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9章千鈞發(六)


    薛萬均愣了愣語氣,答應了。他帶著,我往承乾正殿見了秦王妃,秦王妃持了我的手,她說:“宮中之事,世事難料。我慚愧與你,又是心疼與你。你救乾兒的這一命,我真心放在心上,你為承乾殿的心,我也真心記著。”


    我低頭坦言道:“秦王妃這麽說實在是客氣了,奴婢本就是為承乾殿做事的,豈有往外之心……”說起這一話,我便想起之前秦王妃以為我向著東宮那邊,如今總算被她重新相信認可,心底倒終是開闊了。


    我輕聲問起信函之事,秦王妃將我帶到無人一處,悄悄與我說了。那日,信函從掖庭重新返回承乾殿之後,長孫無忌與秦王妃便細心研究其中的一詞一句,並派了秦叔寶在旁查證,果然發現這些來往信函的可疑之處。


    李世民想來喜歡練字,而且喜歡王羲之的字,寫的真草書自然是絕好的。我曾見過他寫的字,筆力遒勁,自有一風,怕是沒有人能模仿得來的。可偏偏就是有人要模仿,而且還模仿的不差,隻是他們恰恰忽略了一處,而這個忽略正好由此查出是誰在背後主使這一切。原本精妙的安排,隻因這一處變得讓自己身處危地,也隻因這一處,讓承乾殿從窒息的水底爬上了浮岸。


    隻是,所查的一切當時因為被封鎖都隻有在自己身上查,還未將一切公之於眾。現在解封,對方一定會有所防備,不知他們會做出什麽行動,比如……殺人滅口。到時候,便就是口上此番的這一說,抓不到作證的人也隻能是事倍功半,費了之前的辛苦艱難。


    此時,秦叔寶在解封之時即可去外查證。而齊王妃那頭,李淵雖是相信了,但一口之說仍然不打譜。李淵雖已解封,但仍是不允承乾殿主要之人有太大的動作,這一點實在為難,隻能悄悄派下麵的人查證奔波。[.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秦王妃握了我的手說:“你心思縝密,可看出些什麽來?”


    我自然知道她問的是什麽,這幾日我一直在東宮,要能覺察些什麽也便是東宮動勢。我想了想,還是搖了頭。盡管我猜測這大半的可能就是李建成所為,但內心我還是想要找到兩全其美的辦法。但我也給了秦王妃一劑定心丸:“請恕奴婢大膽。當日齊王妃來找殿下的時候,奴婢在躲在殿內暗中。”


    秦王妃激動地扶著我的梁健,高興說:“如此甚好!隻要能證明殿下並未私通,便是大吉大利了!”


    我笑了笑說:“要找到幕後之人,還有一處可以入手。當日摔了小世子的宮女雖然死了,但因為殿上封鎖並未下葬,奴婢覺得事情種種發生的太過突然巧合,死去的宮女或許也此事脫不了幹係。”


    秦王妃想了會兒,說:“我命人將屍體好好查看一番。”


    我盲手張開阻止道:“秦王妃,依奴婢之見,不可有如此大動作,否則怕是打草驚了蛇。薛將軍已答應奴婢,稍後一同去偏院,代眼看看。”


    秦王妃很是欣喜,握著我的手顫抖,她高興地說:“果是難得的人,我好放下一半的擔憂啊!現在隻希望通過大家的努力,將承乾殿被扣上的罪洗刷幹淨!”她伸手撫上我眼上的白布,略帶憐惜,“你已如此,本該是要你好好休息的,可……”


    倒是輪到我安慰了,我說:“休息著也是這麽,不休息也是這麽,倒不如出份薄力為承乾殿多想想法子,好讓大家都安心,讓殿下早些回來。”


    隻這一說,倒是又我掛念著在天牢的人來,又想到此時麵前的人是秦王妃,是他的妻,我狠狠將那人影壓下別處,卻是徒增心中空蕩。仆擔憂主,自是必須的,可若是參了別的情愫便是變了味道。每每想到這裏,就覺得心口泛了一層苦味,我總這麽說服自己,可最後是真的戒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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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日後,李淵終於答應在兩儀殿提審李世民私通一案。除了朝中具有影響力的幾位大臣,還有東宮和承乾殿的人。我看不見來人多少,隻覺得腳步從外陸續到齊後,殿上一片悄然。正殿上一聲茶杯的脆響,李淵的聲響回響在殿中:“承乾殿還不等事情查清就急著要審斷,自己拿了什麽證據,就快快呈上來吧!”


    殿中回響輕聲的腳步,秦王妃移至大殿中恭敬道:“父皇,當日太子殿下搜查承乾殿時並未搜出什麽來,不過前幾日,兒臣倒是真翻出了些什麽。”


    一陣紙頁的窸窣,李淵怒道:“你這是何意,是替秦王認罪了嗎!”


    秦王妃毫不畏懼,話語中反而略帶了自信的笑:“父皇莫要生氣,兒臣要你看的並不是這些信函上的內容,而是寫這些內容用的墨。”


    李世民在書房不管是練字還是為國出謀,常常擔心自己心神疲憊而誤了正事,於是他便派人專門製了一種藥墨,聞其墨香便可長期清醒。所以承乾殿中用的墨條都是這類的藥墨,而那信函上書寫的字卻是一點也聞不到藥香,不過是最普通的墨條磨製的罷了!


    聽了秦王妃一番解釋,李淵長籲了一口氣,殿中的大臣也相互接耳起來。這信函並非出自承乾殿,更並非出自李世民之手已是大大將私通之疑拋開。李淵接著問:“那麽,你查出真正私通的人嗎?這些信函是從哪裏來的?”


    秦王妃說:“兒臣認為,信函是另有人放在承乾殿。這極似一場精心的預謀陷害,並未有私通之事。”


    李淵道:“哦?如何說。”


    秦王妃得問繼續:“隻要私通之疑一出,宮中這時又正好對劉武周的勢力十分緊張,大唐內部政治的注意就自然會全部集中在私通之上,從而步步循進,陷我承乾殿於不義!”秦王妃道得有些激動,緩了語氣,“先前傳言齊王妃進殿之事,後又發生宮女摔了小世子一事,實在可疑。”


    身旁的薛萬均將我帶了帶,我盲眼移了步,下跪扣對李淵說:“齊王妃那日拜見秦王殿下之時,奴婢曾進去侯茶,聽了齊王妃希望秦王殿下向皇上請求出兵援助齊王。隻是秦王殿下說皇上還未下令,不好擅自出兵,所以拒絕了。奴婢鬥膽一問,不知傳言說齊王妃是請求秦王殿下讓劉武周放過齊王的事,是從何而知?”


    上頭的李淵頓了話語,好一會兒才無奈說道:“謠言可謂,謠言可謂啊!”


    我低頭道:“此乃大唐萬幸。皇上如此擔憂大唐的安危,公私分明,實在明君!”


    李淵尷尬一笑,問道:“宮女摔了小世子一事又是怎麽回事?你們的意思是和此事有關?”


    我點點頭,說:“不瞞皇上,小世子要摔之時,我略略看了眼抱著小世子的宮女。這個宮女眼中漫有狠意,小世子被摔並不是意外。而且,薛將軍也已查明,這個宮女並不是承乾殿的人,更奇怪的是,她在皇上封鎖承乾殿之日自盡了。幸好屍體並未埋葬,薛將軍與奴婢前去探查過遺體,並且得到尚藥局宋奉禦的證實,這個宮女是斷腸死的,並不是被發現時的上吊自盡。”


    秦王妃在旁結語道:“若是小世子真的發生意外,承乾殿的人便會將大半注意轉到小世子身上,從而有機會加深私通之事,讓承乾殿來不及甚至無法自救。如此種種,是陷害而並非私通!”


    這時,一旁的一個大臣站出身來:“皇上,老臣認為,承乾殿私通一事實屬陷害!”有人開話,另外幾個大臣紛紛站出身來,同意承乾殿是被陷害一事。李淵稍想一會兒,憤起對李建成說:“太子,你立馬助承乾殿找出幕後之人!朕倒要看看,是誰這麽大的能耐!秦王戰功不少,此人莫不是想要我大唐生生丟了這等能人,此為何意!”


    李淵一語而出,實在讓我整整顫栗了寒毛。當著眾人的麵大誇秦王之能,豈不是讓李建成對李世民更加記恨。隻聽李建成略沉了語氣對他道:“兒臣遵旨。”


    李淵舒了一口氣,喚人將天牢的李世民帶出來。一會兒,隻聽得沉重的腳步,李淵忽從殿上下來,一邊疾步而來一邊大歎:“世民,是父皇錯怪了你!”


    李世民嗬了一聲,聲音沙啞,語氣卻是無比堅定:“父皇,兒臣這幾日在天牢實為不安。劉武周之事竟是能利用到宮內來,還懇請父皇派我出征,看我收拾了那賊子!”


    李淵道:“實是怪我先前猶豫不覺,才出了這場戲。出征之事你也已求了我幾次,你有如此決心,父皇也便將此托付與你。待先修養些日,父皇為你舉杯送征!”


    “謝父皇!”如釋重負,李世民這一聲如同陰雨破了晴天,讓人舒了一口氣。這時,一旁的李建成上前開口:“保家衛國實為男兒所向,內戰讓二弟搶了去,突厥如今也蠢蠢欲動,還請求父皇派兒臣防禦突厥,此也好好大膽的整理內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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