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狂笑和嶽非我這才發現拔出刀劍,衝上前去。


    而這短短的幾秒之內,墨染白手中劍又連續封死了四名鏢師的喉嚨!


    麵具下麵傳出口哨聲,飛到天上的銀珠好像有生命一般,一個漂亮的弧彎,又返還向她的劍尖。


    好漂亮的劍!


    季末連忙鑒定——


    【子午滄溟劍,天山派鎮派之寶】


    那把劍跟季末的【子午·滄溟】大不相同。


    劍刃窄而薄,中間一道血槽卻是正反通透,劍尖有一個細微的開叉,這讓整個劍身分成了左右兩個部分。


    待那銀珠飛回來,珠子正好從劍尖嵌入血槽,卻如鐵水化開,流遍整個血槽之後,迅速凝固,讓劍身又回歸為一體。


    真是好快的劍!


    季末突然感覺一陣的惡寒。


    他後知後覺,自己的意識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轉移到了嶽非我的身上。


    意識迅速同步,他此刻心裏隻有打敗眼前這個女人這一個念頭。


    情急之下,嶽非我使出天山派最為之自傲的的“華清長恨”劍法!


    此劍講究快、狠、準,一來為技,二來為勢,劍未出鞘,殺氣先到,拔劍出鞘,神苦鬼嘯!


    “‘上窮碧落下……’”


    嶽非我(季末)劍訣剛念了一半,脖子突然一涼。


    他整個人已經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從空中掉落下來。


    死亡,一瞬之間的死亡的感覺!


    然後,季末的意識又轉移到了墨染白眼前的一個刀客身上。


    他頓時心頭一涼,剛想說話——


    噗!


    一劍被點中眉心!


    可等他猛然開眼,哎?我咋又跑到旁邊那個刀客身上了?


    刷!


    見血封喉!


    ……


    隨著墨染白的動作,季末的意識在她的劍下鬼那裏挨個走了一圈。


    最後,終於,他又變成了刀狂笑。


    不帶這麽欺負人的啊!——季掌櫃在心裏呐喊道。


    而眼瞅著,墨染白又衝過來了!


    ……


    刀劍如夢,轉瞬即逝。


    季末,不,刀狂笑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黃沙掩到他的胸口,身邊的沙子都被血給染紅了。


    他覺得嗓子癢的不得了,大概是打鬥中沙子進到了嘴裏,他想伸手去撓,抬了半天的胳膊,卻始終沒有任何的緩解,這才後知後覺,他胸部以下,連著兩條手臂被齊刷刷的切斷了,下半身正壓在其中一個刀客的屍體下麵。


    這時候,他聽見了鈴鐺響,同時一股紫丁香的芬芳竄入鼻腔。


    “咳咳……好香,噗——!”


    這句話說完,粘稠的鮮血從口鼻裏噴出來,糊了他一臉。


    鈴鐺不響了,聲音就停在了他耳邊。


    他感覺有人頓了下,但眼睛被血糊住,卻看不真切。


    “你沒死。”少女的聲音冰冷而清澈。


    “我、我……咳咳!我見過你!”


    “我知道,”她慢條斯理的答道,“去年中秋,金刀王崔壯的‘試刀會’,你也在,你是第二個在我拔劍之後卻沒死的人。”


    “你記得……我,榮幸……咳!”


    “你要死了,烏煙踏雪,我帶走了,有什麽遺言要說嗎?”


    “有……有,你,你到底叫,什麽……”


    她頓了一下,把手伸到麵具上,將其從臉上拿下來。


    此刻,雖然刀狂笑早就失去了視力,但附身在他身上的季末卻看的真切。


    沙漠的月光照在少女的臉上。


    唇紅如血,膚白如玉,她有著足以讓人窒息的美麗容顏,一雙眼眸卻沒有任何的光澤。


    她淡淡說道:“墨染白。”


    “墨染……白……好名字!可惜……就……就我知道……”


    “揚名天下本來就不是我的目的。”


    “那……為何……奪、奪寶?你、你不像……咳!愛財……愛財……”


    “我要殺一個人,如果不能有最快的刀,最利的劍,最堅固的鎧甲,最迅捷的良駒,以及最詭異的奇門遁甲,就連他的一根毫毛,都難以傷到,而最諷刺的是,他還不會武功。”


    “殺人……殺、殺不會武功……嗬嗬……啞閻羅,你、你真有趣……”


    墨染白伸出手,把刀狂笑的雙眼給合上。


    說話的功夫,刀狂笑已經咽氣了。


    墨染白站起身,她重新戴上麵具。


    “我從未隱藏過名姓,隻是你們來不及問,就算我回答了,你們也來不及把我的名字傳到江湖上。”


    這句輕飄飄的話語逐漸消失在沙漠的夜空中。


    ……


    季末慢慢睜開眼睛。


    【完成任務【烏煙踏雪】】


    【獲得獎勵:技能書【子午滄溟劍】,特殊夢魘強化石·咒x1,夢魘強化石x2】


    【是否搜索遺夢?】


    【搜索中……】


    【獲得斷刀x12】


    【獲得清風劍x1】


    【獲得斷裂的金錘x2】


    【獲得雨霖鈴(傳說)】


    黑暗中,季末怔怔的聽著係統傳來的聲音。


    回想剛才在夢境中的所見,他……


    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那些事,他似乎什麽時候,聽什麽人說過。


    心裏有點亂,感覺上,有些睡不著了。


    抬頭看去,今晚的月光倒是挺亮的。


    季末起床走到窗前,拿起放在書桌上的酒瓶,剛剛擰開,卻突然愣住了。


    他看見,在月光下,投在地上的影子,竟然有兩個!


    ……


    蒼白的月光,投射著季末的影子。


    兩個。


    地上居然有兩個影子。


    這把季末也弄愣住了。


    前世的他來自於靈氣複蘇的世界,對於詭異什麽的已經是習以為常。


    在黑暗版塊呆了一百年,什麽可怕的東西沒有見過?


    但現在,他真的感覺渾身冷颼颼的。


    這裏是四季號當鋪,他的夢魘之屋,他在這裏擁有至高無上的權限。


    而且睡前還看似多此一舉的把所有的房間都點燃了鎮魂香。


    在他睡著的時候從外部入侵,又不被他發現,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但現在,這裏居然多了一個影子。


    “白日夢,這個影子到底是什麽?”


    【無法解答,請宿主描述的更加詳細一些。】


    “你說詳細?為什麽我會有兩個影子?清晰夢魘?”


    【未檢測到異常,未感覺到宿主和平日有什麽不同。】


    “你們竟然都說沒有什麽不同?”


    季末試著抬了抬手。


    那個女人的影子也跟著一起抬手。


    他歪了歪頭。


    也跟著一塊歪頭。


    就好像那是他自己的影子。


    但接下來,季末拿起酒瓶,卻發現,那個影子的手上——


    出現了長條狀的物體。


    那是……


    “!!!”


    季末突然感覺不妙,他猛然一側頭。


    刷——!


    一股劍氣從影子裏衝出來!


    嘩啦啦!


    他身後的窗戶登時出現一道一米長的劍痕!


    叮鈴鈴!


    空蕩蕩的臥室裏莫名想起鈴鐺的聲音。


    門刷的一下被推開了。


    聞聲而來的雷子和米米同時衝進來。


    “掌櫃!什麽聲音!有人入侵嗎!”


    “店在人在!大俠客米米在此!絕對不許有人傷害掌櫃和本店利益!”


    沒等這兩人弄清楚怎麽回事,季末大喝一聲:


    “讓開!”


    下一秒,一道淩厲的劍氣將房門豁開一個口子,如果不是聽見季末的警告,恐怕這兩人此刻非得掛點傷不可。


    “掌櫃?”


    “怎麽回事啊?”


    她們倆愣了,完全沒看清楚劍氣是從什麽地方來的。


    可季末又來不及解釋。


    “送我出去!”


    季末利用自己的權限,直接讓四季號當鋪把自己給丟到了大街上。


    因為太過於著急,連窗戶都給撞出來一個大洞。


    “你們倆看著店!不要出來!”


    季末對著窗口那正要跳出來的兩人喊了一聲轉身向著血肉巷外跑去。


    要遠離店鋪!


    不然會影響生意的!


    季末一邊跑,一邊看著地上的影子。


    現在,“她”也在奔跑。


    雖然影子多多少少的會有些變形。


    但這個身形,衣著,打扮,發型,還有手中那把超過一米五的長劍,這分明就是夢裏的“盲劍女”。


    “嗷!”


    季末剛剛衝出血肉巷的大門,就感覺腦海裏一陣刺疼。


    【【未知記憶】正在攻擊【寄生腦】】


    “我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季末一邊捂著頭,一邊嚷道。


    【沒有發現異常】


    【無異常反應】


    “這還沒有?這讓我說你們倆什麽……”


    【【劍之英靈殿】警告:【子午滄溟】殺氣高漲,即將鎮壓不住,是否選擇銷毀?】


    【【劍之英靈殿】警告:不建議此刻將【子午滄溟】取出【榮耀武庫】】


    季末一愣神,低頭一看——


    不知道什麽時候,【子午滄溟】竟然握在他的手裏?


    “我明明沒有……”


    叮鈴!


    當啷!


    鈴聲響起,季末下意識舉劍相迎。


    劍氣從地麵揚起,差一點削斷他的脖子。


    【【一劍縱橫】:鋒利+1、+2、+3、+4……】


    【【一劍光寒】:劍圍+1、+2、+3、+4……】


    【【子午滄溟】即將突破極限】


    耳邊接二連三響起公爵冰冷的聲音。


    “我說!這種情況還說‘沒有異常’?”


    【確實沒有異常】


    【宿主一個人半夜耍劍算不算異常?】


    “艸!凸(艸皿艸 )”


    季末都忍不住開罵了。


    這兩個家夥怎麽這麽廢啊!


    同時,腦海裏越來強烈的刺痛感,而伴隨著刺痛感而來的,是他過去人生的記憶,童年大院的幸福生活,改變命運的厲鬼燒街,第一次殺人——


    走馬燈?


    難道我要死了?


    不,不對!


    一瞬間,季末好像明白了什麽。


    “不會吧?難不成這是……嗷……”


    當啷!


    好險!


    頭疼的刹那,要不是他把劍舉起來,眉心差點被洞穿!


    不知不覺間,季末已經跑到了恐怖巷。


    這裏自從上次的聖主之錘來襲事件之後,基本上就荒廢了。


    當啷!


    地上影子接二連三的揮劍襲來,讓季末疲於招架。


    現在,他心裏有個非常扯淡的猜測。


    可對方就是一道影子,自己單方麵挨打,完全無計可施。


    至少,如果能把“她”具現出來也好啊!


    但,該怎麽辦?


    【夢魘女巫騎鞭】


    季末揚手一鞭子抽在影子上麵,影子微微顫動了一下,但沒有任何變化。


    刷——!


    劍氣襲來,季末隻好再次狼狽的躲開,同時收起騎鞭。


    突然從斜刺裏一副利爪向著他的抓過來!


    季末抬起左手,銀鴉的爪子一下子抓進【幻甲機神之爪·撕裂者】之中。


    銀鴉?


    銀鴉竟然攻擊我!?


    遲疑間,更多的銀鴉從天上飛下來,向著季末發動進攻!


    “奶奶的!”


    “反了天了!”


    (╬▼皿▼)


    “【血鏈炮塔】!”


    季末直接從係統空間拿出【血鏈炮塔】。


    銀色的球體在空中展開,伸出無數炮口。


    噠噠噠噠!


    一時間火光四射,銀鴉被炮彈集擊中,紛紛碎成渣渣。


    而季末感覺自己的心也在流血。


    (*【血鏈炮塔】


    【類型:消耗品】


    【等級:傳說】


    【耐久:5】(*此為單個炮塔的使用次數)


    【防禦:50】


    【效果1:【血髓炮彈】,可將骨髓轉化為大規模殺傷性禁魔炮彈,冷卻時間一小時】


    【效果2:【守財奴彈藥包】,可用黑魂兌換相應的炮彈】


    【說明:便攜式武裝炮塔,居家旅行,殺人越貨必備!】


    【說明2:彈藥概不還價!】)


    這玩意不僅有耐久,而且打的是黑魂啊!


    剛才換了五十發的普通子彈,花了五百黑魂,太貴了啊!


    要不是他現在忙著跟自己的影子打架——或者說是單方麵挨打,無暇他顧也不會使用這麽奢侈的技能。


    而且都是打在他辛辛苦苦積攢的銀鴉上麵,橫豎都是他賠!


    轟——!


    一聲巨響,【血鏈炮塔】突然爆炸了。


    季末一愣。


    “不會吧?不會吧?再怎麽說,這也太犯規了!”


    四周,三門一樣一樣的【血鏈炮塔】正對著他。


    一門的炮口冒著濃煙,正是它一炮打沉了季末那門【血鏈炮塔】。


    季末一共四門炮塔。


    沒錯,這三門,也全都是他的。


    “該死的,難怪說沒有異常!”


    “你們倆,連誰是主人都分辨不出來了嗎?”


    【係統未發現異常】


    【宿主玩的好嗨啊,沒有發現異常】


    在沒有我的允許下讓我進入夢境。


    跟我共享係統空間,把【血鏈炮塔】和黑魂拿出來玩命的用。


    【子午·滄溟】突然變得連公爵都壓製不住。


    ……


    種種異象,終於讓季末確定自己的猜測了。


    最扯淡的那個猜測。


    這個墨染白八成是……


    魂穿!


    沒錯,確實是最扯淡的魂穿!


    估計應該是這麽回事:當初,他作為快樂槍手白銀死亡的一瞬間,一縷異界之魂穿到了他的身體上。


    按照常理來說,應該跟他的記憶融合,繼承他的記憶,從此開啟另一段開掛的人生。


    剛才那個莫名其妙的“走馬燈”實際上就是記憶融合的征兆。


    但問題是……


    不知道哪裏出了bug,也許是她穿早了?在他還沒有完全死透的時候就穿過來了,沒來得及覺醒,記憶融合之類的步驟還沒展開——


    他又咽氣了,結果,這個本來應該作為季末,之後將他的人生延續下去的“盲劍女”墨染白,就這麽稀裏糊塗的又死了一次。


    然後跟著他的靈魂一塊穿越到了異世界。


    由於自己在這個世界算是活著的,因此,她也就無法再來一次“魂穿”,就始終跟他保持靈魂上的半融合,並處於休眠狀態。


    但某個契機,把她給激活了。


    這個契機大概是……他回到前世的世界那一次吧?


    重新作為“白銀”活了一回,然後瀟灑告別前世回到這邊。


    從技術角度,他在那邊的世界算是又死了一次。


    這次“死亡”,讓這個魂穿係統再次出bug了,把未激活狀態的墨染白給激活了。


    於是,本來中斷的“魂穿”程序不知不覺中也跟著繼續從中斷的地方重新開始。


    所以,他之前才會有各種既視感。


    那是墨染白的靈魂跟他融合的征兆。


    【檢測持有【五眼鬼麵】、【烏煙踏雪】、【劍墜·雨霖鈴】】


    【是否使用【夢魘強化石】將【子午滄溟】升級為噩夢級?】


    腦海裏傳來的聲音讓季末心頭一顫。


    “不行!”


    這時候強化這把邪門到極點的劍到神話級?用膝蓋想也不行啊!那太危險了!


    他話剛說出口,但係統卻似乎接收到了另一個指令:


    強化。


    【開始強化】


    【凶劍【子午·滄溟】(傳說)\\u003d》【子午滄溟劍】(噩夢\/神話)】


    暗紅色的光芒席卷恐怖巷。


    這是新的神話級誕生的跡象。


    【子午滄溟劍】


    【等級:噩夢\/神話】


    【屬性:劍術+1000】


    【特殊效果1:【子午】,戰鬥開始,在對方身上中下七道可視的死穴,點中全部死穴,戰鬥獲勝】


    【特殊效果2:【滄溟】,每點中一下死穴,對方受到全傷害提升100%】


    【特殊效果3:【一劍縱橫】,每多一個敵人,劍的鋒利度x1,殺氣低於裝備者50,中劍即死】


    【特殊效果4:【一劍光寒】,每多一個敵人,劍圍半徑+1,畏懼高於裝備者50,進入劍圍即死】


    【特殊效果5:【醉劍天涯】,醉一分,劍速+100%】


    【特殊效果6:【劍斬桃花】,目標為對持劍者好感度超過100的異性時,傷害提高200%,死穴減少為三,點中三道死穴,戰鬥獲勝】


    【附加詛咒1:【滄溟出,萬劍伏】,當你裝備這把武器時,你所有裝備和持有的武器等級下降兩級】


    【附加詛咒2:【子午近,玄門卒】,當你裝備這把武器,你無法使用劍術、槍術等物理、科技之外的技能】


    【說明:人說修仙成道好,我向無極走一遭。烏煙踏雪滄溟笑,子午玄門路迢迢。一劍光寒下九幽,一劍縱橫衝天表。縱身百死仇未解,莫說成仙恨已銷。請君獻首還舊報,酒撒墳前告鄉老。平生隻問江湖事,哪管蒼天把誰饒?】


    【說明2:雙目失明的盲劍女墨染白的武器,無數人死在這把凶刃之下。梅花之夜滅門慘案,是江湖三十年來所無法繞過的慘痛,卻也是盲劍女犯下的一係列命案裏不那麽嚴重的一件。唯一的問題是,據說當夜坐鎮梅花鏢局的,不僅僅是陳震一家,還有包括武林盟主孟成秋、少林武當崆峒峨眉四大門派掌門人、魔教使者在內的一眾高手。如此豪華陣容,最終卻讓墨染白一夜將梅花鏢局滅門,並奪走【五眼鬼麵】全身而退,如果這不是做夢,還能是現實不成?”】


    季末大驚,這不是他下達的命令!


    顯然,這是他身體裏的第二個靈魂,不對,說靈魂不正確!


    也許該說是他的第二個還沒有完全融合的人格?


    ……


    不管怎麽說,現在這把凶狠至極的劍已經升到了神話級,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傳說級他就已經控製不住了,何況是神話級?


    “公爵!能把它收進去嗎!”


    【【劍之英靈殿】:否,鎮壓不住了】


    隨著腦海中公爵的聲音傳來,季末手中的【子午滄溟劍】接連爆發出驚人的殺氣。


    轟轟轟!


    殺氣化作劍氣,將三座傳說級的【血鏈炮台】震個粉碎!


    這股殺氣,震撼了整條街。


    附近所有的強者都感覺到了。


    ……


    遠在血肉巷深處偏遠地帶的血裔騎士,正在咣咣磕頭。


    “蒼天已死!漢室當立!”


    他一邊磕,一邊虔誠的吼叫。


    雖然不知道蒼天是啥,漢室是啥,但關二爺說的肯定是正確的!


    複興漢室是他此刻最重要的人生理想!


    祭台點著大紅蠟燭,擺著牛頭人的腦袋,羊頭人的腦袋,拔光了毛的鷹身人屍體等等。


    最上麵供奉著閉眼的關二爺。


    “嗯?”


    血裔騎士剛俯下身,猛然抬頭。


    那張舊皮球似的臉上沾了一大把的黑狼的尾巴毛,看著就好像長了大胡子似的。


    “這股殺氣是怎麽回事?”


    他遲疑了半秒,就起身拿起放在架子上【混沌赤霄烈皇刀】,挑起掛在牆上的綠袍,披在身上轉身往外走。


    走到門口,想起來什麽,趕忙把刀放下,回到屋裏,對著關二爺的神像咣咣咣補磕了幾個頭,然後才起身,拿刀,往外走。


    ……


    叮鈴鈴!


    掛在劍首的【雨霖鈴】發出悅耳的聲響。


    【雨霖鈴】


    【等級:傳說】


    【附加效果1:【雨霖鈴】,鈴聲響起,劍圍內所有隱身、潛行等目標全部失去掩護,他們的方位全部自動傳入持有者的腦海中】


    【附加效果2:【子不語】,鈴聲響起,劍圍內的所有魔法失效】


    【說明:一隻平平無奇的劍墜鐵鈴,仔細觀察一下,你竟然發現這鈴鐺本來應該是無法發出響聲的。】


    “子午滄溟劍。”


    “!!”


    聲音從腳下傳來。


    那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在夢中,他聽過這個清清冷冷,又莫名帶著一點稚氣的聲音。


    嘩楞楞!


    【子午滄溟劍】在季末手中開始亂顫。


    仿佛是在回應著主人的召喚。


    【【未知記憶】持續攻擊【寄生腦】】


    【達到闕值】


    【【未知記憶】持續攻擊【寄生腦】】


    【建議宿主立刻允許【寄生腦】將【未知記憶】進行轉移】


    建議?


    這攻擊猛烈到讓【寄生腦】這團無意識混沌智慧體對他提出“建議”?


    這……


    是激發了它的求生本能嗎?


    這麽霸道的嗎?


    不,現在沒有時間猶豫了,【寄生腦】和他自己的腦子可是連在一起的,【寄生腦】要是吃不消了,那他的腦子不也得……


    “轉移!”


    【開始將【未知記憶】轉移進入【子午滄溟劍】】


    “!!”


    “等一下!你往哪兒轉呢?”


    【分離部分【寄生腦】】


    【將帶有【未知記憶】的【寄生腦】轉移到【子午滄溟劍】】


    【對【子午滄溟劍】使用【神話共生】】


    【……】


    【部分【寄生腦】被消滅】


    【【神話共生】失敗】


    【【未知記憶】對【子午滄溟劍】使用【神話破曉】】


    “【神話破曉】!【神聖夢魘強化神經元】的……”


    季末一怔。


    難不成,她要……


    就在此時,突然——


    天亮了。


    什麽?


    季末抬頭一看,果然,瓦藍藍的天照耀著這個恐怖巷,所有的殘垣斷壁全都映照在這片藍天之下。


    不對!


    那不是藍天!


    那是……


    水底?


    粼粼波光在頭頂上閃耀著。


    空氣中的濕氣和鹽味直嗆鼻子。


    這個該不會是……


    【主宰領域【仇與血的江湖】】


    果然是主宰領域。


    地上的影子變得越來越清晰。


    直到變成一個少女的模樣,從地上站起來,站在他的麵前。


    白色的鬥篷,玄色的短衣,赤著腳,手腳上全都掛著鐵鈴鐺。


    一雙美目直勾勾的看著前方。


    她看不見。


    而與此同時,季末發現,不知何時,【子午滄溟劍】從自己手裏消失了。


    出現在了那個少女的手裏。


    她垂手握劍,神態怡然。


    但季末卻感覺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壓力。


    仿佛自己隻要稍微動一下,就會腦袋搬家。


    這就是盲劍女墨染白。


    那個武俠世界中的,江湖第一劍客!


    ……


    主宰領域【仇與血的江湖】


    藍天白雲。


    麻了個大煩的——季末心裏罵道。


    這真的是前所未有的麻煩。


    他一動都不敢動的站在這裏。


    眼睛眨也不眨,死死的盯著眼前的這個女人。


    “盲劍女”墨染白。


    江湖第一劍客,有名的江洋大盜,年僅十七歲就身負幾百條人命的荒唐少女。


    同時,也是本應該繼承他“快樂槍手白銀”身份之人。


    隻是因為她的“魂穿”出了一點小問題,結果跟著自己一塊穿到了異世界。


    某種意義上來說,她可以算是另一個季末。


    這樣說一點也不誇張,甚至連係統(x2)都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


    【白日夢】和【清晰夢魘】都把她當成自己了。


    事實上,直到現在,季末都能感覺到,兩個人的記憶正在融合。


    就像一般網文裏麵的魂穿一樣。


    一個人死了,另一個人穿進來,腦海中一陣刺痛,無數不屬於自己的記憶湧現出來,然後兩者慢慢的融合到一起……


    但有個問題,魂穿成功,那得原主死透了才行。


    而顯然,季末前世死透了,今生還活蹦亂跳,她本來應該魂穿他的前世,而不是魂穿他的今生。


    這就讓事情變得很棘手。


    墨染白現在並不是一個獨立的人格,她的記憶哪怕是現在,都在源源不斷的湧入季末的腦海裏。


    也讓他更加的了解這個女人,以及她身處的那個世界。


    也因此,他才不敢如此輕舉妄動。


    畢竟,這是個離譜到了極點的女人!


    ……


    墨染白不是一生下來就雙目失明的,她兩歲的時候被親生母親遺棄在有毒的河水邊整整三天。


    尚在繈褓裏的她竟然自己爬到河邊,靠著喝有毒的河水,硬是活了下來。


    隻是從此眼睛就看不見了。


    後來被一對膝下無兒無女的老夫婦撿到而養大成人。


    四歲的時候,她親生母親的情敵宵白夜找上門來,殺了那對老夫婦,但卻沒有殺她,而是讓她認自己為娘親。


    這當然不是因為慈悲,而是她想報複那個搶走她最心愛男人的賤女人。


    虐待,謾罵充斥著這個盲女的童年。


    甚至連名字都沒有。


    她在黑暗中逆來順受。


    但同時,也練就了非凡的聽力和感受力。


    她的義母雖然是個惡毒的女人,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玉美人”,武功非常的高強。


    她當然不會教墨染白武功,但小小年紀的墨染白,前世百年難得一遇的武學奇才


    她光憑著聽聲定位,就把宵白夜的武功心法學了個七七八八。


    當然,她從來沒有告訴過宵白夜她會武功。


    十四歲那年,宵白夜看著越長越像那個可惡的女人的墨染白,心中的怨毒終於爆發了。


    她聯係了江湖上有名的采花賊樸不方,她要樸不方按照自己的喜好隨便糟蹋墨染白,然後將其賣到青樓去。


    總之,隻要讓她生不如死就可以。


    計劃開始實施那天,宵白夜請來樸不方,對墨染白謊稱這是她的舅舅,是接她去都城過好日子的。


    吃飯的時候,樸不方淫邪的打量著墨染白,心裏滿滿都是下流的盤算。


    而心情大好的宵白夜少有的對墨染白和藹可親起來,還親手給她夾菜。


    酒過三巡,她裝著酒醉,把墨染白單獨留給了樸不方。


    在背對著他們的時候,宵白夜隻感覺無比的暢快。


    多年的積怨仿佛在今天,即將一掃而空,接下裏,隻要墨染白跳進那萬劫不複的火坑,她就大仇得報了。


    ……


    可才剛挑簾,還沒出門,色急的樸不方正把魔爪伸向墨染白的瞬間——


    噗嗤。


    一聲鈍響,一根竹筷子從他左耳刺入,右邊串出。


    這個罪惡滔天的色魔都來不及回顧一下他罄竹難書的一生,就已經當場斃命。


    宵白夜感覺到異動,趕忙轉身——


    平日裏乖巧的義女卻已經站在了她的麵前。


    啪啪啪!


    本以為不會武功的墨染白一出手,就以宵白夜本門的指法連點她身上十四道大穴。


    宵白夜當時就癱倒在地。


    她簡直不敢相信發生的一切。


    怎麽可能?


    這個瞎子怎麽可能會武功?她可是從四歲就一直在自己的身邊啊!


    她根本不可能偷學武功還不被她發現啊!


    而接下來,墨染白說的話更讓她毛骨悚然。


    她本以為嫉妒早就讓自己變成了怪物,可想不到,她麵前的這個才是真正的怪物。


    墨染白跪在地上,把頭枕在她的膝蓋上。


    親熱的好像親生母女呢。


    “娘親,”她委屈的說道,“我不想跟舅舅去很遠的地方,我隻想永遠跟娘親在一起。”


    聽到這句話,宵白夜差點昏過去。


    “你、你殺他、就為了這個!?”


    她不是因為識破了他們的奸計,而隻是……先下手為強罷了。


    “嗯~娘親,我雙目失明,如果離開娘親,我以後怎麽活呀?雖然舅舅跟我無冤無仇,但隻有殺了他,我才能永遠跟娘親在一起,永遠的對娘親盡孝。”


    “你、你……我對你一點都不好,你為什麽……為什麽……”


    “可是,您是我唯一的娘親啊!”


    墨染白的口氣是如此的理所當然。


    同時又如此的讓人毛骨悚然。


    啊啊啊!


    宵白夜在心裏麵瘋狂的呐喊。


    她沒想到,她十年的虐待竟然把這個盲女虐待成了個變態啊!


    一個連她都感到恐懼的變態。


    但宵白夜到底是老江湖。


    通過剛才那出手秒殺樸不方和給自己點穴這幾手,她就明白了,這個小變態(墨染白)雖然年紀尚幼,但其武功已經足以位列江湖一流高手之列。


    更重要的是……


    她是變態啊!絕對不能刺激她!


    “是、是娘不好,娘不是想讓你過好日子嗎?才叫來你舅舅的,你也大了,本該跟你商量這事,可在娘心裏,總把你當成小孩子,你要是不願意,那就作罷吧,以後就咱們娘倆好好過日子,將來等你再大點,娘給你找個好人家嫁了,娘還指望你給娘養老送終呢。”


    “?(? ???w?·? ?)?嫁、嫁人還為時尚早,女兒隻想在娘親身邊,多撒撒嬌呢。”


    她那副嬌羞的模樣,真是讓人難以相信,她才剛剛拿筷子把一個江湖上有名的敗類給串死!


    “依、依你,都依你!娘也舍不得你!”宵白夜言不由衷道。


    “真的?娘,您不把我送走了?”


    墨染白從宵白夜的膝頭上抬起頭。


    “不,不送了,誰來也不送,你是娘的心肝寶貝!打死我也別想讓人把你從我身邊搶走!”


    求生欲滿滿的宵白夜咬著牙道。


    “嗯,好叭(╯▽╰),娘親您最好了!”


    她又在宵白夜的膝頭上撒起嬌來。


    宵白夜隻感覺惡心和毛骨悚然。


    “那,那給娘把穴道解開好不好?”


    “嗯,可是……”


    “怎、怎麽了?”


    “萬一,娘走了怎麽辦啊?”


    “我、我走?我能去哪兒啊?”


    “萬一娘丟下我不管怎麽辦?一想到,哪天我醒過來,再也聽不見娘的聲音,我、我……”


    說著,盲女的眼中流出淚水。


    “不!我不走!我絕對不走!我要是丟下你一個人走了,讓我爛手爛腳!天打雷劈!”


    “啊!有了!”


    仿佛沒聽見宵白夜發的毒咒,墨染白突然臉上放光的站起身來。


    她轉身出去,宵白夜趁機想衝開穴道。


    但沒等她成功,墨染白就回來了。


    手裏拿著一把剔骨刀。


    “我隻要把娘親的手筋和腳筋全都挑斷,娘親就再也不會離開我了!以後,我就是娘親的手腳,娘親就是我的眼睛,我們娘倆再也不分開了,娘親,你說好不好啊?”


    “啊啊啊啊啊!”


    ……


    這娘們太牛x了!


    季末被融入這部分記憶,他隻覺得渾身發抖。


    最牛x的是,她在回憶裏麵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肺腑之言。


    她絕不是在假裝。她是真的想永遠孝順她的“娘親”,而不惜將宵白夜的手筋腳筋全都挑斷。


    這,這樣的女人……


    這樣的女人,如果讓他上輩子遇見,他恐怕也……


    ……


    沒準會愛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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