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酥低著頭,想起以前在京城的時候。


    “我還是更喜歡和媽媽住在胡同裏,那個時候媽媽會每天都陪著我,不像是現在。”


    她歎了一口氣,雖然能夠理解,可是心裏的思念無聲。


    年年低下頭來,“我也很想我的爸爸媽媽,可是我不知道他們長得什麽樣子,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喜不喜歡我。”


    他輕輕地晃著自己的兩隻小腳丫,書桌上,兩個小孩子滿腹心事。


    酥酥一隻胳膊撐著自己小小的腦袋,“人長大了就會變得很忙嗎?為什麽媽媽連家都不回了,媽媽會不會不要我了?”


    想到有這種可能,酥酥委屈的就想要掉眼淚。


    幼兒對於父母的離去總是有一種天然的恐懼感,年年連忙緊緊的握住了她的小手。


    “酥酥妹妹你別害怕,漂亮阿姨肯定不會不要你的,她是世界上最好的媽媽,周末的時候會給你做小餅幹,還會給你梳漂亮的頭發。”


    酥酥的眼睛轉了轉。


    好像確實是這樣,媽媽說過會永遠愛她,她不是一個說話不算數的人。


    徐瑞芝端著綠豆糕從外麵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兩小隻可憐兮兮的坐在一起。


    兩個小孩子像是被遺棄的小狗一樣,她不覺有些好笑。


    “孩子們,怎麽了?今天老師留的作業很難嗎?”


    年年搖頭,“徐外婆,酥酥在擔心阿姨。”


    酥酥乖巧的點頭,徐瑞芝把散發著綠豆香氣的糕點放在桌子上,輕輕摸了摸她的頭。


    “你媽媽有你媽媽的事情要忙,她在做一件很偉大的事情。”


    說起來,徐瑞芝同樣也是擔心的。


    可是身為母親,她更相信自己的女兒。


    “你媽媽已經是一個很優秀的大人了,她會照顧好自己的。”


    她說完,把一塊綠豆糕掰成兩塊分給兩個小隻。


    “你們小孩子就是要開開心心的,隻有你們能健康快樂的成長,大人才能更安心的工作。”


    酥酥點頭,“外婆,媽媽什麽時候才能回家呀?”


    徐瑞芝抬起頭來看著外麵的窗戶,“快了。”


    都已經這麽長時間了,總是要取得一些進展的。


    她做不出來什麽貢獻,隻能默默的支持。


    兩小隻吃著糕點,徐瑞芝看著年年的側臉,他臉上肉嘟嘟的,雖然還沒有長開,可是五官和江硯已經有幾分相似。


    這樣的相像,仿佛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很難不讓人懷疑這孩子和江硯的關係。


    以至於每次她看到年年的時候,都會懷疑這孩子是不是真的和江硯沒有血緣。


    .


    因為年年的揭發,很多家庭都找到了自己的孩子。


    那些一直都在尋親的父母們抱著一團,看著逐漸已經變得有些陌生的孩子,哭得淚流滿麵。


    王玉峰重重地跪在地上,“謝謝解放軍,謝謝解放軍,我終於找到了我兒子。”


    汪濤連忙把人從地上拉了起來,最近這段時間,每過兩天就會上演這麽一出。


    “同誌趕快起來,其實這件事情主要歸功於一個小朋友。”


    對於這樣的事情,大家已經見怪不怪,年年的照片被打印出來,貼在了軍區的門口。


    看著小小的照片,大家不由得有些震驚。


    “是這個小孩子發現的?”


    汪濤撓了撓頭,說起來還有些不好意思,那個時候年年說他不是養父母的親生孩子,除了江硯,他們誰都不相信。


    好在這孩子堅持不懈,讓這麽多想要回家的孩子找到了路。


    “對,這孩子最先發現這個村子是一個買賣孩子的村,他也是被拐賣來的兒童,一直都在等著自己父母的消息,如果大家誰有什麽下落,可以過來告訴我們。”


    過來領孩子的人,感恩戴德的記下了年年的模樣。


    可是過去了一周又一周,年年的親生父母還是沒有來。


    他一個人坐在板凳上,有些孤獨的在院子裏曬著太陽。


    其他的小孩子都跟著自己的父母在家屬院裏,隔壁的歡聲笑語傳過來,他有些無聊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腳丫。


    雖然這裏的每一個叔叔對他都很好,可他總有一種融入不進去的感覺。


    大家看他的眼神帶著憐憫,他們的疼愛都是因為他的身世可憐,而並非是因為他是一個獨立的人。


    這種感覺很難以形容。


    年年拿出了自己的畫筆,趴在凳子上畫畫。


    上麵是自己虛構的全家福,最左邊的江硯是爸爸,最右邊的沈舒禾是媽媽,中間站著他和酥酥妹妹。


    後麵畫著一個小房子,天上飛著風箏,因為下了功夫,年年幾乎抓住了沈舒禾所有的麵部特征,出來的肖像也有八分相像。


    “如果我們真的是一家人就好了。”


    他看著自己畫好的這幅畫,視若珍寶。


    就算不能留在這裏,可是能一直和酥酥妹妹做過家人也可以。


    可是他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離開。


    他知道自己不屬於這裏。


    也聽說過那些阿姨說,他是一塊狗皮膏藥,是一個拖油瓶。


    這幅畫小心地被他捧在手中,又覺得自己太自私。


    江叔叔說過,他是有老婆的,如果被他的老婆看到,肯定是要誤會的。


    可是他傾注了真心的畫,又不想被扔進垃圾桶裏。


    思來想去,他小心的把這幅畫放到了自己小屋子的床板下麵。


    這樣等他寂寞的時候,還可以拿出來看一看,就當做他真的和酥酥妹妹是一家人。


    雖然最近很忙,可沈舒禾基本上會保證每天四個小時的睡眠。


    直到昨天晚上直接通宵工作,雖然有靈泉水的輔助,可她早上明顯感覺到了心髒異常的跳動。


    到底是為了身體的著想,清晨的時候回了家,回家的路上差點站不穩,一路上扶著牆,強打著精神回來的。


    沈舒禾的臉色蒼白,徐瑞芝看到不由得的嚇了一跳,“我的閨女啊,你到底是在工作還是拚命啊?”


    她連忙去門口攙扶,沈舒禾擺了擺手,打了個哈欠。


    “媽,我就是太困了,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徐瑞芝從廚房裏拿了兩個熱乎的包子,“我今天早上把酥酥送到學校,猜著你可能就要回來,鍋裏特意給你留了飯,快吃兩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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