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船其實還在原來的位置。


    隻是兩人睡飽了有精神了,身上的衣服也幹透了,這才覺得走起路來輕快不少。


    陸慎原本以為小船上會多出點什麽東西,但很遺憾,依舊是什麽都沒有。


    還是那艘烏篷船,船上依舊隻有兩把船槳。


    顧謹觀察了一圈,最後站在船邊,摩挲著下巴思考道:“我有個大膽的想法,你要不要聽聽?”


    “什麽?”陸慎的眼睛從遠處的海平麵挪回眼前這個男人身上。


    “我們坐上這艘船出海,看看它能把我們帶到什麽地方。”顧謹說。


    陸慎轉了轉自己手腕上的手鐲,有些猶豫和擔憂:“萬一我們剛上船就碰上那頭章魚怪呢?”


    “那我們也不能在這幹耗著吧?”顧謹垂眸看著陸慎,開始分析現在的情況,“這裏沒有淡水,沒有食物,甚至沒有一個安全的庇護所,我們能在這呆一天兩天,但不可能在這長時間呆下去的,坐船離開是遲早的選擇。”


    -


    這些道理陸慎其實是知道的,但不知為何,從醒來到現在,他心中一直縈繞著一層恐懼,但又說不清楚到底在害怕什麽。


    這種恐懼讓他變得猶豫不定,也讓他對未來可能發生的一切事情更多了幾分消極的情緒。


    -


    見陸慎再一次陷入沉默,顧謹隻好上前一步,將對方整個籠罩在自己的身形之下。


    “你在害怕?”


    雖是疑問句,但顧謹問得十分篤定。


    陸慎說不清自己在怕什麽,因此在麵對顧謹這個問題時也隻是微微偏過頭,低聲道:“沒有害怕,我隻是考慮到有這麽一種可能。”


    顧謹當然能看出陸慎是在撒謊,或者說不想讓別人替他擔心。


    他也沒有戳穿,隻是垂眸靜靜的看著陸慎,片刻後再次開口道:“那走吧,有我在,你不用怕。”


    話音剛落,蒙在陸慎心中的灰霧好似被人吹散了一部分似的,瞬間明朗了不少。


    看到他點頭,顧謹才把背包放進船艙,兩人一起把船往海裏推了推,隨後才相繼跨進船艙。


    -


    這艘烏篷船的形製是江南水鄉中常見的那種,隻不過船身更大,蓬頂也修得比較高,陸慎穿上鞋後身高有一米八五左右,都能在船艙內站直且碰不到頭。


    被竹篾篷籠罩的空間向下凹陷,為的是有能坐下休息和放東西的地方,兩隻船槳則安靜地躺在裏麵。


    等船身穩定下來,陸慎才拿起其中一支船槳顛了顛,上麵應該是刷了好幾層桐油,聞著有股淡淡的特殊的味道。


    他抬眼問道:“那個,你會劃船嗎?”


    “不會。”顧謹回答得斬釘截鐵,“我最多玩過公園裏那種腳蹬的遊湖船,還是在我五六歲時候的事情了。”


    “那隻能硬著頭皮上了。”陸慎說著便要往甲板上挪。


    他沒怎麽坐過船,對船的了解大部分還停留在小時候給妹妹折紙船,所以現在他也隻是有樣學樣,將船槳插進水麵就往後扒拉。


    顧謹自然是不會幹坐著的,也拿起另外一把船槳坐到陸慎身旁,憑借著記憶裏看到過的旅遊宣傳片的樣子,用船槳劃開水麵。


    -


    在他們剛醒來往燈塔的方向走的時候,就用手機檢查過這個地方的磁場情況,但手機內自帶的指南針在晃蕩半天都找好方向停下來的時候,他們就知道這裏的磁場是混亂的。


    或者說這裏好像並不存在跟地球上一樣的磁場。


    所以他們前進的方向,就變成了順著燈塔的方向走,而那也是太陽的方向。


    白天的時候海麵風平浪靜,能見度也好,給顧謹和陸慎兩人的海航之旅降低了許多難度。


    剛起步時沒找準的方向和力道,也隨著對劃船動作的逐漸熟悉而逐步走上正軌。


    就是有一點不太好,周圍沒有風浪,船身隻能在幾乎靜止的海麵上前進,不能借助外力的情況下,兩人劃船的時候也是頗費了不少的力氣。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已經把燈塔遠遠甩在身後,看著陸慎氣喘籲籲的樣子,顧謹不用想也知道他常年泡在實驗室,在鍛煉身體方麵肯定不如在軍隊的自己。


    於是便伸手戳了戳陸慎的手臂,道:“你先休息會兒吧,後麵你再來接替我。”


    “好吧。”


    陸慎看了一眼高懸天空的太陽,甩了甩酸痛的臂膀,順便擦掉了額頭冒出的細汗,卸了力氣靠在竹篾蓬邊休息。


    “你說你這小身板,沒動兩下就出汗,是不是虛啊?”顧謹一邊劃船一邊調侃道。


    陸慎對著眼前這個大塊頭,默默翻了個白眼:“我平時不需要那麽高強度的體力勞動。”


    “我知道,腦力勞動也很辛苦。”顧謹笑了笑,“就是怕你這小身板,別哪天被風刮跑了,我抓都抓不住你。”


    “……”


    “誰要你抓我。”


    陸慎沉默半晌,撂下一句後也沒看顧謹臉上是什麽表情,起身往船艙裏太陽曬不到的地方走去,隨後坐靠著船篷閉目養神。


    -


    顧謹回頭望了一眼,手上的動作沒有停下,眼裏的笑意也沒壓下去。


    他承認陸慎長得很白皙清秀,比被曬得黢黑還皮糙肉厚的自己要好看很多,不管笑還是不笑,在陽光下都是比自己亮眼的存在。


    就是話太少太沉悶,看著冷酷又不好親近。


    如果不是因為自己救了他一命,身邊又沒有第三個人類,對方可能話都不想對自己多說幾句。


    也正因如此,他總想逗陸慎多說幾句話,哪怕隻是“嗯”一聲,也比一點聲音都不出的好。


    或許是因為周圍實在沒有其他聲音,兩人說說話還能緩解一下寂寞和沉悶。


    亦或許是想借著陸慎的聲音,好確認對方沒有出現什麽危險,確認對方還在自己能夠保護到的範圍內。


    -


    盯著海麵胡思亂想間,顧謹握著手中的船槳又往前劃了好一段距離。


    陸慎似乎很缺覺的樣子,這還沒過去幾分鍾,他想再多聊點什麽的時候,回頭就看到對方已經仰躺在另一邊的甲板上,和衣睡著了。


    或許是腦力勞動者的睡眠異於常人?


    顧謹在心裏自我寬慰著,又看向平靜的海麵,自覺也有些疲累,便暫且收起船槳,活動手腕權當休息。


    船隻因此停了下來,靜靜地漂浮在海麵上,如果不是周遭的環境太過詭異,這實在是一幅歲月靜好的畫麵。


    -


    此時,海麵悄然升起一層霧氣,若有似無的狀態沒能讓顧謹察覺,他在片刻的休息後,再次拿起船槳,帶動著船隻緩緩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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