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易睜大了眼睛,他幾乎是忘了呼吸。


    看著季末蹲下身子,用僅存的右臂,摸索著畸變魔人髒兮兮的背帶褲。


    這個男人,真的是c-嗎?


    那個畸變魔人看起來一般,但他可是b+啊!連瘤魔醫生這種b-級別的都被他輕易給殺掉了。


    可他……


    一槍就幹廢了畸變魔人的膝蓋,一劍連骨鋸都給劈兩半了。


    難道是扮豬吃老虎?


    季末把錢袋從畸變魔人身上摸了出來,他看了一眼蕭易,仿佛知道他在想什麽。


    他嘴角抽了抽——其實他是想笑的,但是手忙著,嘴角提不起來。


    “別這麽看我,如果不是有裝備等級壓製,我也不敢跟他硬磕。”


    季末把沾滿粘液的錢袋放在櫃台上。


    “雖然隻是高了一個等級罷了,但是‘稀有’和‘優秀’之間的代差還是非常明顯的。”


    “當然,哪怕是‘稀有’和‘稀有’之間也存在一定的質量和適應性的差異,我們的店裏不時會收到一些高質量的絕當品,價格隻是外麵的二分之一,甚至三分之一而已,有時間可以來看看。”


    蕭易伸出手,摸著季末的手槍,眼睛裏都在放光。


    “難以置信,我一直待在醫魔館,我一直以為怪物的世界拚的是法術以及肉體的強度呢。”


    “肉體強度……”


    季末重複著這四個字,然後低頭看了一眼在腳邊滾來滾去的肉瘤腦袋。


    又看了一眼被劈成兩半,骨鋸也被劈成兩半的畸變魔人。


    這倆的身高,平均下來得超過三米五了。


    一個個肌肉大的跟榴蓮似的。


    蕭易有點尷尬。


    好像自己剛剛說了傻話。


    季末歎了口氣,嘬了一口並不存在的煙袋,然後吐了口無影無形的煙圈。


    “就算肉體強度有用吧,你覺得咱們人類的肉體強度,能比得上那些怪物嗎?”


    “像畸變魔人這樣的,在血肉巷連小嘍囉都算不上,但他的肉體強度已經遠遠碾壓我們了。”


    “就算再鍛煉,我們鍛煉到什麽地步,才能比得上人家?”


    “不管是哪個世界,拚的都是資源,人脈,肌肉是下下之選,你有了前者,自然有無數連腦子裏都是肌肉的家夥為你所用。”


    “我在典當行多年,我見過的怪物不計其數,我跟你說,厲害點的怪物,全都追求強大的裝備,哪怕是以肉體改造聞名的縫合怪貴族也不例外。”


    他的腦海裏閃過血裔騎士的身影。


    “就算不是以戰鬥為本職的怪物們,也大抵如此,沒有幾個是純粹追求身體強度的。”


    說完,季末屈身向前,一副語重心長的模樣。


    “小老弟啊,”明明疑似同歲,季末卻以一副油膩社會人的口吻占便宜道,“你在醫魔館當助手,那你應該知道秘醫吧?”


    “這當然是知道的!”蕭易馬上道,“我聽說,秘醫隻要出診,哪怕是治個小感冒都要一千黑魂朝上。”


    “你覺得人家秘醫憑什麽收那麽貴的診療費?”


    “這,不是因為秘醫不受協會的轄製,可以私人定價嗎?”


    “那是因為人家用傳說級的手術刀,史詩級的治療藥,連縫合線都是【梳頭鬼發絲】、【骸龍骨筋】這種史詩、傳說材料起步的;”


    “別問我怎麽知道的,血肉巷的秘醫來過本店尋找絕當的醫療器械,那把傳說級手術刀就是我賣給他的,本來我是想打個八折再相互留個聯絡方式,畢竟這種大客戶要是成了老主顧,那可不得了;”


    “可沒想到,人家當時就不幹了,非說我這是瞧不起他,覺得憑他的醫術賺不了那麽多錢才給他打折的。”


    “這單子,差點因為我的無知給攪黃了,最後我是勉為其難的收了百分之一百二的費用,他才暫且息怒,我又饒了幾大瓶子吸血鬼的【珍藏熊貓血】,他這才息怒。”


    蕭易聽了眼睛睜得大大的道:


    “秘醫這麽賺錢嗎?我隻知道他們出診的費用比醫魔高好幾十倍,可是這也……”


    “因為大家都覺得他們值啊,醫魔出來是什麽樣?秘醫是什麽樣?光看行頭,就天差地遠了,如果人家用的一個針管就能買下你半間醫館,你又憑什麽要求秘醫跟醫魔的診療費用也是相同的呢?”


    “而且秘醫也不僅僅是醫械驚人,他們隨身攜帶的防身用具很少有傳說級以下,畢竟他們常常深涉險境,自己尋找藥材,偶爾還會出診一些比較麻煩的病人,比如說給上古巨龍治蛀牙,給金剛獸割闌尾,給北冥巨鯤割包皮什麽的。”


    “當然,據我所知,附近的秘醫倒是沒有給上古巨龍治過蛀牙的。”


    說罷,季末故弄玄虛的虛空抽煙了一口。


    他跟蕭易這麽說,也不是為了吹牛x,這隻是防患於未然,萬一對方將來火了呢?先把觀念植入進去,未來萬一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不又是個潛在的客戶?


    要是平常,蕭易會覺得這男人就是在吹牛x。


    但是,剛剛見識他越級秒殺畸變魔人,就感覺特別有說服力,不是那種誇誇其談的。


    而且,係統也告訴他,季末沒有撒謊的表現——


    這是肯定的,在黑暗世界浪蕩一百年,還當了多年的二掌櫃,還知道對方是有係統的,季末當然是能在一瞬間,拚湊出一段具有高度選擇性的事實出來,連係統都挑不出毛病來。


    季末覺得把他興趣勾起來就可以了,沒有必要細說。


    於是,他把槍收起來,然後淡淡說道:


    “還是說說我這個傷吧,你能治嗎?”


    此時,蕭易已經把瘤魔醫生還有畸變魔人的屍體全都放進了一個裝滿藥劑的大桶裏麵。


    也不知道是想幹嘛,季末又不懂醫術。


    “是這樣的,季掌櫃。”


    蕭易擦了擦手,重新拿起刀。


    “您的傷勢有些棘手,神聖傷害會讓傷口始終都保持在最新鮮的狀態,絕對無法愈合,還會將一切愈合藥劑,全部淨化。”


    “要想治好,就必須清除掉傷口附近的所有血肉,否則,隻剩下一點,也會讓愈合藥劑的效果大打折扣。”


    “但是,您的傷口麵積太大了,恐怕清創的時間會很長,而且過程也……”


    季末打開包,又拿出一瓶燒刀子。


    蕭易盯著他手裏的酒瓶,沒說什麽。


    季末淡淡的說道:“這樣啊,今天能弄完嗎?”


    他咬開瓶蓋,噸噸噸,灌了一口。


    蕭易皺皺眉頭。


    “您要一次弄完?過程可能會很不好受啊,我建議您分多次進行清創。”


    季末搖了搖頭,他擦了擦嘴角的酒道:


    “時間就是金錢,我拖著一身的傷一天,典當行就得晚開一天,沒辦法,這可是巨額虧損。”


    “但你放心讓我來給你治傷嗎?”


    蕭易這麽說,卻連口罩都戴上了,眼神裏就帶著(?w?)躍躍欲試。


    季末(′???)的問道:“你有經驗嗎?”


    蕭易(?w?)的回答:“沒有,但我解刨過一千多個三眼蛤蟆。”


    刀在磨刀石上嘩啦嘩啦作響。


    季末點點頭:“哦,那就夠了。”


    蕭易想說點什麽,但是又說不出來。


    “我有件事,想先跟你說清楚,神聖傷害會淨化所有的藥劑效果,所以,麻藥也會自動失效,所以……”


    “可以。”


    季末喝了一口酒,一臉無所謂的表情。


    蕭易愣了愣。


    這個……


    這哥有點猛啊。


    “哥,我再強調一下哈,我的意思是,我要用刀子,一刀一刀的把你的創口挖開,所有沾染了神聖傷害的皮、肉都得挖掉,如果傷在骨頭上,還要刮骨療聖……”


    “因為您要一次性清創,所以這個過程會很漫長,麻藥又不起作用,可能會有點疼。”


    “而且,止血劑也不起作用,到時候的場麵會很血腥,我一旦切開你的創口,把紅肉從裏麵翻出來的時候,會有少量的血噴出來。”


    季末聽了,把手搭在嘴角上,往上提了提道:


    “沒事。”


    蕭易盯著他看。


    真不害怕啊?


    而季末也看著他。


    一臉(′???)的表情。


    他覺得自己好像看出點門道來了。


    【季末:係統,在嗎?】


    【白日夢:在的!】


    【清晰夢魘:請講。】


    【季末:……】


    像極了腳踏兩條船的渣男,一不小心把單發的信息給群發的表現。


    淡定,這倆係統不知道彼此的存在。


    【季末:這家夥,該不會是觸發了什麽任務吧?】


    【白日夢:係統檢測中……】


    【清晰夢魘:檢測到目標任務【殘酷秘醫的行動綱領第一章】】


    呃,看來小蘿莉反應的就是沒有禦姐快呀。


    蕭易確實是觸發了任務了,而且是就職任務。


    似乎起因是跟季末的對話。


    任務目標是:完美的完成一次手術,並讓對方喊疼五十。


    而任務獎勵是醫學技能,還有部分秘醫資格什麽的,似乎完成三章,才能成為秘醫職業。


    不,這不是關鍵,關鍵是,就職秘醫的第一步,怎麽是拿我開刀啊!


    我這是好心當了驢肝肺啊!我就提了一嘴,這是想拿我墊?


    【季末:你們係統都這麽變態嗎?我記得我之前也接受過這樣的任務吧?】


    【白日夢:本係統沒有收入過完成此類成就的記錄,請宿主進一步說明。】


    【清晰夢魘:【施虐狂的夢魘】任務是通過分析宿主的性格為宿主量身定做的。】


    行了行了,再說下去,該露餡了!


    季末才不是那種舍己為人的性格呢。


    其實隻要把【寄生腦】拿掉,所有的疼痛都會立刻回到他的身體裏——


    那樣的話,蕭易也能輕鬆完成任務吧?


    但不,季末絕不會這麽做,因為他也怕疼啊。


    蕭易一看季末一臉無所謂。


    關鍵他那個臉(′???)你也根本看不出什麽來。


    雖然是有點遲疑,但蕭易還是把刀拿起來了。


    心裏還是有底的:小樣兒,開始手術之後,有你哭的!


    他對季末當然也沒什麽惡意,兩個人第一次見麵,對方也相當於救了自己一命,但是這個任務既然領了,不做白不做。


    再說,季末的這個情況,他沒有一分一毫的瞎說,隻是沒想到,聽到這些之後對方會一點反應都沒有。


    再說,季末剛才不是也說了嗎?秘醫可比醫魔有出息多了!


    對不住了,哥!大不了,一會兒診療費我給你打個九五折!


    想到這裏,蕭易舉起那把好似殺豬用的尖刀——


    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


    對著季末的斷臂——


    “等會兒!”


    季末突然發聲,而蕭易好似沒聽見。


    啊——噗!


    尖刀入肉!


    “啊?季掌櫃,您說什麽?”


    蕭易故意把手鬆開。


    刀好似某某功夫電影一樣,如倒車鏡般釘在季末的肩膀上。


    喊疼啊!蕭易期待!


    可是……


    (′???)


    呃,怎麽又是這表情?


    這表情到底是什麽意思啊!


    咋不喊疼呢?


    “季掌櫃,是不是有點疼?”蕭易一臉期待的問道。


    季末拿手指彈了彈插在肩膀上的刀刃,發出清脆的聲音。


    “不是,我是突然想起來,那個……哎,有點礙事。”


    說罷,他一伸手,把刀自己給拔出來了。


    血滋的一下的就噴出來了,直接噴了蕭易一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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