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連翹的事件從開始到結束,不到一日。


    蘇鴻都不知道該不該表揚季無痕這個狗皇帝的動作迅速?


    再三保證下。


    季無痕賞了一筆銀子給連翹讓她出宮,承諾不會半路劫殺她,讓她去過自己想過的生活。


    蘇鴻這才鬆了一口氣。


    也是因為這件事情,蘇鴻失去了一半巡邏的時間。


    除了上朝時間進諫大臣之外,蘇鴻不用跟著可以自由活動。


    其餘時間都在守在季無痕身邊當他的貼身侍衛。


    兩個人在一起,尤其是獨處。


    必然苟且!


    換成現代,妥妥的上司騷擾下屬,蘇鴻肯定會報警抓他!


    可…他媽的在封建社會,季無痕就是最大的。


    找誰抓他?找誰說理去?隻能默默承受著。


    “蘇侍衛,朕寫的字好不好看?”


    蘇鴻湊過去一看。


    端正蒼勁有力的三個大字,“上蘇鴻”!


    臉色一黑,執業性假笑地回答,“皇上寫得絕筆好字!直接揉成團扔了吧!”


    “……不扔,朕要掛起來,日日欣賞。”


    “季無痕,你他媽要點臉吧!”


    蘇鴻咬著後槽牙警告,季無痕不知悔改,收藏了起來。


    某日。


    季無痕陪著蘇鴻用膳。


    “蘇侍衛多吃一些。”


    “多謝皇上垂愛。”


    身邊還站著德元公公伺候著,蘇鴻該有的禮節還是要有的。


    “德元,你下去。”


    季無痕趕人,德元有眼力勁兒地巴不得離開,得到旨意跑得比誰還要快。


    又隻剩下蘇鴻和變態皇帝二人。


    “寶貝,多吃一些。”


    “……”蘇鴻覺得不對勁。


    “吃飽了才有力氣同朕在書桌前歡愉。”


    “……”果然!


    “朕讓人刻了許多章,等會兒癡迷了就往你身上蓋一個,蓋在腿上,腿是朕的,蓋在胸膛上,胸膛的位置也是朕的。”


    蘇鴻直接起身轉身走人,季無痕抓住人就是不放手。


    “吃飽了?那就勞煩蘇侍衛用身體幫試一試新章到底好不好用。”


    說時遲那時快,把蘇鴻摟抱起來往批閱奏章的桌子上走去。


    “沒吃飽!沒吃飽啊!唔……”


    *


    歲月流逝。


    季無痕已經登基一年,朝廷內外海內升平,賦稅政策下達到各個縣,農民百姓們的日子也越來越富裕。


    蘇鴻站在高牆之下,覺得時光過得太快,發生在自己周圍的事恍惚在昨日。


    有些瑣碎已然忘記,唯一不忘的都是與季無痕在一起的風風雨雨。


    蘇鴻不得不承認,季無痕他成功了,他的一言一行都刻印在自己的腦海裏,滲透進自己的皮膚裏,怎麽也無法消散。


    過年朝拜。


    京城裏三品以上的官員紛紛參加皇宮宴席,夜晚的皇宮變得熱鬧非凡,燈火通明。


    蘇鴻坐在偏僻的一處,手中拿著糕點,雖然地方偏僻,但是能夠一眼看到主殿裏有朝廷命官起身跪拜皇上,敬酒萬安的模糊畫麵。


    這一年來,季無痕的後宮空無一人,每日更是睡在養心殿內。


    蘇鴻被做狠了,就會逃到侍衛的休息室裏,有時被騙過去,有時是真有事交代然後就出不來了。


    這種你來我躲,蘇鴻哭笑不得,好像在演貓和老鼠。


    民間和朝臣們都在感歎皇上為國為民,每日勤勉操勞政事,把國家治理的井井有條。


    但是也有流傳一些八卦,說皇上登基一年來都抗拒選秀,是不是有什麽難言之隱?


    又或者是不是身體不行?


    眾說紛紜,隻有蘇鴻知道,季無痕是多行!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蘇鴻宿在養心殿至少三百天。


    其他時間不是蘇鴻嫌他跑了,就是季無痕亂吃醋生氣。


    而最可憐的就數德元公公,一年到頭風雨無阻的當守門人。


    蘇鴻和季無痕鬧別扭時,德元公公還要冒著殺頭的風險充當和事佬。


    蘇鴻想到這兒,就覺得又心酸又好笑。


    今白日時。


    季無痕找了個借口讓蘇鴻過去,先到養心殿就是一頓親,解解相思。


    一連說了好幾次對不起,說要冷落自己一晚上,去跟朝廷那群老滑頭一同赴宴,會盡快敷衍,不會讓自己等太久。


    蘇鴻聽了覺得莫名奇怪,自己巴不得季無痕能幹些正事。


    倒是從季無痕的口氣當中聽到了生離死別的味道。


    “這是你身為皇帝的職責,你不用跟我說我都可以理解。”


    蘇鴻表露出一副體貼的神情,結果就惹得季無痕不痛快起來。


    躺在龍榻上悶悶不樂,就等著蘇鴻去哄著他。


    “......”


    問題是蘇鴻看到這場景根本就不知道到底怎麽惹得他不開心了?


    難道自己說的不對?


    不是很中肯嗎?


    “哼!”


    “......”


    “哼哼!”


    “......”蘇鴻一臉懵逼,最後隻好低聲下氣的問,“怎麽了?我親愛的皇上。”


    “沒有!”


    季無痕賭氣地應了一聲。


    “......”


    這一刻,蘇鴻覺得就像是惹了女朋友生氣卻不知道原因的男朋友。


    既然這樣...


    “既然皇上沒生氣,那我下去了。”


    蘇鴻說完,心裏哼哼兩聲,不相信還治不了你這死變態。


    轉身還未走上兩步,季無痕從龍榻上起身衝過來把蘇鴻攔住,帶到床上!


    “蘇鴻,兩年了,你還是這般沒良心!”


    “我瞧是皇上無理取鬧吧?我說的有何不妥?”


    蘇鴻義正言辭的反駁,季無痕做事霸道,每每在蘇鴻身上栽了,自顧自覺得受了許多委屈。


    “朕剛才生氣,你就不能哄上一哄嗎?”


    “……”


    蘇鴻聽著滿頭霧水,開口想要問一問季無痕為什麽生氣。


    就怕他更氣得發昏!


    隻好伸手拍著他的背,“皇上不氣不氣,氣壞了龍體就不好了。”


    “敷衍。”


    “……”蘇鴻白了一眼,季無痕這狗皇帝怎麽如此欠揍呢?


    想了想之前的行徑,好像又有跡可循。


    突然!靈光一閃!


    蘇鴻無情的直接把季無痕從自己身上推了下去!


    季無痕剛得到兩句哄,就受到這樣待遇,剛想生氣時,卻被蘇鴻給搶先一步。


    蘇鴻爬了起來,指著季無痕就是一頓抱怨。


    “今夜陪那些狗屁王公大臣,不陪我,一句道歉就敷衍了事了?季無痕,當了皇帝就飄了你,我蘇鴻可是你的枕邊人,還比不上那些老滑頭嗎?他們能在床上伺候你嗎?能讓你舒服,讓你開心嗎?你晾著我,告訴你哄不好!”


    蘇鴻無理取鬧的口吻學得那叫一個活靈活現。


    果然季無痕聽著很是受用,被罵了嘴角的笑就沒有下去過。


    季無痕的目的達到,他就是想要蘇鴻生氣,能把自己放在心底,不允許任何人占有。


    越生氣越開心!


    捧著蘇鴻的臉就是一個勁地親,恨不得把蘇鴻的臉給親爛!


    “是朕的錯,朕一定補償你,新年快樂,這是禮物。”


    蘇鴻滿臉的口水,不敢露出嫌棄的表情,還未低頭去看,就感覺到手掌心傳出一股涼意。


    再低頭,是一塊極為溫潤精致的玉佩,乍一眼看過去太驚豔,不大,摸著很舒服。


    “禮物?”


    “嗯,護國寺開過光的玉佩,是朕親自去求的,保佑朕愛的人平安順遂,所求皆如願。”


    季無痕緩緩地說道,滿眼蔓延出來都是深情。


    蘇鴻聽了,眼眶微微濕潤,把玉佩握在手掌心裏。


    “謝謝皇上,也祝皇上鴻福齊天,萬壽無疆。”


    季無痕抱住蘇鴻。


    像是哄孩子一樣抱著蘇鴻搖晃著……


    “萬壽無疆都是虛假,能得你喜歡,一輩子陪伴,就足矣。”


    蘇鴻閉著眼睛感受著這美好的氣氛,任由季無痕摟抱著自己。


    “皇上好好赴宴,我在養心殿等你回來。”


    季無痕聽著極為受用,戀戀不舍地鬆開蘇鴻。


    望著蘇鴻手中的玉佩,想到了一個事情,體貼地為蘇鴻掛在腰間,然後開口。


    “小鴻,朕送你一枚玉佩,那你是不是應該有所表率?”


    “......”


    表率就是要禮物唄?蘇鴻要是連這個話外之意都聽不出來,季無痕鐵定還要趴在龍榻上嗚咽哀聲道怨說自己沒良心。


    “皇上,禮物......”


    蘇鴻的話都還沒想好措辭,季無痕就搶先開口說話,係好玉佩。


    雙手按住蘇鴻肩膀兩側,先是體貼包容地搖了搖頭。


    “沒有禮物沒有關係,朕不會生氣的。”


    “......”蘇鴻覺得這話一出,肯定有陰謀。


    “小鴻,朕是不是特別通情達理,包容備至?”


    季無痕把自己都快要捧上天了。


    “......”蘇鴻隻能沉默,難不成在這麽好的氣氛下駁了他的意?


    當然違背良心的話,蘇鴻也不會說的。


    還通情達理?包容?


    這世上就沒有像季無痕這般霸道專製,占有欲強大的小肚雞腸之人。


    蘇鴻在內心狠狠的吐槽,猛然發現季無痕除了有一副漂亮皮囊之外,好像沒有任何優點...


    “所以呀,等宴席結束之後,小鴻要乖乖在養心殿等著朕,朕回來之後,你要乖乖聽朕的話,朕讓你做什麽,你就乖乖順從,就算是贈送給朕禮物,怎麽樣?”


    季無痕溫溫柔柔地闡述。


    蘇鴻則是眯著眼眸看穿了季無痕的奸計,乖乖聽話?


    自己的皮燕子還要不要了?


    漫漫長夜,季無痕能把自己給玩死!


    蘇鴻當即就是要腰間的玉佩給卸下來,季無痕瞧見直接阻攔!


    “你要做甚?!”


    季無痕著急上火,剛剛還好好的,現在又翻臉不認人?


    “禮尚往來,我沒有禮物,所以皇上的禮物我也不敢收,就這樣吧!”


    說完蘇鴻離開去巡邏,季無痕直接攔腰抱住!


    “不準走!你個小沒良心!隨我一次願怎麽了?!”


    季無痕瞬間暴露了真麵目,蘇鴻掙紮著,就是不讓他如意。


    平常的歡愉還不夠,現在貪婪地想要玩更得寸進尺的玩意兒?


    他真是嫌老子命長!


    “季無痕,你大爺的!你滾回龍榻哭去吧,老子不伺候了!”


    蘇鴻跳了下來,飛快的逃跑。


    這一次,季無痕並沒有再去追,看著自己心愛之人落荒而逃的樣子。


    反而慢悠悠地坐在龍椅上,勾了勾笑喝茶。


    抗拒有什麽用?


    晚上你逃的了嗎?


    ......


    回想到這兒的蘇鴻。


    抬頭看著黑夜當中的璀璨星辰,又朦朧地看看著主殿的熱鬧。


    心情平靜地吃著糕點。


    很快,半個時辰過去,蘇鴻起身準備回休息室。


    先死睡過去再說,任季無痕想要耍什麽花招。


    好歹睡夠了有體力不是?


    想到這裏,蘇鴻才發現,季無痕已經徹底融入進自己的血肉記憶中。


    從一開始的不排斥到現在甚至有些樂於跟他玩貓和老鼠的遊戲。


    蘇鴻沒想到自己竟然被同化了,苦笑的感慨,真是時光蹉跎人的心智。


    起身的那一刻。


    有一道黑影映入眼簾,蘇鴻的警惕心瞬間上升!


    正視一瞧。


    竟然是征戰沙場多年的老將軍霍營。


    身為兩朝元老,在先皇還在潛邸之時就是一同玩耍的好朋友。


    在血腥風雨的朝堂上,季無痕當初除了多少官員,唯獨霍營老將軍在朝堂上屹立不倒,可以見得,他的忠心天可鑒。


    為國家奉獻多年,季無痕想必是尊敬他的。


    蘇鴻僅是在下朝巡邏時,看見過這般威風凜凜的人物。


    這一次則是第一次正式的二人打照麵。


    蘇鴻恭敬地彎腰,“霍老將軍。”


    “在宮裏見到你的次數不多,這還是第一次正視你這年輕人。”


    霍營的嗓音氣勢磅礴,低沉地令人可怕,光光是高大雄偉的架勢,就覺得這人絕對不是善茬。


    “能入霍老將軍的眼,是小輩的福氣。”


    蘇鴻謙虛的回答。


    霍營似笑非笑,從頭到腳看了蘇鴻一遍。


    “近距離瞧了瞧,根本沒有過人之處,長相不出眾,在眾人之中藏匿也沒有驚豔之處,何來得到皇上的青睞?”


    “......”


    貶低的一席話倒是不讓蘇鴻在意,閱曆如此豐富的權勢將軍看不見一介小輩很正常。


    蘇鴻在意的是最後一句話,得到皇上的青睞?


    蘇鴻的心一顫,臉色沒有變化。


    他是知曉了什麽嗎?


    “皇上的青睞,臣不敢當,霍老將軍言過了。”


    蘇鴻禮貌回旋,可得到的卻是霍營的譏諷。


    “是嗎?承蒙恩寵於龍床,蘇鴻侍衛好本事啊,盛寵不衰,在偌大的朝廷,都沒有蘇鴻侍衛這般待遇吧?”


    嘲諷至極,蘇鴻的臉色從溫和逐漸變得冰冷。


    “霍老將軍有話直說,何必拐彎抹角?還是說平日裏囂張威風慣了,所以可以肆意羞辱?”


    蘇鴻也不再禮貌待人,直接嗆了過去!


    霍營沒想到眼前這男人沒權沒勢,竟敢如此囂張?


    是吃了熊心豹子膽麽?!


    怒火上頭的同時,卻又聽見蘇鴻冷冷地說話。


    “霍老將軍要告知臣什麽消息?還是說得到了先皇的囑托,找到合適的機會來說明?”


    一針見血的反問。


    霍營沒想到蘇鴻猜的如此之準。


    一時間對他的想法稍稍有些改觀。


    先皇在世時,容忍他在皇宮內,容忍他與皇上的奸情。


    保不準還真的有些智慧。


    “宴會即將結束,我趁著人多借口出恭,長話短說。”霍營說到這兒,從袖口拿出了一封信。


    蘇鴻看了一眼,“蘇鴻親啟”


    在先皇還在世時,蘇鴻曾看過先皇的字跡,行書特殊飄逸,而這字跡假不了。


    “先皇要交代你話,都在這兒,我想蘇大人會遵守先皇遺詔吧?”


    霍營依舊站在最高點,得理不饒人。


    蘇鴻接過信件,塞進自己的袖口隱匿。


    “遵守與否,霍老將軍又有什麽想法呢?”


    “想法?哼!我勸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霍營的話很明顯在逼迫蘇鴻做選擇,而且還是他認為的唯一一條路。


    要是不順從,就不要怪自己心狠手辣!


    “何為敬酒,何為罰酒?霍老將軍說得小輩不知所以然,是在主殿酒喝了太多,上頭說胡話了嗎?”


    蘇鴻冷笑了一聲,轉身就要離開。


    背過身的那一刻,聽見霍營怒火衝衝的喊著。


    “無恥之徒敢如此對我說話?”


    “說了又如何?霍老將軍是要暗中殺了我嗎?你有這個本事嗎?”


    蘇鴻眼神淩厲地盯著霍營。


    “你!你這小廝,殺你如踩死一隻螞蟻容易!”


    霍營從未被這類小輩諷刺過,簡直怒發衝冠!


    “螞蟻?皇上喜歡我,事事順我意,甚至不誇張的說,我讓皇上當昏君,他便當昏君,至於奸臣可殺,忠臣自然也可殺!要試一試嗎?”


    “......”


    “霍老將軍上下近百口人,不如從最小一輩開始,隻要有行差踏錯,為朝廷殺雞儆猴如何?還是說霍老將軍想比一比,你全族和我誰先死的更快?有那麽多人為我鋪路,我蘇鴻也死也無憾了,孤身一人怕什麽?不過就可惜霍家徹底消失殆盡了。”


    蘇鴻每一句每一個字都狠狠戳在霍營的心裏。


    臉色氣得漲紅,指著蘇鴻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蘇鴻不屑的笑了笑,不僅僅是笑霍營,也是在笑自己。


    “想與不想全在我心,不勞霍老將軍操心了,回去赴宴吧,皇上是極為敏感多疑之人,離開太久恐會被猜忌,多謝霍老將軍想送信,就此別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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