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兩位大廠長牛逼轟轟,理直氣壯的來到部裏,那位處長直接將他倆領到了大領導的辦公室。


    兩人雖然態度很謙卑,可是怎麽也掩飾不住他們眼中的得意之色。


    大領導看在眼裏,笑在心上,他想到:等會,你們要是還能這麽得意,我就佩服你們。


    他不動聲色地示意三人坐下,三人切入正題,兩位主任幾乎聲淚俱下地訴說了他們麵臨的困境,仿佛全世界都欠了他們似的。


    他們生產出來的自行車賣不出去,再這樣下去,廠裏的工人們連飯都沒得吃了。要解決這樣的困境,隻有紅星廠讓出市場份額,分享技術。


    大領導心中一陣鄙夷,但麵上卻絲毫不露聲色。


    他淡淡地笑道:“哦?那你們有沒有想過,你們就這麽空著手來,一張嘴就要這要那的,這是硬要啊?還是硬搶啊?”


    兩人的臉立刻紅了,囁嚅著說道:“大領導,您誤會了,我們不是搶啊,也不是硬要啊。這不也是實在沒有辦法了嘛,才厚著臉皮來求您的……”說到最後,兩人的聲音幾乎低得聽不見了。


    大領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目光如刀般射向兩位廠長:“好吧,不管是公平交易,還是禮尚往來,你們想得到這些,你們準備付出些什麽呢?總不能讓人家吃虧,你們白撿便宜吧?難道就因為你們沒飯吃,就得讓人家割肉喂你們?這道理可說不通啊!”


    兩位廠長一聽這話,眼睛頓時亮了起來。他們敏銳地捕捉到大領導話語中的微妙意味,似乎這件事有門。


    立刻,他們爭相表態,一個比一個胸脯拍的響:“大領導,您放心!隻要紅星廠願意分享市場份額和技術,他們紅星廠想要什麽,我們給得出的,都可以給。隻要工人兄弟們有飯吃,我們舍得一身剮。”


    這回,大領導的眼睛亮了,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他轉頭對陪同在旁的那位處長說道:“小張啊,你可得給我做個見證。這可是他們倆自己說的話,別等會出爾反爾。”


    那位處長趕緊點頭。


    兩位主任立刻有一種大事不妙的預感,有種掉進坑裏的感覺。


    還沒等他們回過神來,大領導又笑眯眯地開口了:“昨天啊,我可是為了你們的事特地跑了一趟紅星廠。開始他們可不樂意啊,不過呢,最後還是迫於我的壓力答應了。”


    兩人一聽,大喜過望,真是會哭的孩子有奶吃啊!他們正準備趁熱打鐵,好好拍拍大領導的馬屁。


    大領導擺擺手,話鋒一轉:“不過,他們提了一個條件,就是,將你們兩家廠合並到他們廠,建立一個紅星集團,而且啊,你們得服從他們的領導!”


    這句話就像一桶冰水兜頭澆下,將兩人淋了個透心涼。


    他倆原本是想要人家的東西,現在卻連自己的工廠都得搭進去!禮尚往來,也不能這麽往來吧!


    兩人愣怔了一會,立刻叫起屈來,


    長久廠的主任涕淚橫流:“大領導啊,這工廠可是工人的飯碗和命根子啊,不能就這麽輕飄飄地一句話,就拱手讓人啊!”


    飛鳥廠的主任慫了:“大領導,要不,那什麽技術我也不要了,就當我一時糊塗,沒打過那個報告吧!”


    大領導看著這兩個活寶,心裏一陣好笑,但臉上還是繃得緊緊的:“人家又不是強盜,也沒搶你們的工人的命根子啊!”


    涕淚橫流者:“那我們的工廠不是歸了紅星廠了嗎?那我們以後豈不是要看他們的臉色過日子?”


    大領導冷笑一聲:“隻是換了個名字,換了個領導而已,工人還是那些工人,機器還是那些機器,廠子也都是國家的。可是,對於你們那些工人來說,既有新技術引進,又有更多的生意,這可是有百利無一害的大好事呀!


    這番話讓兩人徹底傻眼,過了好一會,長久廠主任才試探著問道:“那合並以後,我們廠的這些領導的級別、職位什麽的,都得降嗎?”


    大領導意味深長地笑了:“怎麽?舍不得啦?剛才你們不是說舍得一身剮嗎?輪到你們自己身上就受不了啦?我看出來了,不樂意的是你們倆吧,怕被人家趕下去吧!“


    兩人被說中心事,一時語塞,支支吾吾地半天憋不出一句話來,


    看著兩人尷尬的模樣,大領導歎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說:“你們要明白一個道理,以後,天下不會有免費的午餐啦,當幹部的,也得能上能下啦!我看,你們那兩個廠在你們手裏也就頂多能維持個現狀,沒什麽發展前途了。”


    兩個家夥想想,頭上都冒汗,他們想的是:能維持現狀都不錯了!


    大領導喝了口茶,繼續說道:“可是,我看呐,把你們那兩家廠交到紅星廠手裏,很有可能擴大一倍。你們自己去了解了解,人家這些年,擴大了四倍。你們倆也別隻算個人的小賬,我給你倆提個醒,就算你們倆職位降級了,可是過幾年規模擴大了,你們說說,是一個營長大呢,還是副團長大呀?”


    兩人一聽,都抬起頭來,驚訝地看向大領導,一臉的難以置信。


    大領導不動聲色,繼續喝著茶:“別不相信,單是紅星廠一年的外銷就頂你們兩家廠的產量了,人家外麵還有門路,繼續擴大市場,擴大銷量呢!你們能搭上人家的快車,應該回去燒高香去!”


    這番話,兩人聽進去了,他們私下了解過了,紅星廠的外銷那是全國有名的,肯定不少掙錢,光這一塊的銷量,就讓他倆聽完流了好多口水。


    兩人這下服氣了,隻好表態:“大領導,隻要紅星廠能帶上我們兩家廠走上快車道,這個合並,我們願意!”


    大領導這下開心地笑了:“好啊!你們先回去,做好準備,我這邊馬上起草方案,準備組建一個紅星集團。不過醜話說在前頭,到時候方案下來,合並的時候你們倆要是暗地裏搞對抗,搞陽奉陰違,我可饒不了你們!”


    兩位主任連稱不敢,保證堅決支持,才告辭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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