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心想,她可能把事情搞砸了。阿蒼那樣驕傲的一個人,看穿了她的卑劣又怎麽會接受這樣的自己。


    可她也並不後悔,感情裏的事情無非是你情我願。她在兩個人之間做不出選擇,也無法割舍掉其中一個。


    那這個難題就拋給他們自己做決定,無論是什麽結果她都欣然接受。


    大不了掀了桌子,不玩兒了。她收拾包袱回西海老家,做回她瀟灑肆意的龍三公主。


    至於凶神太歲那些烏七八糟的事兒,就交給無所不能的司法天神便好,她一個小蝦米也做不來那些拯救蒼生的英勇事跡。


    嗯,敖寸心就是這麽個惡劣的壞女人。她不是沒有為愛勇敢過,可哪一次不是遍體鱗傷。


    所以這一次她不選了,將自己貪婪的本性暴露出來,愛咋咋地。


    大不了三個人一起痛苦,反正痛苦這事兒多經曆幾回也就習慣了,時間久了說不準還能被笑稱為人生閱曆。


    總的來說,就一句話:與其為難自己,不如為難別人。


    想通之後,寸心將自己的一應物品歸攏到芥子袋裏,做好了隨時跑路的準備。


    趁著其他人沒注意的功夫,溜到對麵的楊府裏去找楊戩攤牌。


    ...


    聽到寸心的話後。楊戩沉默了半晌,久久不能回神。


    他的認知在這一刻近乎崩塌,知道眼前的人一向任性妄為。可她現在的想法簡直就是膽大包天,不顧世俗禮法!


    兩個都想要,這話她也說得出口!


    把他楊戩當做了什麽人,伎坊裏的小倌嗎?任由她肆意玩弄著自己的感情!


    楊戩恨不得把她的心給刨出來,看看那裏麵到底裝了些什麽驚世駭俗的妄念。


    寸心有些不敢看他的臉色,放下茶杯後就準備告辭。


    “那個,反正就是這麽回事。你考慮考慮吧,我先走了...”


    楊戩的眼神晦暗,周身的氣壓極低“東方青蒼知道嗎?”


    寸心垂著頭,擺弄著自己的手指頭,囁嚅出聲:“我和他說了,他估計不同意...”


    “嗬,他不同意,本君便會同意嗎?”


    楊戩的雙眼幾乎要冒出火來,咬牙切齒的盯著她。


    寸心打了個寒顫,有些心虛的不敢反駁,身子不由的往後縮了縮。


    “你不同意就不同意嘛,凶什麽凶...”


    楊戩的胸口急速的震蕩著,他一向寵著慣著心心念念的就是這麽個離經叛道的玩意兒?


    不給她點教訓,她怕是能把天給捅出來個窟窿。


    楊戩一把將人給扯了過來,扳過身子讓她頭朝下趴在自己的腿上。


    “啊!楊戩你幹什麽!”


    寬大掌心高高的揚起,不留任何情麵的拍打在她身後的軟肉上。


    “讓你胡作非為,讓你不遵禮法!平日裏哄著你嬌著你,就縱出來你這麽個性子!”


    寸心被他鉗製著動彈不得,不由得憋紅了臉,又羞又惱的怒斥出聲。


    “楊戩!天殺的,你敢打我屁股!”


    “養不教父之過,我今日便替你父王好好教訓教訓你!把你那點子歪心思給我收回去,真當我的脾氣是泥做的,任由你捶打揉捏!說!知錯了沒有!”


    為了讓她長教訓,楊戩的力度用的不小。每打一下,身下的人便是一哆嗦。


    火辣辣的灼燒感從身後傳來,也不知道是羞憤還是疼的,寸心哇的一下哭出聲來。


    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不一會兒就浸濕了楊戩的衣角。


    看她如此,楊戩的心裏也不好受,可他這次是鐵了心的不能手軟。若是不把她這歪門邪道的想法掰回來,指不定又要鬧什麽幺蛾子。


    寸心滿臉的涕淚橫流,梗著脖子不肯服輸“我沒錯!我就是喜歡了兩個人,又沒有傷天害理,憑什麽要我認錯!”


    龍三公主的倔脾氣上來了,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你還好意思說,誰準許你能喜歡兩個人的!我一個人你都承受不住,還貪心不足想要兩個人!你再這般胡鬧,我就捆住你的手腳把你關起來!”


    楊戩湊到她的耳邊,惡狠狠的威脅她。


    寸心的身子一抖,抽抽搭搭的嗚咽著。她知道楊戩向來是說一不二的性子,做得出將她關押起來的事。當年他的親妹子楊嬋偷偷和凡人結合,還不是被他狠心壓在華山底下十幾年。


    自己如今是在他的底線上蹦躂,仗著楊戩對自己有愧不敢真拿她怎麽著。


    可若是真把他給逼急了,保不齊自己落得跟楊嬋當初一樣的下場。好漢不吃眼前虧,不如先穩住他再說。


    “別打了..我知錯了..”


    楊戩手上的動作一滯,將人提起來摟進懷裏,眼中是化不開的濃墨。


    “再說一遍。”


    她的眼眶通紅,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般掉下來。


    “我,我不敢了。”


    男子溫熱的指尖替她擦去淚痕,雙目審視著她臉上一絲一毫的神色。


    “寸心,你知道我的。不要試圖蒙騙我,否則後果你無法承擔。”


    她慌亂的斂下了眸子,抽噎著搖了搖頭。


    楊戩歎了口氣,到底是不忍心再逼迫她。


    “寸心,這種滋味並不好受。以前在灌江口,我隻是望月,你尚且不能忍受的吵鬧不休。如今你明目張膽的告知我,你還心悅另一個人...難道楊戩的心意就這般不堪,任你隨意輕賤嗎?”


    寸心望著滿眼傷痛的楊戩,不由得心下憋悶。一開始的雄心膽魄瞬間蕩然無存。


    她還是不出意料的同時傷害了兩個人,做壞人都做不徹底,想要貪心的全部擁有,到頭來卻又畏畏縮縮。


    寸心的鼻頭一酸,眼淚再次淌了下來,癟了癟嘴,小聲喚他,“二爺..”


    楊戩的眉眼頃刻間化去了寒霜,他覺得自己真是栽了,天大的錯事也被這聲嬌嬌軟軟的‘二爺’給撫平了怒氣。


    微涼的薄唇一點點吻去了她臉上的淚珠,寸心在他的懷裏輕顫著。


    “乖,再叫一聲。”


    “二爺...我想回去了。”


    楊戩的眸色一暗,聲音裏聽不出喜怒:“楊府才是你的家。”


    寸心的雙手抵在了他的胸前,神色委屈的望著他。


    “我的朋友都在那邊...”


    “哼,東方青蒼算是哪門子朋友。罷了,讓我先看看你的傷。”說著,他的手就要向下探去。


    寸心猛地從他腿上蹦了起來,火辣辣的疼痛讓她的小臉皺成一團。


    “不用了,我自己會上藥!”


    她擺擺手,逃也似的飛快跑出楊府。


    楊戩看著她一瘸一拐的背影,心裏像是被挖空了一塊,眼中又醞釀起濃稠的墨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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