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雄說完,眼巴巴地望著程北望手裏的孩子,欲言又止。


    程北望冷瞥了他一眼,將孩子給了他。


    婁雄欣喜若狂,接過孩子的第一件事,也不管大堂裏冷不冷,急切地打開繈褓,想親眼看看寶貝兒子的小辣椒。


    結果繈褓一打開,小辣椒沒看到,被冷得哇哇大哭的小閨女倒是有一個。


    “怎…怎麽是個女娃,兒子呢?我的寶貝兒子呢?”


    婁雄雙目大睜,臉上的喜色全然僵住。


    見他已經發現了兒子是女兒,還不等他反應過來,劉豆兒急忙一把將孩子從他手裏搶回來,快速躲到兩個山匪嘍囉的身後。


    看到這一幕,婁雄哪裏還不明白劉豆兒騙了他。


    “賤人,你敢騙我!”


    婁雄怒目圓睜,火冒三丈地站了起來。


    但人老了,最忌諱的就是大喜大怒,他想衝過去找劉豆兒算賬,哪知才邁出一步,胸口就驟然一疼。


    隨即,一口氣沒喘上來,直挺挺地朝後仰去。


    都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見他要倒來壓到自己了,婁夫人下意識地躲開。


    哪知道她起身躲開的時候,不小心撞了婁雄一下,讓他直挺挺倒下的身體歪了歪,腦袋狠狠磕向了尖銳的桌角,當場斃命!


    婁夫人臉一白,嚇得忘記了動作。


    劉豆兒見狀,立馬抱著孩子撲了上去,坐在婁雄的屍體邊,扯著嗓子就哭嚎婁夫人殺夫了。


    反應過來的婁夫人臉更白了,想衝過去撕了她的嘴,卻被山匪嘍囉製住。


    她驚恐地想狡辯,但婁府上下都被山匪把控著,劉豆兒又是山匪的人,她根本無從狡辯,隻能把求助的目光望向和她一向不對付的蒹葭夫人。


    “顧蒹葭,你救救我,我們怎麽說也認識幾十年了,你不能見死不救啊!”


    “呸,少攀扯老娘!老娘被你們抓來,自己都自身難保了,還救你?你看老娘長得像那佛龕上的菩薩嗎,能慈悲到對你這種貨色以德報怨?”


    蒹葭夫人冷聲說完,甩袖就走。


    走到門口的時候停了一下,發現這些山匪竟然都沒有攔她。


    她回頭看了眼靠在椅子上,歪著頭目送她的那小山匪頭子,眉頭狠狠蹙了蹙,加快了離開婁府的步伐。


    望著蒹葭夫人走遠,程北望慢慢收回了目光。


    良久,他丟下一句:“通知下去,三日後朝長安進攻。”


    語罷,他大步離開堂中,卻沒有離開婁家,而是來到婁雄給他準備的院落中。


    此時的院子廊簷下,放著兩個大鐵籠,裏麵趴著兩隻無精打采的白虎。


    正是二狗和它哥。


    二狗看到程北望回來了,立馬凶狠地齜著個牙,一副你最好放老子出去,不然等老子主人來了,有你好果子吃的樣子。


    程北望斜瞥了它一眼,路過鐵籠的時候一腳踹了過去。


    二狗毫無防備,齜起的牙撞到鐵籠上,把自己嘴皮都給齜破了,疼得它嗷嗚直蹬腿。


    玉樹翻了個身,低嗷兩聲。


    好像在說,你沒事惹他幹嘛?!


    屋裏,程北望看著桌上一點沒動的飯菜,皺了皺眉,直接抬起那碗已經冷透的米飯,大步走到床邊,抓起就往床上的胖果嘴裏塞。


    胖果掙紮著,一巴掌扇他臉上。


    隨著巴掌聲響起的,還有綁著她腿的鐵鏈。


    “白果兒,我已經放過你一次了,是你自己跑到我麵前來的。你的命是我救回來的,你想怎麽死,你說了不算!”


    “你個瘋子,你才想死!”


    胖果瞪著他,搶過他手裏的碗砸到地上,扯著鐵鏈罵道:“你瞎啊!你拿這麽短的鐵鏈綁著我,我過都過不去,我怎麽吃?我扛著這床飛過去吃嗎?”


    程北望愣住。


    望了望鐵鏈的長度,又看了看桌子的距離,輕咳一聲,別過了臉去。


    “我以為你還在因為昨晚的事和我置氣……”


    “你閉嘴!”


    他話還沒說完,胖果想起響了一晚的鐵鏈,惱羞成怒,拿起枕頭狠狠砸了過去:“不許再提,不然我真絕食給你看!”


    程北望斂了斂眸色,嘴角上揚,彎身撿起枕頭,應道:“好,不提。你等著,我讓人再去給你做一桌來。”


    說完,也不說解開鐵鏈,轉身就走。


    胖果氣得又砸了一個枕頭。


    門口的二狗見他這麽快出來,不記疼地又想齜個牙。


    哪知這次牙都還沒齜起來,就先被個大肘子砸了嘴,疼得它又嗷嗚了兩聲。


    玉樹人模人樣地瞥了它一眼。


    都說了,沒事別惹那瘋狗一樣的人。


    二狗豆豆眼水汪汪的,委屈的想自家主子了。


    話說它倆為什麽會在程北望手裏,這事還得從當初沈重山一行人被追殺說起。


    在胖果引開那些死士後,沈重山擔心她一個人對付不了,就求二狗和玉樹去幫她。


    哪知二狗兩兄弟趕到的時候,那些死士已經被全部解決,胖果也被程北望救下。


    但它們不認識程北望,還以為胖果落他手裏了,衝出去就想救人,結果人沒救到,反倒被程北望抓了。


    按道理兩虎驍勇善戰,也算是淌過大風大浪的虎了,沒那麽容易被抓。


    可再驍勇善戰的虎,也鬥不過比虎還凶殘的程北望。


    那混蛋手段了得,眼看不是它們兄弟的對手,就來陰的。


    一包人獸可用的迷魂散迎麵撒來,打得它們一個措手不及。


    等醒來就已經被關籠子裏了。


    那個人,他卑鄙啊!


    二狗無能狂怒,仰天長嘯,含淚吃了個大肘子。


    它哥:……


    與此同時,顧家老宅裏。


    大堂裏,幾位姨娘大眼瞪小眼的幹坐著。


    終於,柔姨娘坐不住地一拍桌子道:“算了不等了,我出去看看,要是天黑之前我沒有回來,等這幫子山匪被打跑了,記得給我立個碑。”


    語罷,她起身就朝大門口走去。


    葉姨娘急忙拉住了她:“不可衝動啊五姐,再等等,要是你剛走夫人就回來了,你們岔開了怎麽辦啊?”


    “是啊小五,再等等,沒準夫人一會兒就回來了。”


    三姨娘勸著,眼睛卻一直盯著大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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