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隻手扶著自行車,另一隻手悄悄伸進自己的挎包中,手指摸索著挎包內的擼子,心裏想著如果真是打劫的,自己也不至於毫無防備。


    很快,三名男子來到了林李麵前。


    讓林李更為意外的是,他們雙雙跪下,臉上露出焦急與感激的神色。


    林李看到這一幕,心中疑惑:“我也不是什麽神仙啊,給我跪著幹啥?”


    他後撤一步,警惕地問道:“你們這是幹啥,這還沒到過年呢,我這裏可沒什麽壓歲錢給你們。”


    隻見其中一名男子抬起頭來,眼中含淚,激動地說道:“恩人,我是牛金啊,就是賣給你明成化鬥彩花蝶紋杯的那個。”


    林李一愣,回憶起來前兩天的事情。


    那時,他在古玩市場上遇到牛金,牛金為了救急,賣給了他一個明成化鬥彩花蝶紋杯。


    當時,林李覺得這個瓷杯非常精美,便以較高的價格買了下來,算是幫了牛金一把。


    林李放鬆了些,問道:“牛金,是你啊?你們這是演哪出?”


    他馬上將三個人扶起來,笑著說道:“有什麽話,起來再說。這別人看到了,還以為是給我上供呢。”


    三人尷尬地笑了笑,紛紛站起身來,拍了拍膝蓋上的雪。


    隨後,林李帶著他們來到一處台階,坐下休息。


    雖然冬日寒冷,但微弱的陽光給人一種難得的溫暖。


    林李從口袋裏掏出幾根煙,遞給他們:“來,抽根煙,這大冷天的。”


    牛金接過煙,感激地說道:“謝謝,恩人。”


    林李一邊點火,一邊調侃:“咋了,是覺得賣給我賣便宜了還是?”


    牛金慌忙擺手:“恩人,哪裏哪裏,我們可不是來找麻煩的。我們在這裏等您幾天了,就是為了感謝您。”


    “要不是您當初給的錢,我媳婦兒雖然做完了手術,但是後麵的醫藥費和生活費都不知道怎麽解決。您給我們多的錢,才讓我們熬過了那段艱難的日子。”


    說到這裏,牛金指了指身旁的兩個男子,繼續說道:“這是我二弟牛銀、三弟牛鐵。”


    林李點點頭,和他們一一握手:“原來是兄弟仨,難怪這麽有默契。”


    牛銀和牛鐵連聲說道:“多謝恩人,當時真是多虧了您。”


    林李心裏一陣暖意:“你們就天天在這裏為了等我?這大冷天的。”


    他看到這個兄弟仨為了表達謝意,願意在大冷天裏堅持這麽多天。


    一個個凍得滿臉通紅,身上衣服滿是補丁,還這裏一個洞,那裏一個洞,心裏不免生出幾分特殊的感覺。


    “你也別總喊我恩人啥的,我叫林李,對了,你們都沒工作嗎?”林李問道,想了解他們的情況。


    牛金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林李恩人,我們三個都沒固定工作。有時候靠給人搬運東西,打打零工,補貼一下生活。”


    林李笑著打斷:“我說了,別叫我恩人了。要是你們覺得喊我名字不妥當,在沒有其他人的時候,就喊我老板,人多的時候直接叫林李。”


    牛金點點頭:“好,老板。”


    林李點燃了一根煙,緩緩問道:“那你們爹娘呢?”


    牛金聽到這話,神情黯淡下來:“老板,我們爹娘58年的時候都去世了。我們家以前開過典當鋪,日子還算過得去。後來因為一些原因,家當都沒了,我們也隻能靠做苦力為生。”


    說到這裏,牛銀和牛鐵也紛紛低下頭,似乎不願再提起那些往事。


    林李心中一陣同情,不由得安慰道:“生活不易,但好在你們兄弟齊心,總能渡過難關。”


    牛金感激地笑了:“是啊,這些年我們兄弟也算是相依為命,幸好有您這樣的好人幫忙,這幾天我們才能活下來。”


    林李聽到“典當鋪”這三個字,心裏頓時一亮。


    他自己一直對古董感興趣,正好缺少這方麵的人才。


    能把牛家三兄弟收攏到自己身邊,那簡直是如虎添翼。


    他心裏暗想,假如能把他們兄弟收到麾下,那還要啥自行車啊,那古董啥的豈不就是信手拈來?


    於是,林李笑著對牛金說道:“這樣吧,帶我去你們家吧,到家裏談,外麵太冷,你們幾個穿得都不多。”


    牛金一聽,連忙站起身來:“老板,我們家就在前麵,那個草棚子。我們家以前也在這邊。”


    林李順著牛金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一處簡陋的草棚。


    他點點頭,滿臉笑意:“那你們先過去,我等下就來。”


    牛家三兄弟如今對林李是言聽計從,完全沒有多問:“是,老板,那我們先回去了。”牛金應聲道。


    林李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心裏想著這三兄弟的身世,感到有些沉重。


    時代的變遷讓許多家庭都經曆了波折,能夠相互扶持走到今天,實屬不易。


    林李等牛家三兄弟走遠後,確定周圍無人注意,悄悄來到一處隱蔽的角落,心裏揣摩著。


    他明白,當年牛家雖然是開典當鋪的,但如今生活肯定困難,不然也不會將那麽好的物件拿出來賣掉。


    小心翼翼地從自己的空間裏取出一些物資:100斤大米、50斤麅子肉、空間裏剩餘的20斤棉花票、20尺布票,還有500塊錢。


    “還好有自行車,不然真搞不過去啊。”林李自言自語道。


    他將這些東西一一綁在自行車後座上,確保穩固後,推著車緩慢地向牛金家的草棚方向走去。


    北京的街道上,空氣中彌漫著冬日的寒意,路邊的樹枝上積滿了雪。


    行人的腳步匆匆,林李推著車,沿著小路,慢慢向草棚方向走去。


    終於到了草棚門口,他停下車,用力拍了拍門框:“牛金,出來。”


    牛金回到茅草棚裏後,心裏七上八下,坐立不安。


    他心裏不斷想著林李,擔心他能否找得到自己家,也怕林李路上會遇到什麽意外。


    這個年代,生活本就不易,多一份幫助就多一份溫暖,他真的不願因為自己的原因讓林李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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