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憤怒的注視下,年槿令人費解的聳了聳挺翹的鼻子,就在我懷疑自己身上是不是散發著什麽異樣味道的時候,年槿突然將臉湊了上來。


    她伸出嫩紅的小舌頭在我臉上舔了一下,然後紅著臉望著我,見我愣住,她抿嘴笑了笑,而後竟大著膽子張開小嘴,自上而下,把我臉上的傷口通通舔了一遍,時而用舌尖舔舐,時而輕輕吸吮,投入的表情讓我心中一蕩,如遭雷擊,望著她緊閉的雙眼和顫抖的睫毛,我徹底失了神,完全忘記了自己有能力將她推開……


    年槿的小臉就像抹了一層胭脂,愈發紅潤,呼吸也變得急促,身上薄薄的睡衣已經無法抵擋她身體火燙的溫度,我這才察覺到狀況有些不對勁。


    她到底在幹什麽?!


    我到底在幹什麽?!


    最可笑的是,明明知道這樣不對,我居然還沒反抗。


    “你幹什麽?!”內心慌亂之下我忙將年槿推開,但其實慌亂兩個字根本不足以形容我的反應。


    年槿重新坐回茶幾,好像沒有力氣坐穩似的,用兩隻小手支撐在身後,明明臉蛋紅得像熟透的番茄,卻偏要裝出一副遊刃有餘的成熟嫵媚口吻,說道:“緊張什麽?我是舔你的臉又不是親,這樣傷口愈合的快。”


    我不知道口水到底有沒有幫助傷口快速愈合的作用,我隻知道自己的臉皮已經熱的快要融化,確實感受不到疼痛了。


    年槿換了個姿勢,雙手抱膝,將兩隻白嫩如玉一般的小腳伸出,一邊放在我肚子上輕輕踩壓,一邊笑道:“哥,外麵冷,快往裏麵騰個地方讓我進去吧。”


    我肚子熱熱的,年槿的小腳涼涼的,這種感覺很舒服,可越是舒服我就越是心虛。“小年,別鬧了…”


    “你看我像是在和你鬧嗎?”年槿用腳撩起一點被角,笑的有些狡獪,“你答應過我的,以後下雨天打雷的時候我要是害怕,就可以找你一起睡,難道你是騙我的嗎?”


    騙這個字眼,似乎已經成為了年槿攻擊我最鋒利的武器,我深深歎了口氣,道:“此一時,彼一時,當時我隻是拿你當小孩子看待,現在…你在哥心裏已經是大人了,要是再睡一個被窩,我會不好意思的。”


    年槿笑靨如花,又露出之前那副妖媚的表情,道:“是不好意思,還是不敢跟我睡在一起?”


    我忍不住用手去掐她的小腳,我喜歡年槿的單純,所以我真的反感她那一瞬間的輕佻,皺眉道:“我有什麽好怕的?男女有別,我隻是不想占你便宜。”


    年槿見我動了真怒,忙抽回小腳,故意誇張的開始表演,“哎呦~疼,疼疼疼——”


    “別裝了,”我氣道:“我還沒使勁兒呢,你疼個屁!”


    這丫頭的腳軟乎乎滑嫩嫩的,就好像是用豆腐塊削成的美足,我哪舍得用力啊……


    “真疼,”年槿忽然抓起我的左手,並引導我摸在了她的腳上,然後像個孩子一樣可憐兮兮道:“我腳真的疼,你幫我揉揉……不疼了我就走,行嗎?”


    我本想拒絕,可手卻不聽使喚的動了起來,隻好在心裏默默為自己開解道:這都是為了讓她趕緊走……


    這個風雨交加的夜晚一下子變得安靜了起來,或許城市依然喧囂,但在這個小小的客廳裏,仿佛已經隔離出另外一個世界,在這個世界裏,隻剩下我和年槿的呼吸聲。


    我的手沒有離開她腳,這丫頭很老實,就乖乖的坐著,均勻的吸吐節奏讓我懷疑她是不是已經睡著了,她真的就像是一隻小貓,輕輕的,暖暖的,香香的,讓人治愈又安逸。


    窗子沒關嚴實,露出一道縫隙,風兒趁機鑽入,把窗簾吹的搖擺不定,一陣清涼登堂入室,撫了撫我的麵頰,將此時曖昧的氛圍也撥開一道縫隙,我愕然回神,卻是不自覺的收攏五指,便聽一聲嬌吟,看見年槿紅的通透的小臉掛了幾分嗔怨。


    “你輕點…”如醉後憨態,年槿一雙水眸似睜未睜,欲閉未閉,眼波中流轉的羞怯與迷離快要讓我陷入其中。


    矛盾與掙紮,我不知道該怎麽形容現在的心情,趁還有自製力,趕緊收回了手,肅容問道:“不疼了吧?”


    “嗯,好多了。”


    “那你該回去……”


    “哥,”年槿打斷了我,“你真的把我當妹妹一樣看待嗎?”


    我一怔,“這是什麽話?我哪裏對你不好嗎?”


    年槿搖搖頭,輕聲細語道:“我的意思是,你真的把我當成親妹妹一樣看待嗎?”


    這兩個問題有區別嗎?我不知道,所以我換了一種回答方式,肯定道:“真的,我真的拿你把成我親妹妹一樣看待。”


    年槿笑了,我迷茫了,她則借此鑽進被窩,然後將頭枕在我肩膀上,說道:“即使我奪走了很多屬於你的東西?”


    冷風灌滿屋子,年槿圓潤的肩頭暴露在空氣之中,見她打了個冷戰,我不自覺的將被子向上拽了拽,回道:“即使你奪走了很多屬於我的東西。”


    年槿點點頭,又搖搖頭,語氣很開心,卻讓我感受到了悲傷,“男女有別是限製陌生人的,既然你把我當成親妹妹,那我們睡在一個被窩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敢情她給我下了個套啊……


    “那也不行。”


    “為什麽?”


    我想說的自然些,可如此簡單的答案卻壓抑的我喘不上氣來,“因為從血緣上講,我們就是陌生人。”


    年槿身子輕輕一顫,然後用腦門廝磨著我的下巴,說道:“所以說,你還是做不到拿我當親妹妹一樣去看待。”


    “是……”我誠實了一次。


    可年槿卻美滋滋的笑了,“我也一樣。”


    “嗯?”我一愣。


    年槿勾住我肩膀的手臂微微發力,呼出的熱氣吹在我脖頸上,癢癢的,香香的,“哥對我來說隻是一個稱謂,其實我從未把你當成真正的哥哥去看待。”


    我心裏一驚,然後裝傻道:“看來我這個哥做的還是不夠稱職,這麽久都沒有得到你的認可。”


    年槿澀澀的笑道:“哥,你裝傻…”


    我是不得不裝傻!


    “乖,回去睡覺吧。”


    “我不睡,我睡不著,我有話要對你說……”說著說著,年槿開始抽噎,好像受了莫大的委屈,嗚咽道:“哥,我真的裝不下去了……”


    我想阻止她繼續說下去,可嘴巴卻不聽腦子的使喚,機械般問道:“裝不下去…什麽…”


    年槿忽然坐了起來,當然,是坐在我身上,俯視著我的那雙眼睛裏,流動著複雜的感情,我害怕,她則是用低沉的聲音,像閘刀一樣,以一種與表情極為矛盾的平靜口吻,緩緩說道:“裝不下去自己不想跟你說話,裝不下去自己不關心你的生活,裝不下去擺著那張撲克臉,裝不下去疏遠你,裝不下去討厭你,裝不下去把你當成哥哥的角色去看待,裝不下去連吃醋都要找理由,裝不下去壓抑的感情……”


    年槿連平緩的口吻都裝不下去了,越說聲音越大,越說越激動,盡管極力的壓抑著聲音,眼淚卻再也止不住,大顆大顆的滾落,滴落在我的胸口,那灼熱的溫度差點燙穿了我的心髒。


    我伸手想要去擦拭她的眼角,卻被她一把攥住手腕,她歇斯底裏的哭著,哭聲中,都是對我虛偽的怨恨,她扒下了麵具,她也想扒下我的麵具,可麵具之下的東西,我自己都害怕,所以麵具和我的臉皮早就縫合在了一起,要是扒下麵具,就得連同我這張臉皮一同剝離……


    我一言不發,看著她哭泣,同時,也看見了隔在我們之間,那層厚厚的屏障,終於,她哭的沒了力氣,但情緒總算是平靜了許多,卻是語出驚人道:“哥,你對我有感覺嗎?說實話。”


    我徹底慌了神,“你瞎說什麽呢?!”


    “我說,你對我有感覺嗎?就是那種男女之間的感覺……”年槿將雙手搭在我的肩上,跪直了上身,仿佛忍受著巨大的羞恥,對我笑道:“別急著否認,你騙不了我……你碰了我的內衣,就證明你對我是有那種想法的,至少,你對我是有欲望的,對吧?”


    我心底的齷齪被戳穿了,我能感受到自己在顫抖,但不是惱羞成怒,而是因為恐懼。


    我的沉默讓年槿臉上的表情變得玩味,她突然將臉拉近,居高臨下的望著我,道:“哥,那我再問你,你討厭我嗎?”


    “不討厭。”


    年槿滿意的點了點頭,“那你喜歡我嗎?”


    我心裏一顫,不知道在我身體裏流動的東西到底是什麽,但我知道,自己就要被它支配,“喜…喜歡。”


    “哪種喜歡…”年槿緊張的聲音都在顫抖。


    這次我的沉默讓年槿忍受不下去了,催道:“說啊,到底是哪種喜歡?”


    “哥太困了,讓我睡覺吧。”


    “你先回答我!”


    哥們打馬虎眼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年槿啐道:“揣著明白裝糊塗!沒人比我了解你!你就是這個世界上最狡猾的人!”


    狡猾嗎?我倒真想一直狡猾下去……


    “小年,你先起來,我去把窗關上……”


    這丫頭終說將我逼進了死胡同,我逃似的推開她,剛從沙發上下來,卻見她突然看向我,說道:“哥,我喜歡你。”


    “誒?”我傻了,“你…你說什麽?”


    年槿赤著小腳跳下沙發,挺起小胸脯擋在我麵前,剛剛脫口而出的那句話,似乎卷起了一層水霧做的紗,用縹緲蒙住了我的眼睛,讓近在咫尺的年槿在我眼裏變得那麽不真切,那麽不現實……


    “我,喜歡,你。”年槿一字一句,勇敢,又堅定的重複道。


    我怎麽也沒想到,事情終究還是變得無法回避了。


    我的心髒被拉成一條細細的線,交錯纏繞,亂成一團,頭緒藏匿其中,卻是了無蹤跡,我能感受到自己麵部肌肉的僵硬,以及勉強上揚的嘴角,抽搐似的假笑,“嗬,嗬嗬,你也太肉麻了,哥也喜歡你,不然……”


    “我說的喜歡不是你說的那種喜歡!”年槿用聲音很大的強調打斷了我,但隨後聲音便像高山滑雪一般,急速的下落,“我對你的喜歡不是妹妹對哥哥的那種喜歡,哥,我愛……”


    年槿最後一個字被我用手捂在了嘴裏,而我捂她的手,止不住的顫抖,我怕,我真的怕,我被無形的力量壓的連氣都喘不上來,我用乞求的眼神看著她,心裏也求著,別說,我求你別說下去,其他的我都能自欺欺人的糊弄過去,可一旦把這種話說出口,就再也回不去了……


    她想說的話,我不能讓她說,一旦說了,我便也不能裝傻下去,我知道,可又不敢知道,她不懂,但我得懂,她不清楚,但我必須要清楚——世俗道德,倫理綱常的枷鎖,遠比她想象的要沉重!


    一道閃電撕裂了窗外的天空,一聲驚雷在縫隙中炸響,這是年槿最害怕的東西,但此刻,她卻毫無反應,因為她更害怕的,是是我的回答……


    我脫力一般放下了手,因為我也知道,如果年槿鐵了心要說,我就是把自己的耳朵弄聾都沒用,


    可審判卻沒有如預料般到來,或許是我乞求的目光起了作用,或許是年槿臨時改變了主意,總之,她隻是對我笑了笑,然後張開雙臂,對我說道:“哥,你抱我回房間去睡覺吧。”


    “好……”


    我麻木的將渾身冰冷的年槿抱起,我不知道她說出那些話用了多大的勇氣,更不知道她選擇不說下去又咽下了多少不甘,我隻知道,我想逃離……


    將年槿放在床上後,我轉身就要離開,她卻還是在我馬上邁出房間的時候叫住了我,說道:“哥,對不起。”


    我回頭,一臉茫然,“為什麽要道歉?”


    我看不見她的表情,因為她已經將整個人蒙進了被子裏,“因為我太自私了,我感覺自己剛才變成了怪物……我不想逼你……我剛才說的那些話是認真的,但你可以當做我是在開玩笑……哥,還有件事我要告訴你……爸讓我留在冰城和你住在一起,其實……不止是為了我的學業。”


    我以為已經沒什麽能刺激到我了,但我發現自己還是錯了,當我再一次看到年槿房間裏那本部分日期被紅筆圈上的掛曆,我一下子恍悟了——被圈上的日期都是雨天,原來一切都是有籌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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