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珈蘿皺了皺眉頭,定睛看去,隻見站在陸尊凰身前的是一行穿著清一色藍衫的人,那袖口上醒目的繡著雲兩個字。


    “喲,我道是誰?靜兒,快下來看看,這不就是被你退婚的陸尊凰嘛!”那領頭的公子哥兒圍著陸尊凰轉著圈兒,滿臉都是譏諷的神色。


    退婚?珈蘿挑了挑眉梢,抓住了這個關鍵詞。


    “雲靜!”沙野壓低聲音一字一頓,話語裏滿是怒意。


    “她怎麽了?怎麽聽起來和陸尊凰還有故事呢?”鳳驚天輕聲問道。


    沙野冷哼一聲道:“雲靜的娘親被陸家的救了一次,於是自己提出要許配女兒雲靜給陸家為妻,誰知道等到陸尊凰長大後,雲家卻後悔了,光天化日之下,當著世家宗族天下人的麵退了陸尊凰的婚事。”


    她頓了頓,咬牙切齒道:“這女人還大言不慚的說,以陸尊凰的資質就算是輪回十輩子都配不上她。”


    完全打臉鄙視啊!珈蘿聽著沙野說了來龍去脈,感歎之餘不禁眼底有了一絲暗光流轉。


    怎麽辦?她在這世上的好基友居然被如此欺負過,簡直有些不能忍啊!


    正在這時,樓上走下來一個曼妙人影,隨著人影的顯現,那聲音亦是響起。


    “小弟,不過是個廢物而已,有什麽大驚小怪的。”


    珈蘿清楚的記得,在去往百裏城的路上,陸尊凰因遭到控製向她發起了攻擊。當時陸尊凰的攻擊可是她與鳳驚天兩人聯手都是抵擋不住。


    這樣的人,在雲靜的口中居然成了廢物?


    顯然鳳驚天也是有同樣的疑惑,怎麽陸尊凰在這魁拔山脈這麽不受待見呢?


    鳳驚天丹鳳眼一挑,側頭輕聲道:


    “我敢打賭,若是陸尊凰是廢物的話,咱們皇朝就沒天才了。不過……”


    他頓了頓,與珈蘿對視了一眼。


    彼此心照不宣。


    這陸尊凰現在看起來很正常,根本就不像前不久那副凶神惡煞的模樣,奇怪,真是奇怪。


    就在兩人幾句話間,那雲靜已是下了樓,顯出了廬山真麵目。


    藍色的裙衫,外罩一件淡粉褂子,瓜子臉上眼眸微挑,一看便知是個傲氣無比的人。


    “小弟,你嚷嚷什麽,一個廢物也值得你嚷嚷,丟人。”


    珈蘿聽著雲靜的話,再看著挑釁著陸尊凰的雲宗之人,莫名覺得這場景有些熟悉。


    似乎,好像不久以前,遇到過這樣的場景。


    啊,她想起來了,就是看到洛家那兩兄妹的時候。


    這雲靜下了樓來,眼眸裏滿含鄙夷的看著陸尊凰,仿佛他是一個多麽低微之人。


    這時,一旁的沙野驀然踏前一步,珈蘿眼疾手快的拉住她。


    “你想幹什麽?”


    “老子忍不了,老子今天不給雲靜點顏色看看,她就不知道花兒為什麽這樣紅!”沙野捏緊那柄偃月大刀,咬牙切齒道。


    “我說你一殘疾人能消停點嘛!”珈蘿有些哭笑不得的看著沙野。


    “就是,你一殘疾人就別添亂了。這兒不是有個那啥,陸尊凰的好基友嘛,還用得著勞您這殘疾人的大駕。”鳳驚天不知從哪裏掏出一麵扇子,‘唰’的一聲抖開扇子,遮住半麵,露出的翡翠眼眸一眨一眨的說道。


    鳳驚天的聲音微微有些挑高,引起了雲靜一行人的注意。


    “喲,我道是誰?陸尊凰,你這小情人來了。唉!被我們靜兒傷了心,連這種貨色都敢要,”方才挑釁陸尊凰的雲三公子雲陽奚落著說道。


    他伸手扯了扯陸尊凰的胸口衣襟,“一個是陸家的廢物,一個是司馬家的雜種,你們兩倒是相配。大家說,是不是?”


    他攤開雙手對著身旁雲家的一眾族人大笑道。


    沙野臉一陣發白,嘴唇緊抿間,珈蘿似乎聽到她牙齒都在發顫。


    “你不是大姐頭嗎?這種廢人的話你都放在心上。(.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珈蘿挑著眉梢,手掌搭在沙野的肩膀上道。


    沙野一雙美目都是有些發紅,“我不是因為他說我什麽而感到屈辱,我是第一次覺得我的存在給陸尊凰丟臉了。”


    珈蘿聽著沙野的話有一瞬間的怔忪,她側頭看著沙野那張麵無表情的容顏,隻有那捏著刀柄泛著青白的手才能顯示出她是有多憤怒。


    驀然間,珈蘿聲音陡然拔高。


    “呀,好基友,你站在這裏幹什麽?這些不長眼的廢物我看著都鬧心,虧你看得下去。”


    連陸尊凰的實力都看不出來,不是廢物是什麽。


    那原先紋絲不動的陸尊凰在珈蘿開口的一瞬間動了,他轉過身來麵對著珈蘿,輪廓堅毅的臉上滿是冰冷。


    珈蘿從來沒覺得沙野的比喻如此形象,現在乍一看陸尊凰,還真是符合沙野的比喻。


    果真是冷硬石頭麵癱男。


    “嘿,好基友,最近如何?”珈蘿下巴微揚,眉梢眼眸間都是盈滿了笑意。


    陸尊凰看著珈蘿,那平靜無波的眼眸裏劃過微微光亮,


    “好。”


    珈蘿聽著陸尊凰單一的回答,眼眸微眯。


    雲家都敢當眾如此羞辱陸尊凰,可以想象陸尊凰在這無雙戰國並不順暢,她不知道是何原因陸尊凰隱瞞了自己的實力,但是這般羞辱狀況下,陸尊凰都還是對她說‘好’。


    還是在她看了全部過程的情況下,不知是陸尊凰已經習慣了,還是其他什麽。


    這麽一想著,珈蘿的唇角就起了一絲冷笑,眼眸裏都有了暗光。


    “你將為你所說的話付出代價。”出聲的是雲靜,她站在那木梯階上,滿臉寒意。


    珈蘿緩緩上前幾步,走到陸尊凰的身前,狀似撣了撣陸尊凰肩膀上的灰塵,歪著頭輕聲道。


    “沙野啊,昨天似乎也有人對我這麽說,後來就被我打得半死不活了。對了,那人說自己叫啥來著?”


    沙野那褐色的眼眸裏劃過一絲光亮,隨即滿不在乎的聳了聳肩,“那人的狼狽樣子,我可一直記得了,他叫司馬流星。”


    沙野話音一落,大廳氣氛瞬間有些沉默。


    司馬家的大公子,司馬流星,居然被眼前這人打得半死不活,說出去都有些玄幻。


    一眾人眼神各異,隻有珈蘿依舊雲淡風輕。


    雲靜心裏一凜,這才開始仔細觀察著珈蘿。


    若是她說的是實話,那可得好好估量一下對方的身份與實力了。


    司馬流星都敢打,難不成是哪個大家宗派的弟子?


    要知道司馬流星作為司馬家的下一任繼承人,不僅在魁拔山脈橫著走,連去到皇城,那些個世家貴族都得給三分麵子。


    沒想到這看起來其貌不揚甚至可以算得上是醜陋的女人,將他給打了。


    皺了皺眉頭,穩住自己的心神。


    轉身便朝著樓上走去,“小弟,回房。”


    那雲陽還想說什麽,卻被雲靜狠狠瞪了一眼,這才是不甘不願的回了房。


    珈蘿看著走得幹脆利落的雲靜,暗道這女人倒真是個聰明的。


    “我們也走吧,先歇息會兒,有什麽事慢慢說。”她對著陸尊凰笑了笑,便是在小二的帶領下去到了客棧後院裏。


    -----


    天空一片蔚藍,清風添上了浪漫,心裏那份柔情蜜意似海無限。


    在那遙遠有意無意遇上,共你初次邂逅誰沒有遐想。


    詩一般的落霞,酒一般的夕陽,似是月老給你我留印象。


    斜陽離去,朗月已換上,沒法掩蓋這份蓋弭彰。


    這一刹,情一縷,影一對,人一雙,那怕熱熾愛一場睃。


    潮汐退和漲,月冷風和霜,夜雨的狂想,野花的微香。


    伴我星夜裏幻想,方知不用太緊張。


    沒法隱藏這份愛,是我深情深似海,一生一世難分開,難改變也難再鵂。


    讓你的愛滿心內,讓我的愛全給你,全給我最愛,地老天荒仍未改。


    …………


    梨花滿庭芳,有人在飲梨花釀,酒香氤氳間,歌聲在夜裏迷醉傾城。


    裙擺在旋轉,若飛若揚。蓮步輕轉間,一步一生花,皓雪凝霜腕,手中梨花釀。


    雪琉璃在梨落滿院月光下,自斟自飲。忽到興起時,腳步一錯,裙擺撩起間,紅唇輕啟,吟唱綿綿歌聲。


    好一個眉黛奪將萱草色,紅裙妒殺石榴花的如月媚人。她在落花下隨興而舞,夭桃濃李間,如那花中妖,似要乘香歸去。


    沉醉何歡涼,清歌莫斷腸。


    “琉璃。”一聲低喚打破了這一場迷醉之舞。


    雪琉璃握著骨瓷杯的手微微緊了緊,繼而轉頭,紅唇微彎。


    “禦熾。”


    她的容顏在那漫天月光梨花下楚楚憐人,明眸流盼間,一聲輕念禦熾,已是叫人軟了心腸。


    蘇禦熾緩緩踏進院落,他一襲墨色緞子長袍外罩,胸前肩膀的衣襟上均繡有白色流雲紋飾,衣袍均有銀色鏤空花紋裹邊,腰間銀色玉帶鑲嵌。


    他一襲黑發披散,隻在那腦後懶懶梳起幾縷。臉龐有著棱角分明的冷峻,眉如利劍,一雙墨綠色的眼眸如同那上好的碧玉,讓人看之沉醉。鼻梁高挺,薄唇緊抿。


    大荒蘇家,現任家主,蘇禦熾。


    “在唱什麽?又是我聽不懂的話語。”


    蘇禦熾一手攬過雪琉璃那纖細腰身,一手拿過她手中的酒杯道。


    雪琉璃借著蘇禦熾的力道軟軟的倒進他的懷裏,梨花釀的後勁一上來,桃腮流春間眼神已是化了水。


    “你當然聽不懂啦,這是我家鄉的話語。”她伸出青蔥食指,戳了戳蘇禦熾的胸口,聲音裏滿是撒嬌之意。


    她眼眸微垂間,唇角勾起一絲狡黠的笑意。


    當然聽不懂了,她唱得可是粵語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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