雖然沒有動手,但失去自由的滋味也格外的不好受。


    李大嬸短短幾天就瘦了好幾十斤,整個人變得格外憔悴不說,一想到自己即將就要麵臨牢獄之災,更是滿心的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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