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蘇鴻恨死了季無痕吊兒郎當的模樣,放蕩又收斂的及時,正經的同時又不正經。


    不得不承認,季無痕說的又無比正確。


    簡直不要太苦惱……


    季無痕見蘇鴻悶不作聲,就知道自己占了上風。


    好看的眸子深情地望著蘇鴻,沒有了強勢滿口的寵溺。


    “我怎麽會厭棄你?怎麽舍得把你斬草除根?我疼你這個小嬌夫都來不及。”


    濃情蜜意的情話一句又一句,蘇鴻再次伸手捂住他的嘴兒。


    無語地讓他閉嘴。


    “我不想聽了,睡覺吧。”


    蘇鴻看到季無痕鎖骨上自己造成的咬痕,覺得刺眼。


    眼不見為淨,翻過身躺在季無痕身邊,準備閉眼睡覺。


    “你要聽,我就要說,不準睡!”


    霸道如季無痕,難得安寧平靜,互相闡述互相吐露心聲,現如今是最好的時刻。


    蘇鴻背過身去,該死的季無痕就把人翻過來。


    連續幾次糾纏,蘇鴻踹了他一腳!


    “說說說!”


    “嘿嘿~”


    “不過我警告你,正經就說正經的,你要是不正經今晚就跟你沒完。”


    蘇鴻狠狠地警告,季無痕乖巧地點頭,更是不知道從哪裏學來的,依偎在蘇鴻的懷中。


    然後嬌滴滴的說道。


    “聽爺的,奴家都聽你的~”


    “……”


    蘇鴻眯著眼眸看著季無痕,還說自己厭惡小男倌兒。


    這語氣這行為舉止簡直比煙花樓裏的小男倌兒更勝一籌。


    “唉,繼續說吧,皇上的親兒子是被流放了?那這輩子都沒機會回京城了嗎?”


    蘇鴻主動問,季無痕給出了肯定的點頭,思緒回想到很久以前。


    “皇上恨透了他,應該說是恨透了他的娘親。”


    這是皇城極少人知道的秘密,季無痕年歲小時並不知,後來聽自己的父親提過一嘴,再後來自己的權勢滔天。


    直接問了老皇帝,才知道真相。


    “他娘親做了什麽?”


    “謀害皇後,還有她腹中三月的孩子,一屍兩命。”


    季無痕道出實情,蘇鴻愣住,心想著還真是天大的膽子。


    “妃子殘害皇後,還真是有夠惡毒,後宮爭鬥不亞於前朝的血腥風雨。”


    蘇鴻感歎道,前塵往事提起好似昨日才發生過的一樣。


    季無痕伸手摸了摸蘇鴻的臉。


    “還不是妃子,隻是一個養心殿的宮女。”


    “啊?然後呢?”


    吃瓜群眾蘇鴻眼神發亮。


    “皇上登基五年,後宮也一直隻有皇後,妃子空缺,而皇後一直無所出,朝廷上奏選秀,被皇上嚴厲訓斥。”


    “真愛啊,沒想到皇上也是個情種。”


    季無痕聽著蘇鴻的口吻像是在羨慕,立馬親了一口他的唇。


    “我對你不專一麽?”


    詢問剛說完,就被蘇鴻無情的推開。


    “變態,接著說,別打擾我聽。”


    “……”


    季無痕被罵變態,鬱悶的不行,又不敢發火,隻好繼續說下去。


    “見過娘娘的畫像,是個極美的女子,也從父親的口中得知,是個善良單純的女人,隻不過被條規拘束,痛苦不已,身為皇後壓迫於外戚的教唆,還有延綿子嗣的職責,隻好舉薦自己的堂妹,進宮一同伺候皇上。”


    季無痕回想著那滿紙荒唐,就覺得特別可笑。


    一步錯步步錯,最後落下這種下場……


    “所以是沒進宮?”


    蘇鴻這段時間在宮內,不要說妃子了,貴人常在都沒看到一個,就連養心殿裏,都是太監,侍女都看不到一個。


    “皇上聽著舉薦氣憤不已,跟皇後大吵一架,大醉後寵幸了一位養心殿伺候他的宮女,事後被皇後知曉,皇後迫於無奈為了子嗣護住那宮女,要讓皇上給她進位分,二人冷戰了許久,皇上最後答應了。”


    “狗血啊!真他媽的狗血……”


    蘇鴻聽的齜牙咧嘴滿嘴酸,後麵的劇情不用猜都知道了。


    宮女有孕,然後沒過幾月,皇後終於有孕,大赦天下的好事。


    結果宮女為了肚子裏的孩子能夠繼承大統,毒害了皇後。


    最後胎死腹中,造成這悲劇。


    “何為狗血?”


    季無痕有時候覺得蘇鴻口中的言論新奇誇張,聽著簡單又不知如何理解。


    “呃呃…就是難以置信又發生的事情,接下去的我也猜到了,所以皇帝遷怒到那宮女肚子裏的孩子?”


    “是的,皇上悲痛欲絕,毒害他最愛之人,宮女還在月子中就被拉下去千刀萬剮,孩子送出去死生不複相見。”


    蘇鴻聽著大結局,心酸的歎息了一口氣。


    難怪這麽多年,皇上沒有子嗣,早已對後宮爭鬥心灰意冷,心中無愛何來的四目相對。


    恐怕每日深夜回想起這一段都會痛苦萬分吧?


    這麽些年來,若不是要支撐住這朝政,恐怕也是熬不下去。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蘇鴻有感而發,季無痕有些意外,窮苦人家出身被拿來衝喜的小男媳婦兒,大字不識一個,竟然會出口成詩?


    “你會識字,會背詩,你當真是窮苦人家出身?小嬌夫還有多少東西是我不知曉的?嗯?不會在那短命鬼之前,你就有什麽相守相知之人,藏著不讓我知曉吧?”


    “……”


    “是教你讀書習字的窮酸書生,還是什麽破私塾的先生?!”


    季無痕開始盤問蘇鴻,占有欲上升到極致,蘇鴻直接伸手去敲他那胡思亂想的腦殼。


    “別瞎想,你這人沒有都能給說成有的!”


    “那小嬌夫說,除了那短命鬼病秧子之外,你可還有其他人?!”


    小肚雞腸斤斤計較的季無痕說什麽也要把蘇鴻的往事給扒的一幹二淨!


    “哎呀,你又纏人。”


    “你快說!快說!你個小沒良心的,快說有沒有人?”


    季無痕纏著都要蘇鴻開口,不然今夜誰都不要睡!


    “沒了!沒了!隻有你這個王八蛋!”


    蘇鴻拉著嗓子實話實說,季無痕聽完稍稍好些,可喉嚨裏還在哼哼不停。


    “隻有我一人,那在之前可有畜生對你……”


    季無痕都說不出口,要是敢玷汙自己的心肝寶貝。


    絕對要殺戮殆盡!


    “嗬嗬,誰有你季無痕色膽包天?哪哪兒都摸透,不榨幹我便不罷休,我蘇鴻遇上你這等變態就已經夠可憐了。”


    “……”


    季無痕再三確定蘇鴻隻有自己,心才徹底放下來。


    “沒有就好,說話酸溜溜的做甚?聽得我心裏難受…”


    “……”


    蘇鴻覺著季無痕這言語,這口氣,簡直比桌上的茶還要茶。


    “稚子無辜,皇上雖然恨透,但也沒有要了他的性命,讓他這輩子當個封地世子挺好的。”


    既然從一開始都是錯,那麽不見麵也是好的。


    “如若他安分守己,也就罷了……”


    季無痕不屑地藐視說道,眼神間充滿了惡毒和無情。


    “什麽意思?”


    蘇鴻扭頭聽著這話不對勁,是指流落在封地的皇子其實一直野心勃勃,蠢蠢欲動麽?


    “楚相近些年來因為皇上年老體衰而有心叛變,他手中黨羽眾多,但是缺少一個叛變的條件,而這個至關重要的條件就是季衡,他是正統血脈,籠絡蠱惑他容易,等我上位後,自然也就有了逼宮的借口,大事一出,他可拿季衡做傀儡,當實權皇帝。”


    聽了這樣的一席話,蘇鴻才明白原來不僅僅是涉及到封地王爺結黨營私,還要顛覆整個朝政?


    而輪流在封地的皇子就是逼宮的最好利器!


    想必季無痕在這麽短的時間內,不僅僅要協助老皇帝把控朝政。


    還要清除有異者的黨羽,封地王爺的兵權等等繁瑣之事。


    看來是真的難。


    老皇帝已然力不從心,隻能把一線希望托付給季無痕身上。


    可是季無痕生性跳脫,最不願被束縛,所以皇帝才會縱容他留下自己……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藕斷絲連。


    “那你口中的季衡,他現如今怎麽樣?有變動嗎?”


    “圍成鐵籠,重兵把守,如若有動,即刻斬殺!”


    季無痕給出結論,蘇鴻聽到這兒也算是聽到了頭。


    伸手抓了抓頭。


    “嗯,就這樣吧,睡覺。”


    聽完朝廷紛爭,蘇鴻發現從季無痕口中說出如此簡單。


    實際卻摻雜了太多的腥風血雨,背後的屠殺囚禁流放等一係列事件,應該數不勝數吧?


    等季無痕上位後,波動不安的朝政還需要太多有能力的官員來處理各種瑣碎事務。


    瞧著將來。


    迷霧重重……


    “今天要謝謝你,救了皇上。”


    季無痕低喃的道謝,今日事發突然,要不是蘇鴻,恐怕鬧出巨大事端。


    蘇鴻聽季無痕不厭其煩地謝謝,原本想隨口說一句,“舉手之勞,無足掛齒。”


    但...還是沒出口。


    “你多陪陪皇上吧,現在的他最需要你。”


    “今夜是我爹在陪著,沒想到驍勇善戰多年的忠勤王竟會哭成那模樣,眼淚鼻涕亂流。”季無痕算是見識到了不一樣的風景。


    蘇鴻聽到最後一句描述,沉重的心也稍稍豁然開朗了一些,“皇上和王爺的感情真好。”


    “嗯...”


    話題戛然而止,兩個大男人依偎著在床上,蘇鴻發呆了一會兒,扭過頭竟然發現季無痕睡著了。


    這是極為難得睡在蘇鴻麵前的一次。


    看來,他真的很累...


    三日後。


    老皇帝的病情有所好轉,暫時能自主進食,下床走動走動,不過那些費精力的事情便難以親自操心。


    季無痕白日在養心殿處理政務。


    蘇鴻則是閑著無聊陪皇上下棋,不然就等著皇上歇息,陪著季無痕。


    主打一個精神陪伴。


    蘇鴻都覺著自己像個吉祥物...


    太子冊封大禮,因為老皇帝的身體問題提前,冊封吉日包括一切繁瑣事務交予六部,可謂是忙得頭腳倒懸。


    任何細節和禮節都不能忽略。


    朝廷官員短短半月之內落馬半數,世態炎涼,滿門抄家的同時就會有新鮮血液湧入,成為新皇帝的左右臂。


    蘇鴻在皇宮內,見識了君王一句話改變一個人甚至宗族的命運。


    或許這就是人人追求權力的原因。


    季無痕真的是當皇帝的料,一言一行舉手投足間氣勢雄偉,身著臣服盡顯貴氣。


    跟在他身邊的自己,還真像個侍從,卑微弱小,不仔細看根本不會有人在意。


    這樣也好,至少在將來的某一天,自己離開時也不會被任何發現......


    *


    冊封太子那日,蘇鴻站在一旁看著季無痕跪在老皇帝麵前,望眾矚目的王者之氣。


    蘇鴻內心有些想笑。


    看著這般威嚴十足,令人敬畏,實際卻討人嫌,看來人與人之間還是需要距離,距離產生美說得一丁點都沒有錯。


    嘲笑不過半日。


    在當夜。


    蘇鴻就被無情的幹了......


    “太子妃,疼疼我。”


    “......太你媽!”推脫不了,假借名義耍流氓之舉,不是一次兩次了。


    “小嬌夫,是你那短命鬼丈夫厲害還是本太子厲害?”


    季無痕風光無限,此時此刻窩在這溫柔鄉裏,一個勁調戲蘇鴻。


    “滾。”


    今天,季無痕喝了一些酒,比以往更加大膽了一些。


    “本太子多可憐,頭婚之人死心塌地看上你這個二婚的,你照顧那病秧子心甘情願,對我就拳打腳踢,我還舔著你的臉伺候你,你就這世上還有誰能對你這麽好?你說!”


    “......”


    蘇鴻想了想,要是不天天折磨自己,其實說的一點錯都沒有。


    季無痕滿眼都是蘇鴻,看到蘇鴻走神立馬不痛快的搖了搖他的身子。


    “看著我,本太子長得這麽好看,你就無一絲心動?又或者在某個時刻緊張我?”季無痕在冊封大典上視線時不時的看向在暗處的蘇鴻。


    總有一種,自己爬得越高,蘇鴻就會加快時間離開自己的悲涼感。


    “你醉了,睡吧。”


    蘇鴻歪過頭不去看他,季無痕癟著嘴委屈,伸手捏住蘇鴻的下巴。


    盯著他的五官許久,撲過來先是親了親眉眼,然後往下親,鼻尖,最後深吻著唇。


    酒味不濃,卻散發進了蘇鴻的鼻腔,眉頭緊皺著的同時推開季無痕。


    “說,你不會離開我,永遠!”


    季無痕霸道的讓蘇鴻給自己承諾!


    “等我什麽時候能生了,我就不離開你。”蘇鴻挑眉開著玩笑,明知道自己說的根本不可能實現。


    “......”


    聽著蘇鴻所說,季無痕滿腔的不痛快,摟住自己強留快一年的人,傳遞著自己體溫,吮吸著他的味道。


    原以為季無痕會無聲地睡著,蘇鴻也打算閉眼睡覺。


    隻聽見悶悶地發出一句。


    “蘇鴻,你要是敢離開我,我會恨你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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