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商一言不發地倚到門廊邊上,看著眾人寒暄過後往內堂走去。


    她臉上的神色冷淡,完全沒有見到客人來了之後該有的熱情。


    蕭元漪見此又想對她說教,隻是考慮到有外人在才就此作罷。


    人人都說葛老太公德高望重,對她很是欽佩,但是少商卻不這樣想。


    就算路途遙遠,來往不便,但是葛氏每年過年的時候總要回娘家的吧。


    而且程姎在葛家一住就是數年,難道葛家不知道自家女兒是什麽貨色,在程家又是怎樣耀武揚威嗎。


    他們清楚的很,隻不過因為在程家受欺負的不是自己的女兒,刀子不割在自己身上不疼罷了。


    現在局麵已經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了,才著急的趕過來給自己的女兒收拾爛攤子罷了。


    不然要是蕭元漪不休葛氏,你看葛老太公會不會來。


    葛老太公主動向程老太賠了罪,休書之事全無怨言。


    不過到了此時此刻葛氏不知悔改,仍然覺得自己沒有錯。


    葛舅母都看不下去,指責她從未盡過孝心,隻知道日複一日地胡鬧,看著年屆古稀的葛老太公冒著風雪兼程趕來,居然還沒有一絲愧疚。


    不過這些都與少商無關,葛家人這副作態說不定也是在程家人麵前才會這樣做的。


    等葛氏回去之後,說不定又是另一番姿態呢。


    幾人再次寒暄,程始對著葛老太公也沒有半點責怪之言,程承更是在葛老太公麵前哭得泣不成聲。


    少商看著這一幕隻覺得諷刺,葛老太公也知道自己的女兒做法不對,但隻是對著程老太跟程承道歉。


    對於死在葛氏手下的原主,也沒有半點愧疚之情吧。


    蕭元漪看著少商冷淡的神情實在覺得失禮,在背後偷偷掐了她一下,讓她表現的好一點,但是少商不為所動。


    她能出來迎接他們已經是給他們臉了,還指望著她笑臉相迎,那他們就等著吧。


    之後蕭元漪帶著少商單獨見葛家舅母和程姎。


    在葛舅母麵前,蕭元漪表達出自己對程姎的喜愛,葛舅母也讓蕭元漪照顧程姎。


    她也是擔心蕭元漪會因為葛氏的原因苛待程姎。


    對於此,少商隻覺得她想多了,蕭元漪隻會對程姎更好,以顯自己的公平。


    更何況,她本來就對程姎很是喜愛。


    葛舅母倒也客氣的誇了少商幾句,不過被蕭元漪反駁回去了,直說她頑劣不堪。


    對於少商來說,不管是聽到誇獎她的話還是責備她的話,她都沒有表現出喜怒。


    兩人從房間出來之後,回去的路上,蕭元漪開始責怪少商,說她不懂禮數,態度冷淡,之前教她的那些算是白教了。


    “阿母希望我用什麽樣的態度對待葛家人?”


    聽著蕭元漪喋喋不休的說教,少商忍不住質問她。


    “不指望你多熱情,最起碼要有對待客人基本都禮貌。”


    “他們算什麽客人,他們是你們的客人,可不是我的客人,對於我來說,他們是仇人還差不多。”


    “葛老太公怎麽就是你的仇人了?”


    蕭元漪不理解少商的思維。


    “葛氏難道不是我的仇人嗎,我在這府中幾次死裏逃生都是因為她,那她的家人自然也是我的仇人。對待仇人我已經表現得算好了,阿母還要我怎樣?”


    “你簡直不可理喻。”


    蕭元漪指著少商指責她。


    “阿母想說什麽就說吧,反著指望我對著他們客客氣氣。阿母自己大度,對待仇人的女兒比對自己的女兒還親,女兒很是佩服。但是女兒一向睚眥必報,做不到像阿母這樣。”


    “你在怨我?”


    “我不該怨嗎?我從出生之日就被您放棄了,您將我放在葛氏手底下討生活。您明知道葛氏跟您關係不好,但是您還是將我留在府裏,這麽多年不聞不問。”


    “我沒有對你不聞不問。”


    聽到這裏,蕭元漪開始反駁。


    少商卻沒有搭理她,繼續說道。


    “之前我是對阿父阿母抱有期待的,想著你們回來之後我就再也不用受葛氏的欺負了。可是我回來之後隱約聽見您和青蓯議論家中之事,我是如何活過這十幾年,您一清二楚。但是您從來沒有想過要幫我,在您的心裏,我受點委屈算什麽,反正沒死不是嗎。隻要能用我讓阿父看清大母跟二叔母的真麵目,讓阿父跟大母離心,徹底站在您這一邊,那我受點罪也沒什麽對嗎?”


    “女公子,您怎麽能這樣想夫人?”


    蕭元漪還沒有說什麽,青蓯聽到少商這樣的話就開始反駁少商。


    “怎麽,我說的不對嗎?回家之後,阿母看見我的時候,沒有關心我的身體,沒有關心我這些年過得怎麽樣,卻關心的是我的學識,修養,以及性情。阿母一直不喜歡我,若不是我是阿母的女兒,阿母對待我可能連陌生人都不如吧。”


    既然蕭元漪想聽,少商索性就將心中的話都說出來。


    “您總說堂姊溫柔敦厚,端莊持重,您喜歡堂姊的性情。可是卻未曾想過,那是葛家舅母十幾年如一日慢慢培養的。而我呢,不管我做什麽,阿母都覺得我從來不曾仁善。我從小就被人放棄,如同雜草一般野蠻生活,能走到現在已經實屬不易。阿母還想讓我怎麽樣?”


    聽到少商這樣的指責,蕭元漪啞口無言,她不知道自己的女兒對她居然有這麽多的怨恨。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女君沒有放棄女公子。”


    青蓯為蕭元漪辯解。


    “是嗎?那為什麽當初留在家中的是我而不是阿兄,當時葛氏可沒有說過隻能留下女兒吧。”


    少商的話讓氣氛陷入冷凝中,幾人相顧無言。


    “阿母如果實在看不慣我,就當我已經死在三年前了吧。”


    說完這話,少商也不顧蕭元漪他們,帶著蓮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女公子......”


    蓮房對少商很心疼,她們回來這段時間都事情她都看在眼裏,本來以為家主跟夫人回來後會有人替他們做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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