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梁氣鼓鼓地回了房間,“等救回申雪天的心上人,我就趕快離開,再不走,遲早穿幫。”她在心頭打定主意。


    “客官,我可以進來嗎?”有夥計在外麵叩門。


    “進來!”葉梁回道。


    鈷衫男子打扮的夥計端進來酒菜,“客官,這是小店新釀的“荔雪菲霜”酒,您快嚐嚐!還有小菜,是小店送您的。”


    “還有這好事?”葉梁笑道,不疑有他。


    “東家今有喜,開壽宴,所以酬謝眾位住客。”夥計解釋道。


    “恭喜恭賀!”葉梁抱拳道,隨手倒了一杯荔雪菲霜,一飲而盡,“好酒!夠醇厚,夠……”


    葉梁忽覺雙目迷蒙,眼前發花,“你……”她指著鈷衫男子說不出話。


    葉梁快要摔倒,鈷衫男子一把扶住她。


    “你是誰?你,你下了藥……”藥效很快,葉梁已失去意識,聲音低不可聞。


    鈷衫男子抱住葉梁,攬在懷裏。


    葉梁心中暗叫:“甄大哥,你在哪?”然後就昏過去了。


    鈷衫男子抱起葉梁,推開窗戶,悄然而去,隱沒在人群中。


    傍晚時分,紫寒來敲葉梁的房門,見無人應答,也就作罷。


    第二天清晨,申雪天路過葉梁房間,他敏銳地停了腳步,沉吟半晌後,前去叩門。


    無人應答,申雪天皺眉再敲,還是無聲。


    申雪天不再多想,他推開門,桌上仍是酒和菜,有動過的痕跡,申雪天拿起杯聞了下,並無異樣。


    申雪天未見葉梁,隻見床帳低垂。


    申雪天走到帳外,猶豫幾秒後,猛然伸手拉開帳簾。


    葉梁赫然躺在床上,似是醉了。


    申雪天長長出一口氣,他剛想轉身,卻聽葉梁在夢中囈語道:“別走……”


    申雪天頓了頓,伸手去給葉梁蓋被角,卻被葉梁一扯被角,申雪天已人撲向葉梁,他左手撐床榻,臉已離葉梁近無可近,鼻息可聞。


    申雪天大驚,心中隻覺異樣,葉梁忽然睜開雙目,冷冷地說道:“國主,你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申雪天躍起,“你醒了?”


    葉梁翻身起床,整了整發束,轉頭問道:“國主,一大早來我房間,有何貴幹?國主對我這麽感興趣,不如坐下喝杯酒再走。”


    葉梁自顧自坐下,輕輕自酌一杯,然後倒一杯給申雪天,遞給他,“怎麽不說話?之前的口若懸河,哪裏去了?”


    申雪天接過酒杯,“葉世子希人陪酒,不是該找瑤冰郡主這樣的美人嗎?”


    葉梁輕笑道:“你見過她?你說得對,她若現在這裏,我眼中哪會還有旁人?”


    “聽聞她是你未過門的妻子。”申雪天不動聲色地問道。


    “這幹你何事?”葉梁瞪一眼申雪天,“你不是有心上人嗎?你三心二意?”她不懷好意地笑道。


    申雪天隻覺多說無益,“改日,葉世子大婚,可以派人通知我,我必親自到賀,見下一對璧人的模樣。”


    葉梁聽罷起身,走近申雪天,手中酒杯在申雪天眼前晃動,右手搭到他肩頭,湊近申雪天,在他耳畔低聲說道:“如果有那一天,你,不要後悔。”


    申雪天心中升起一陣莫名的古怪,葉梁竟主動靠他這麽近,但申雪天心中卻沒有一絲漣漪。


    “葉世子說笑了,世間人和物,原本該如何,就如何。是你的,誰也拿不走。”申雪天靜靜回道。


    葉梁抬眼望申雪天,哈哈大笑。


    “國主,你請自便,明早之約,我一定不會爽約。”葉梁收起笑容,嚴肅地說道。


    申雪天不再理會葉梁,“葉世子乃君子,定然言出必行。”話落,轉身出門而去。


    葉梁望著申雪天背影,臉上露出不易察覺的笑容。


    申雪天回到房間,紫寒見他神色有異,“主人,你怎麽了?”


    “昨天葉銜之離開這房間到今天,你中間這段時間可曾見過他?”申雪天一邊為自己斟茶,一邊漫不經心地問道。


    “不曾見,我昨傍晚敲他房門,沒人應。想他興許睡了,就沒再打擾。他是怎麽了?又惹您不高興了?”紫寒察顏觀色地問道。


    “他今天很怪。”申雪天輕轉手中茶盅,腦海裏全是葉梁今天的反應和行為。


    “怪在哪?”紫寒好奇地問道。


    申雪天沉默不語,今天的葉梁處處在挑釁他,處處在針對他,但又處處不顯痕跡,每句話都像精心設計好的,每個動作都充滿刻意。


    “像是變了一個人。”申雪天呡口茶說道,語氣猶疑又篤定。


    “是不是他怕了您,所以會有過激反應?”紫寒同情地說道。


    申雪天掃紫寒一眼,“你想保護他?”


    “不,不,不!”紫寒趕緊拚命擺手,“是他脾氣性格不好!幹嗎總惹您不高興!”


    “見慣了他之前的冷漠,我反而有些不習慣他今天的激動。”申雪天悠悠說道,眼眸深不見底,如湖水清澈透亮。


    “主人,明天之後,我們或許就會和他分道揚鑣,以後每天沒他和您吵鬧,您會不會不習慣,甚至想他啊?”紫寒忽然沒頭沒腦地發了一句感慨。


    申雪天氣結:“紫寒,你不如幹脆跟他一起離開算了!我也耳根清靜!”


    紫寒拚命作揖賠禮,申雪天不再說話。


    “為何說到明日分離,我會心生憂怖,明日就能見到梁兒,我不是應該高興嗎?”申雪天雙手扶住頭顱,心中無法安舒。


    半晌,申雪天深吸一口氣,納氣吐息。紫寒見狀趕忙退出房間,心中直呼萬幸。


    夜幕落下,每個人心裏都不平靜,明天是場硬仗,也是一場考驗,生死輸贏,都是未知。


    七月初一日的漠水河邊,陽光明媚,河水歡暢,河邊種滿竹子,有清幽,也有意境。


    約巳時,河四周已被層層包圍,包圍的人全是江湖打扮,而非王宮的侍衛。


    申雪天三人早了一個時辰到達,他們選了河邊叢林中一處山勢較高的地方,先隱藏起來。


    巳時剛過,沈鳳簫出現了,她乘著一台胭脂色的四人大轎,轎旁左右,各侍立一個人,是況時佑和方遠喬。


    後邊,另有一頂釉藍色小轎跟著。


    申雪天和葉梁交換下眼神,“你一會務必小心!”申雪天叮囑道。


    “大家都小心!”葉梁蹙眉回道。


    “我先去,你們後來!”紫寒先打頭陣。


    紫寒手中劍出鞘,人已飛出叢林,直奔河邊空地而去。


    立時,隻聞刀劍霍霍,紫寒腳不點地,幾個飛縱,人已立在轎前十米開外,“現身吧!”他叫道。


    “哪裏來的毛頭小夥子?也敢在我們麵前撒野?”況時佑輕擺折扇斥道。


    “開門見山吧!讓我看看你們擄的人質,她安然無恙,我才會和你們交換!”紫寒不作任何寒喧,單刀直入叫陣道。


    風吹河水,河上一片詳和,岸上的空氣中卻隱隱彌漫著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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