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吃了一個多小時,現在是七點多外麵天已經完全黑了。顧恒吃完幫忙收拾後就回去了,她們倆人卻不願離去。反正明天也沒有什麽事,就留在馬冬梅炕上聊天。


    聊冬梅姐以前做過的憨事,也聊秦雅的渣爹。偶爾也會聊起李曉小時候的事,還好她現在有原主的記憶,也能從中想起一兩件趣事來。


    比如前年小姑娘來月事了,她嚇壞了。剛好李爸爸出任務去了,她一個人在家胡思亂想,越想越害怕。


    感覺身上不斷地流血,她覺得自己一定是得了不治之症。小小的她學著李爸爸每一次出任務必寫的遺書,她也寫了一封放在枕頭邊,然後躺在炕上默默地等死。


    後來還是學校看她兩天沒有去上學,讓其他學生找了軍區的劉伯母說明情況。這是李爸爸以前交代學校老師的,要是李曉有什麽事他不在家就聯係劉伯母也就是周秀芳。


    劉伯母聽說李曉兩天沒有去學校,馬上就請假去了李家。敲了半天門,沒人開急得拿出備用鑰匙哆哆嗦嗦地開門進去。


    進去就發現小姑娘蒼白著一張臉躺在炕上有氣無力的,把劉伯母嚇到眼淚奪眶而出,後來才知道這是純屬餓的再加上第一次來月事身體不適應。


    她顫聲問:“曉曉,這是咋啦?快跟伯母說說。”平時風風火火、大大咧咧的一個人,此時說話要多溫柔就有多溫柔。


    “劉伯母,我好像就要死了。”小姑娘都快哭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會死,這種感覺更讓人窒息。


    “怎麽、怎麽回事?不會的,跟伯母說說到底怎麽回事?”這下周秀芳更慌了,小丫頭還這麽小怎麽會?


    “我、我流了好多血......”小姑娘這才羞澀地把下麵流血不停的事跟劉伯母說了。


    周秀芳先是雲裏霧裏,慢慢地她就反應過來了。然後就是哈哈大笑!笑完是即心酸又心疼,這就是沒娘的孩子,有些苦隻有自己知道。然後就開始替她梳洗,給她煮麵,再細心地教導她應該如何應對。


    想起這件烏龍事件,李曉也是替原主心酸。這個年代不像她那個時候,不管是電視上、書本上都能了解這方麵的事,這個年代就真真是要靠長輩口口相傳的了。


    秦雅和馬冬梅聽了也是一陣沉默,曉曉太不容易了。看她們的眼神李曉就知道她們在想什麽,李曉有些不好意思了。


    剛開始是真的當成烏龍事件來講的,真沒想那麽多,隻是講著、講著才發現不對勁的。


    她趕緊岔開話題:“我想去一下廁所,你們要不要去?”天冷去廁所都是一種酷刑。


    秦雅搖搖頭,馬冬梅起身:“我也想去。”


    於是兩個人又穿上棉襖、棉褲才敢出門,提著煤油燈一打開屋門冷空氣撲麵而來。大顆、大顆的雪花還在飄飄灑灑,書中描寫的鵝毛般的大雪在眼前呈現。


    “愣著幹什麽?趕緊的冷死了。”馬冬梅催促。


    “哦,哦!”李曉回神趕緊跟上,記憶裏原主家那邊是下雪的。還好她年紀小人家以為她孩童心性,不然不好解釋。


    李曉先上完在外麵等馬冬梅,她提著油燈在那裏哆哆嗦嗦的走來走去。隱約間似乎有什麽聲音傳入耳朵,李曉腳步一頓仔細傾聽好像是一個女人的哭泣聲,若隱若現的。


    她身體一僵,不、不、不會是阿、阿飄吧?不是說建國以後不許成精嗎?阿、阿飄也不允許吧?


    馬冬梅一出來就看她在愣神,以為她又是在看下雪呢。出聲打斷她:“走了,明天白天在看。”


    李曉轉身看向馬冬梅,靠近她小聲地說:“冬梅姐,我好像聽見有人在那邊哭,聲音有些熟悉。”剛開始她確實嚇一跳,可聽著、聽著就越發感覺這聲音熟悉。


    馬冬梅聽她這麽一說,仔細地聽了聽。然後帶著她尋著聲音大步走向後院,果然後院的一角蹲著個人。


    那人也被突然出現的光亮嚇一跳,都忘了哭泣。想起身卻因為蹲太久了再加上凍的渾身僵硬,硬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馬冬梅抬高油燈照了照,她們才發現居然是周雪周知青。倆人趕緊過去把她拉起來,本想說什麽但摸到她的手凍得冰冷。


    李曉示意馬冬梅:“快,咱們先進屋。”然後拉著魂不守舍的周雪進了馬冬梅的屋子。


    屋子裏燒著炕暖和許多,李曉拉著周雪直接進了裏間。她有些無措,被馬冬梅一把按在溫暖的炕上坐下,還拿了被子蓋在她的胸口。李曉則去暖壺裏倒熱水給她。


    炕上的秦雅看著突然多出來的一個人也是有些驚訝,不過她什麽也沒說。隻默默地起身把一旁的燭火也點燃,屋裏瞬間亮堂許多。三人這才看清周雪的雙頰和鼻尖都凍得通紅,她整個人還在發抖,牙齒都在打顫。


    看這情形李曉趕緊把熱水遞給她:“趕緊喝點熱水暖暖。”這大冷的天要是她們沒有發現恐怕得凍壞,現在看著也好不到哪裏去。看她想伸手接茶缸子手卻哆嗦個不停,李曉直接把溫水喂到她嘴邊。


    咕嘟、咕嘟喝了好幾口周雪才緩過來一點:“謝、謝謝!”說話都哆嗦。


    李曉搖搖頭想了想問:“你吃晚飯了嗎?”這姑娘好像是自己單獨開火的。


    周雪被問的有些不好意思,本來她是煮了粥的。可看著越下越大的雪她就越擔心遠方的親人,就越自責。此時粥應該結冰了吧?


    看她的樣子三人就明白了,秦雅和馬冬梅把煤油燈帶到外間,燭火留下。然後把灶台的小火加柴弄燃起來,起鍋加水。


    不一會一碗熱騰騰的清湯麵就煮好了,上麵還臥著一個雞蛋。秦雅走進去溫聲開口:“麵條煮好了,出來吃點吧!暖暖身子。”


    周雪有些不好意思,已經夠麻煩她們了,怎麽能?李曉一把拉起她勸道:“都煮好了,別想太多都一個院子住著,這都不是什麽大事不用那麽糾結。”


    周雪想想也是,這個人情她可以慢慢還,拒絕了反而辜負了她們的一片好心。也就起身跟著李曉來到灶間的桌子前,看到她們特地為她準備的麵條又是眼眶一紅。


    馬冬梅催促道:“趕快吃吧,一會涼了。”


    周雪感激地點點頭,坐下開始吃麵。吃著、吃著她的淚水就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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