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前一後走下樓,庫房裏的那些家具靜靜地看著他們離去,仿佛依然在等待著命運的歸屬。


    而林李的心裏,此刻已經有了新的打算:以後但凡有空,他一定要多來幾趟,再淘幾件心儀的寶貝!


    天色漸暗,黃昏的光線透過庫房的窗格灑進來,映著櫃台上那盞昏黃的燈泡,仿佛整個房間都籠罩著一股老舊卻溫暖的氣息。


    孫大勇低頭撥弄著算盤,劈裏啪啦的聲響在安靜的小屋裏顯得格外清脆。


    他嘴裏念念有詞,手下不停:“床兩張,一共120塊,椅子一對60塊,床5塊,加上一些小零碎,林兄弟,這一共是185塊5毛。”


    林李站在櫃台前,一邊掏出兜裏皺巴巴的錢,一邊感歎道:“大勇哥,這185塊5毛可是我的‘壓箱底’啊!今天真是為了這些家具拚了老命。回頭你得給我個大客戶的待遇,下次來再給我便宜點兒成不?”


    孫大勇抬起頭,笑眯眯地看著林李:“兄弟,這家具便宜可不行,你瞧瞧它們的成色和雕工,物有所值!不過啊,這交情我記下了,回頭再有好貨,第一時間通知你!”


    林李接過手寫票據,衝著孫大勇擺了擺手:“行行行,那我今天也算是沾了你的光,撿了大便宜。大勇哥,回頭見!”


    推開木門,林李被門外稍帶寒意的晚風吹得一哆嗦,院子裏站著兩個“板爺”,正一人叼著一支煙,靠著板車聊得起勁兒。


    看到林李出來,他們立刻停下了話頭,笑嗬嗬地迎上來。


    林李一邊快步走上前,一邊搭話:“兩位師傅,幹得挺起勁兒啊!正好我這兒有點東西得麻煩您拉回去,您看行不?”


    戴著棉帽子的板爺掐滅了手裏的煙頭,順手塞進袖子裏,抬頭打量了一下林李身後的小板車:“沒問題,小夥子,哪兒的活都接。您這東西拉哪兒啊?”


    林李指了指遠處的胡同口:“66號院子,就在前頭不遠。不過東西有點沉,還得麻煩二位把貨幫我抬到屋裏去,行不?”


    另一位穿著灰布棉襖的板爺笑著擺手:“您放心,這活兒就交給我們了!66院子,單程不算遠,咱倆抬一趟,一個人5毛錢,您看這價成不?”


    聽到“5毛錢”這個數字,林李心裏暗自慶幸沒遇上“黑板爺”,笑著連連點頭:“成!兩位幹得麻利,我這回全靠你們了。”


    兩個板爺說幹就幹,利索地卷起袖子,一個拉車,一個在後麵撐著,把椅子和床架綁得結結實實。


    為了穩妥,他們還蓋上了一塊破舊的麻布,再在繩子上打了兩個死結。


    這一手熟練的綁車技術,看得林李直點頭。


    “走嘍!”


    棉帽子的板爺一聲吆喝,拉著板車就走出庫房,車輪在胡同裏的青磚路上發出吱呀吱呀的響聲。


    林李跟在後頭,時不時瞥一眼車上的家具,心裏盤算著這些寶貝擺在家裏該有多氣派。


    傍晚的胡同漸漸安靜下來,爐灶升起的炊煙飄散在空中,幾戶人家屋裏傳出飯菜的香味。


    林李邊走邊聞著,肚子不由得咕嚕嚕叫了兩聲,但一想到今天淘到的這些家具,他的心又像是被填滿了一樣。他暗歎了一句:“好東西,就值這點辛苦!”


    不一會兒,板車吱吱呀呀地停在了66號四合院門口。


    院子裏,幾位鄰居正圍在老槐樹下閑聊,一聽見板車的聲音,紛紛停下嘮嗑,好奇地往門口張望。


    四合院裏曆來有熱鬧湊熱鬧的傳統,林李剛一進門,就被鄰居們圍了個水泄不通。


    “喲,李子,買啥好東西了?瞧這車上還遮著麻布,神神秘秘的!”王大爺第一個湊上來,眯著眼睛看著車上的家具。


    他穿著一身補了又補的中山裝,手裏還拿著個旱煙袋,擺出了一副長輩的姿態。


    林李笑得滿臉得意,拍了拍麻布:“大爺,您可別小瞧了!我今天可是撿了個大漏,這椅子和床可都是從孫大勇那兒淘來的老貨,雕工講究著呢!”


    王大爺走近了幾步,伸手掀起麻布一角,仔細打量了一番,嘖嘖讚歎道:“不錯不錯!這椅子背板上這蝙蝠、鹿、葫蘆的雕花,寓意可好啊!還有這床架子,結實,老講究了!小夥子,你這趟可沒白跑!”


    聽到王大爺誇獎,林李的笑容更大了:“大爺,您這眼光我就服!這對椅子叫‘福椅’,坐上去福氣滿滿,至於這床,嘿嘿,放炕邊正合適!”


    這時候,隔壁的劉大媽端著一碗煮好的花生從屋裏走出來,邊剝邊問:“李子,買這些東西得花不少錢吧?最近糧票都緊張,你可別把家底掏空了啊!”


    林李擺了擺手,笑著說道:“嬸兒,我這是會過日子!家具這東西買得值不值,您得看長遠的。”


    劉嬸被逗得直樂:“真是個鬼精鬼精的小夥子!行吧,反正你小日子有計劃,我也就不多操心了!”


    兩個板爺麻利地把家具搬進了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


    棉帽子的板爺摸了摸椅背,笑著說道:“小夥子,這椅子沉著呢!不過沉就說明結實,您回頭坐著舒坦著呢!”


    林李邊指揮著擺放,邊點頭附和:“那是!而且這對椅子不光結實,還好看!大爺、嬸兒,您瞧瞧,這不叫椅子,叫‘招福椅’!以後誰來我家都得誇!”


    王大爺聽了哈哈大笑:“你小子嘴皮子真溜!不過啊,這椅子和床放屋裏是真不錯,顯得屋裏氣派多了。”


    劉大媽也跟著笑道:“行啊李子,以後咱們院子裏可就你的屋子最講究了!”


    “不過啊,家具再好,糧缸裏有米才是王道,別忘了省著點兒花!”


    林李抹了把額頭的汗,擺擺手:“嬸兒,您就放心吧!該省的地方我可一點兒不亂花,這家具,是物有所值!”


    屋裏的家具總算擺放妥當,椅子靠著書桌,床架旁邊圍著炕,整個屋子顯得比之前寬敞利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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