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中。


    穆春回連忙擺手。


    “沒有沒有。”


    趁著前者不注意又偷瞄了一眼方行,見其臉色有所好轉,長舒了一口氣。


    方行此刻也舒服了許多,經過昨晚的治療,又換了一遍藥,現在精神多了。


    現在回想起來,這次擂台戰確實凶險萬分,若不是蔣勇義師兄舍身而出,可能自己已經身首異處了。


    方行身上數道傷口,都是最後力疲之後被袁恒所傷。


    最致命的,還是那一支暗箭,他感覺後心處還是有些灼燒感,應該是受震後擦破了皮,左臂肩甲處也撕裂地疼。


    他一想到蔣勇義師兄的消瘦身影,頓時又難過起來。


    一晚上都這樣躺著,還被壓著,所有傷口都十分粘稠,都粘在衣服上了。


    “昨天麻煩穆兄了。”方行自然不會因為這些小事與其計較。“能不能先扶我起來,後背都濕透了。”穆春回迅速上前攙扶著方行。


    叮囑許筱紅拿藥的間隙,穆春回給方行擦拭了身體,又換了一身寬大的衣服,顯得十分清爽。


    換完藥,許筱紅在門外等候,她告知穆春回,虞姑娘還是沒有醒過來,但傷勢已經穩住。三人一同下樓,期間得到碧水堂弟子的通知,讓三人前去掌門房間。


    三人草草吃過早飯,結伴來到周懿珠房間。


    柳挽楓、覃子廉二人和周懿珠瞿白馬深喧過後,便當即離開了客棧,畢竟身為一州之掌舵人,事務繁多,能夠忙裏偷閑一下午,已經是很美好的奢望了。


    房中,周懿珠瞿白馬相對而坐,品著清茶。


    三人拜見了兩位掌門,各自坐下。


    “行兒,傷勢好些了嗎?”周懿珠關心道。


    方行露出一絲微笑。“休息了一晚,比昨日好多了。多謝師叔掛心。”


    瞿白馬帶著欣賞的眼神看著方行。“好小子!昨日比武幸好有你,若不然,真不知會慘烈到何種程度。我們家秋韻大難不死,也是托方少俠之福呀!”


    方行同樣謙遜回以微笑。


    許筱紅詢問道:“師叔叫我們前來,不知所為何事?”


    周懿珠直入主題。


    “主要還是看看行兒和虞姑娘傷勢如何,若是不打緊,我們就即刻出發,返回宗門。”


    方行點頭道。“我沒問題了。”


    經過一天多的休息,臉上已經有了一些血色。左臂還是不能動彈,走之前得讓穆春回纏個繃帶,把左臂固定住,這樣好的快些。


    右臂雖然受了夜鶯一鞭,但未破開皮肉,塗抹些活血化瘀的藥膏即可。


    方行這樣想著。


    許筱紅問道:“可虞姑娘還沒醒。”


    瞿白馬笑著回應道:“沒事兒,我們紅纓白馬門經常會和鏢局一起出去護鏢,這邊的常福鏢局鏢頭是我多年好友,昨日我已修書一封,讓弟子送去,估計此刻接秋韻的馬車應該在路上了。”


    周懿珠再次勸說道:“瞿門主,目前比武已經結束,我想耿江或者吳刑之眾應該不會對我們動手了。如今還得麻煩貴派,我心中實在是過意不去。”


    瞿白馬擺擺手。“周堂主此言差矣。我也知道此刻單獨把秋韻留下冒了很大的風險,但昨晚柳布政使她們也說,既然雙方已經亮在台麵上,那以耿江的性子一定會下死手。


    我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肯定,耿江他一定會在回程動手。而且一下手就會拚盡全力。


    我們兩派如今合二為一,才是真正的保全之道。


    你也無需擔心我們,我們到了柳河鎮,自然另有安排。”


    方行再一次對瞿白馬刮目相看起來。


    碧水堂在五術劍盟中實力偏弱,況且段培安、薑青尋兩位精英弟子不在;


    他自己又身負重傷,難以對敵。


    周懿珠思索片刻,便再次感謝起來。


    她分得清輕重緩急,許筱紅、白杏兒等中堅力量更是堪堪邁入二流,實力有限。


    “那好吧。瞿門主大義,周某來日再報。既如此,那我們就各自收拾細軟,午飯過後,打道回府。”


    “如此最好。我會安排春回帶兩名弟子留下來照顧秋韻,畢竟其他人我也不放心。”


    “甚好。”周懿珠言畢。便打發方行三人去通知弟子,順便做個最後的告別。


    方行三人來到樓下,“穆兄,此次比武多謝助拳。若沒有你們前來,碧水堂獨木難支呀!日後有用得著方某的地方,盡管開口,方某定當竭力!”


    方行略帶血色的臉龐上滿是真摯。


    “方兄說的哪裏話。要謝也是我謝你才是。若不是方兄,秋韻還生死未卜呢。多謝方兄救命之恩呐!”


    穆春回也停下腳步,對著方行拜去。


    二人相視一笑,齊齊走下樓梯。


    許筱紅把玩著辮子,認真說道:“雖然認識你們不久,但我覺得,這個江湖,也不錯麽!”


    穆春回也感慨起來。“那是因為我們的眼睛裏全是善良、仁義,所以我們看到的這個江湖也是善良的,仁義的,那當然很不錯。”


    穆春回問道:“方兄日後有什麽打算?”


    許筱紅搶著說:“師兄應該會東去興州,看看能不能找一把好刀。”


    穆春回回想起寸寸斷裂的青廬刀,拍著胸脯打起包票道:“那方兄去興州準沒錯。畢竟興州可是煉器師、煉藥師的天堂。”


    “你呢?穆兄,日後可有打算?”


    “我?等秋韻好一些了,先把實力提升起來再說吧。目前紅纓白馬門兩位掌門都有要事,我也得出力了。若是勘破了一流的瓶頸,說不定還有機會出去轉轉。”


    三個人在大堂中坐著,閑聊著天,穆春回給方行把左臂肩甲處的綁帶纏緊,減少活動範圍,可以更快的恢複。


    又把血紅的右臂傷痕塗抹上新藥,貼上布片,緩慢地給方行穿上衣服。


    臨近離別時刻,許筱紅還有點梨花帶雨,畢竟和穆春回的性情挺合得來的,這一別,估計再見就遙遙無期了。


    千萬無語,都不及最簡單的一句“穆師兄,保重!祝虞師姐平安。”


    許筱紅便轉身離去,通知其他弟子了。


    方行和穆春回各自拜別,轉身回了房間。


    午飯過後,天空還是沒有放晴,甚至比上午更陰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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