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尋找多時無果的蕭炎十分的鬱悶,這漠鐵的駐地就這麽大的地方,可是轉悠了半天都沒有看到青鱗,無奈之下蕭炎隻好去問人。


    “這位大哥,請問您知道青鱗在哪裏嗎?”蕭炎攔住一名從自己身邊路過的傭兵問道。


    那人見是蕭炎本來是一副十分友善的樣子,但聽到青鱗兩個字後瞬間變了臉色,十分嫌棄的說道:“三少爺您最好還是離那個禍害遠一點吧,免得被她連累。”


    蕭炎一聽這話一股怒氣油然而生,強壓著心中的怒火問道:“那雪莉隊長在哪你總該知道吧!”


    這傭兵聽出了蕭炎語氣中的不悅,急忙道:“雪莉隊長的居所就在西廂房,第一間就是。”


    聞言蕭炎轉身準備離開,那傭兵也知道自己說了不該說的,眼見蕭炎準備離開隨即也準備快速離開此處,這時蕭炎突然說道:“禍害這種詞匯,不要讓我聽到第二次!”


    “是…是。”傭兵說完急忙離開了此地。


    “雪莉隊長,雪莉隊長!”


    到了西廂房的蕭炎也顧不得這裏是否還有人在休息,大喊起來一邊喊一邊跑,顯然是對青鱗在這裏受到的不公待遇而憤怒。


    “三少爺,這裏!”


    蕭炎聞聲望去隻見西廂房的偏廳門口處,雪莉正在向他擺手,見狀蕭炎隨著雪莉的示意進入了偏廳,蕭炎進來後雪莉站在門口左右張望了一下,確認沒有人在附近後便關上了房門。


    “雪莉隊長…”


    蕭炎還沒有多說什麽,雪莉便一個手勢止住了蕭炎的話,而臉色凝重的坐下說道“三少爺我知道您想問什麽,從您救我們那時候起我就知道您遲早會來問這個問題,您想問的是為什麽大家對青鱗那麽冷淡,甚至是惡言相向吧。”


    “是的,她隻有十三四歲,她究竟做了什麽你們要這麽對她,就連在沙漠中她救了你們的命你們都可以熟視無睹,為什麽?!


    “因為出身,三少爺!”雪莉仿佛沒有受到蕭炎質問的影響,平淡的說出了原因。


    “出身,你覺得這種理由我會相信嗎?大家都是在一個團體裏麵摸爬滾打,難道出生入死的交情還抵消不了簡簡單單的出身?”


    “三少爺你冷靜點,青鱗的出身並不是您想象的那樣。”從蕭炎的字裏行間雪莉能感覺到,蕭炎把自己所說的出身當成了貧富貴賤之別。


    “不是這樣,那是哪樣?”逐漸平複了心情蕭炎冷冷道。


    “您冷靜點聽我說,青鱗這孩子也是命苦的人,您從今天的戰鬥中也看到了,我們人類和蛇人在大沙漠中隻要是遇見對方那必然是魚死網破,但是這種戰鬥伴隨的往往不隻是鮮血,還有交易和墮落。”


    “什麽意思?”蕭炎從小在烏坦城長大,雖然烏坦城附近得城鎮也有著傭兵團,但是並不明白雪莉所說的交易和墮落。


    “您沒見到過是正常的,因為這種事情隻在塔戈兒大沙漠才會出現,正常傭兵團獵殺魔獸會有魔核,在不濟也還有毛皮和爪牙可以用來變賣,但是蛇人半人半獸他們並沒有魔核,也沒有毛皮和爪牙,因此蛇人唯一有價值的地方就是蛇人本身,成年的男性蛇人會被賣坐奴隸,女性姿色較好的會被賣給人類,姿色不好的同樣充做苦力。”


    雪莉語重心長的對著蕭炎說道,她希望這個看上去隻有十七八歲的三少爺可以早點理解這個世界的殘酷。


    “……”


    眼見蕭炎沒有答話,雪莉輕輕抿了一口茶繼續說道:“同樣的在戰鬥中若是人類戰敗了,男性同樣會被充做奴隸,二女性則是更加淒慘,蛇人本淫,而青鱗這孩子正式這種殘酷世道下的犧牲品!”


    雪莉的這番話猶如重錘一半,字字重擊在蕭炎的心頭傷,原本印象中人類與魔獸的戰鬥就已經很慘烈了,但雪梨剛剛的這番話明顯是強烈的刺激了蕭炎的價值觀,為此蕭炎震驚了半晌也說不出話來,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裏。


    良久才支支吾吾的問道:“你的意思是,青鱗她是……”


    “沒錯,就是您想的那樣。”雪莉斬釘截鐵的說道。


    “那我更要去找大哥二哥了,他們既然知道青鱗的身世,為什還要縱容你們如此對待她。”說完蕭炎便轉身準備去找蕭鼎蕭厲說理,但剛起身就被雪莉緊緊抓住了手臂,見狀蕭炎想要掙脫,可多次嚐試過後依然紋絲未動!


    “三少爺你要明白青鱗她能留在漠鐵,團長和副團長承受了多少的壓力嗎?你們是親兄弟,團長和副團長是什樣的人還需要我多言嗎!”


    雪莉說到這裏情緒也開始有點激動,因為自從自己跟著蕭鼎和蕭厲創立漠鐵傭兵團以來,別的不說蕭鼎和蕭厲的品性絕對是毋庸置疑的,不然當初也不會收留青鱗。


    但是隨著傭兵團的日益壯大,慕名而來加入的人越來越多,這其中就不乏與蛇人有著血海深仇的人,原本團中就有不少人的親朋好友慘死蛇人手中。


    因此不少人都曾想趕走青鱗,有的極端者甚至想取青鱗性命,但是都被團長他們攔了下來,而這也導致了不少人選擇了離開,近年來加入的人越來越少,一些主顧也因為這個原因不在委托漠鐵,加上最近沙之傭兵團的崛起,一時間漠鐵已經瀕臨山窮水盡。


    這番話說到了兩人的痛處,蕭炎和雪莉都感到了深深的無力感,蕭炎同情青鱗,但沒想到青鱗在大哥這裏卻依然隻能苟且偷生,雪莉同樣的無能為力,自己和團長他們已經盡力了,但是多年的心血和青鱗之間,真的下的了決心去做一個選擇嗎?


    兩人都沒有繼續談下去,都隻是靜靜的坐在那裏,不知不覺天已經黑了下來,外麵的人已經開始通知傭兵們飯菜已經準備好了,通知大家去吃,聞聲蕭炎起身走出了偏廳。


    “三少爺…”看見蕭炎走了出去,雪莉擔心蕭炎還要去找團長他們,便試探性的問道。


    “放心吧,雪莉隊長,我不會去找大哥二哥了,我明白你們的難處,所以這種事我來幹就好!”


    蕭炎對著雪莉微微一笑,這一笑讓雪莉仿佛看到了曾經,是啊,那時候團長的微笑也是這樣稚嫩苦澀,但是其中的堅毅和傲骨卻是更加的閃耀。


    “嗯,我相信你,走吧一起去吃飯吧。”


    “不,我要先去找青鱗,雪莉隊長先去吃吧。”


    “青鱗的房間就在後院,在團長房間旁邊。”雪莉淡淡道。


    得知了青鱗的住處後,蕭炎緩緩走向後院,一路上傭兵團內喜氣洋洋,到處張燈結彩,貼對聯掛燈籠,廚房裏麵的師傅們不斷的往外麵端著餃子,住在傭兵團裏麵的傭兵大多是沒有什麽親人在世了,大家聚在一起相互成了依靠,想到這些蕭炎更加肯定了自己內心的決定。


    來到後院,蕭炎仔細一看才知道著後院竟然隻有三間屋子,這表示大哥真的已經盡力了,因為之前蕭鼎蕭厲已經出門去了,況且自己也不知道青鱗到底住在哪間房間,所以蕭炎索性一個個找了起來,雖然三個房間都沒有掌燈,但是憑感覺蕭炎還是把腳步停在了中間的那間屋子。


    “青鱗,你睡了麽?”蕭炎靠在門邊輕輕的問道。


    “蕭炎少爺?”屋內的青鱗小聲得確認著。


    “嗯是我,青鱗,可以進去嗎?”


    “蕭炎少爺您稍等會。”


    過了一會,房門慢慢的打開了,青鱗還是白天的那套服飾,但是還沒有吃飯的蕭炎明顯聞到了,這房間內傳出了食物的味道,雖然聞起來就知道那並不美味。


    屋子並未掌燈,但是借著皎潔的月光,蕭炎依然能夠清楚的看到屋內桌子上的食物,簡單至極,蕭炎雖然猜到了為什麽但還是問道:“青鱗,今天是年三十啊,你為什麽要自己一個人在這裏吃這些呢?”


    聞言青鱗低下頭久久的沒有回答,從她懂事起就總是沒緣由的受欺負,慢慢的青鱗也明白了仿佛是自己的身世不受大家喜歡,所以青鱗慢慢的習慣了自己一個人躲在角落裏,習慣了道歉,哪怕那並不是自己的錯。


    “蕭炎少爺,今天確實是年三十,大家在外麵都高高興興的,青鱗就不出去了吧。”青鱗低著頭,緩緩的回答蕭炎。


    “青鱗,我知道你的身世了,這不是你的錯,你沒必要這麽卑微!”


    聽到蕭炎的話,青鱗緩緩的抬起頭,直視著蕭炎的雙眼堅定的說到:“蕭炎少爺,青鱗很知足,青鱗知道三少爺和團長他們是一樣的人,所以青鱗真的不想在給你們添麻煩了。”


    “青鱗,事在人為,我隻想問青鱗你相信我嗎?”蕭炎同樣堅定的說到。


    青鱗並沒有回答蕭炎,隻是微笑著點了點頭,隨即蕭炎拉著青鱗走出了房間,朝著食堂走去,一路上團裏不少正在忙碌的人都詫異的看著兩人,青鱗把頭埋的低低的,生怕看到別人異樣的眼神。


    在食堂內,眾人正在擺放盤子,從後廚裏麵不斷的端出美味菜肴,眾人看到蕭炎帶著青鱗走進來時,一時間皆是不知道作何反應,青鱗似乎從小到大都沒有被這麽多人注視著,一時間十分的緊張,下意識的把腦袋深深的低下,雙手也不由自主的緊緊抱住蕭炎的手,似乎這樣能帶來一些安全感。


    看見眾人都在看著自己和青鱗,又感受到身邊青鱗的情緒波動,蕭炎淡然的一笑道:“大家忙,大家忙。”


    隨即食堂內的眾人也是繼續忙碌起來,這時候蕭炎也是帶著青鱗進了後廚,對著掌勺師傅道:“師傅能給我一個位置嗎?”


    掌勺師傅認出了蕭炎,同時也認出了青鱗,雖然心中不悅青鱗來“汙染”自己的廚房,但是礙於蕭炎的臉麵,也隻能同意了蕭炎的要求。


    隨即蕭炎帶著青鱗熟悉廚房,柴米油鹽醬醋茶,還親自做了幾道菜給青鱗品嚐,本來是想著就算自己真的沒有能力改變青鱗的處境,但最起碼青鱗自己以後也可以吃點好吃的,但是這個舉動卻是未來青鱗生活出現變化的重要技能之一。


    就這樣往常氣氛沉悶的廚房內,時不時傳出少男少女歡快的笑聲,受到蕭炎青鱗的影響,廚房內思念親人們的掌勺師傅們內心感受到了一絲安慰,看著兩個和自己孩子一般大的兩人,不知不覺心中常年廝殺而冰冷的心,越發的柔軟了起來,看向青鱗的目光也變的和善了起來。


    隨著後廚的忙碌聲漸漸的褪去,蕭炎知道時候到了,便帶著開心不已的青鱗走出了後廚,出來時發現大家都已經坐好了,就連蕭鼎蕭厲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了,而且看兩人的表情,應該是在外麵觀察了有一會兒了。


    見到蕭炎和青鱗出來了,蕭鼎看向蕭炎會心一笑,兩兄弟一切盡在不言中,隨即道:“小炎子,快入座吧,大家可是等了你有一會了。”


    聞言蕭炎入座,自己坐在青鱗身邊另一邊是蕭厲,隨即蕭鼎開始了新年講話:“又到了年三十,每年到了這個時候我非常開心,因為有這麽多誌同道合的兄弟和我在一起,大家一起擁有著漠鐵這個家,……”


    蕭鼎講到一半時蕭炎就忍不住說道:“大哥,不如讓小弟今天講講不一樣的。”


    蕭炎的舉動讓蕭鼎微微一笑,仿佛他早就知曉了自己這個弟弟會這樣做,於是便是退了下來。


    蕭炎站上去後,清了清嗓子道:“大家新年好,首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蕭炎,蕭鼎和蕭厲是我哥,在今天這個喜慶的日子裏,我希望在座的各位在喜迎新春,緬懷故人的同時可以由衷的聽我說一句,我知道大家和蛇人水火不容,但是那種仇恨不應該發泄在無辜的人身上。”


    說到這裏蕭炎特意停頓了一下,並且在大家的目目光注視下看向了青鱗,隨即眾人也看向了青鱗。


    “我曾經在家族被稱為百年不遇的天才,甚至稱讚我為先祖之後家族第一人,但是幾年前我的鬥氣全失,受盡了不少族人的刻薄和嘲諷,兩位哥哥為了我,放棄了家族的安排,獨自跑到這大沙漠來打出了一片天地,所以青鱗的感受,我絕對有資格說感同身受,那是她的錯誤嗎?,換句話說她是否有選擇的權利?我相信青鱗為了大家做了很多,甚至年三十自己在屋子裏連燈都不掌,大家都是在漠鐵,承受同樣的危險和失去親人的痛苦,為什麽一定要如此刻薄……”


    蕭炎的肺腑之言顯然是起了一些作用,不少的人低下了頭,不知道是反思自己的所作所為還是在想念自己逝去的親人。


    這時一個大漢站起來說道:“三少爺,你就算是團長的親弟弟,但也不能為這蛇女如此開脫吧,您要知道她身上有著蛇人血脈,萬一哪天投靠了蛇人族,那我們兄弟豈不是被人下黑手,今天雪莉隊長他們遇到的埋伏說不定就是這禍害報的信。”


    “是啊。”


    “就是她。”


    聞言蕭鼎更加靠近了青鱗一些,輕輕的告訴青鱗:“不要怕,相信我弟弟。”


    青鱗抬起頭看著蕭鼎,眼眶之中淚水不斷的在打轉,然後又看向蕭炎,本來委屈的眼神中迸發出一絲堅毅。


    聽到這種話蕭炎眉頭一皺道:“那這位兄弟,你從入團到今天出過幾次任務,有幾次任務和青鱗一起執行,據我所知青鱗所執行的任務在我哥哥的刻意安排下,從來沒有執行過任何和蛇人有關的任務,就連有可能出現蛇人的區域都未曾去過,更何況青鱗得住所就在我兩位哥哥的旁邊,以青鱗的實力,你在這裏胡編亂造也要有個底線。”


    “那說不定是有人接應,誰知道這蛇女有沒有什麽暗線接應之類的。”大漢一臉不在乎的說道。


    蕭炎緊皺的眉頭此刻已經擰在了一起,雙手不自覺的緊握,心中的憤怒不言而喻,因為剛剛大漢所說的話明顯是無中生有,含血噴人。


    就在蕭炎準備怒罵對方的時候,蕭鼎突然站了起來對著大漢道:“那你可以離開了,現在就走,你這樣的人漠鐵不歡迎你!”


    “團長三思啊,這樣的話,團中不少兄弟都會不滿的。”雪莉拉了拉蕭鼎的衣袖,焦急的說道。


    俊俏的臉龐上盡是慌亂和焦急,蕭炎還好這些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但是蕭鼎可是團長,這話一出隻怕是沒有任何補救的機會了。


    隨即蕭鼎在次走了上去,蕭炎在蕭厲的示意下下了台,坐在青鱗旁邊。


    “我創立漠鐵傭兵團的本意,一開始是為了我弟弟,但隨著不斷的有誌同道合的兄弟加入,漠鐵越來越像一個大家庭,但是近幾年我迷失了本心,剛剛我弟弟的一番話點醒了我,雪莉我知道你擔心什麽,但是如果繼續對這種人的行為坐視不管,隻會讓這個家庭裏麵滋生臭蟲,會毀了這個家,這些年青鱗是我看著長大的,她很懂事,懂事的令人心疼,所以我蕭鼎,漠鐵傭兵團現任團長宣布,從今日起以後再有侮辱青鱗或是團中任何兄弟的流言蜚語,始作俑者一定嚴懲不怠,覺得無法接受的人,現在就可以走人。”


    蕭鼎說完,片刻的安靜後,大漢那一撥人開始竊竊私語,隨即大漢站起來說道:“切,老子還不稀罕呢,此處不留爺自由留爺處,兄弟們我們走!”說完振臂一揮,隨即開始有三三兩兩的人跟著大漢離開了漠鐵。


    而後蕭厲上台活躍氣氛,因為傭兵團內的老隊員對青鱗的遭遇本就很同情,但是礙於雪莉隊長的擔心,所以對大漢那一類人所作所為也隻能隱忍,甚至不止青鱗,團內不少因為戰鬥而殘疾的人都或多或少收到過歧視和侮辱,眼下蕭鼎的行為使得剩下的團員們更加的團結,上下一心眾誌成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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