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公弓著腰:“萬歲爺,奴才不敢妄議。但如九王爺所說,黎雅郡主出在民間 找回來才二十來天,已孕三個月多。不是臨時起意的……”說完高公公抬起頭看看皇帝溫怒的臉。


    皇帝啪得拍了一下桌案:“你以為朕不知道這道理嗎?確實是我們把希望放在雅兒身上,現在當下怎麽辦?”


    高公公弓著身子,眼睛滴溜溜的轉:“皇上,奴才想著讓草原王庭來的使臣先進宮,再做打算……”


    “朕也想過。”


    “你先去庫房挑些賞賜送給九王爺府,畢竟黎雅郡主現在懷上子嗣對九王府是件喜事。”


    高公公連忙應道:“奴才遵旨,這就去辦。”說完,便匆匆轉身,腳步略顯匆忙地向外走去。


    高公公退出禦書房後,皇帝再次陷入沉思,臉色依舊陰沉。他坐在龍椅上,一隻手撐著額頭,眉頭緊鎖,心中煩亂不堪,想著九王爺府中的事究竟該如何妥善處理。


    此時,二皇子匆匆忙忙地趕來。他神色急切,腳步慌亂,看到高公公後連忙問道:“高公公,這是去哪裏?”


    隻見高公公聽聞身後傳來腳步聲,趕忙止住前行的步伐,隨即迅速轉過身來,微微躬身,恭恭敬敬地開口說道:“回二殿下,皇上特意吩咐奴才出宮辦點事呢。”


    二皇子聞言,雙目頓時閃過一抹光亮,滿臉急切之色,上前一步追問道:“那父皇這會兒可還忙碌否?”


    高公公不敢有絲毫怠慢,小心翼翼地回應道:“回二殿下,依老奴所見,這會子皇上倒也不算太忙……”


    二皇子一聽這話,原本緊繃的麵龐瞬間舒展開來,嘴角不自覺地上揚,浮現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喜色,緊接著便迫不及待地說道:“如此甚好......既然父皇此刻有空,煩請公公前去通傳一聲,本殿有事要麵呈父皇。”


    高公公自然不敢違抗二皇子的旨意,當即點頭應道:“好嘞……二殿下您且在此稍候片刻……老奴這就進屋去向皇上稟報……”言罷,高公公便轉身朝著屋內走去。


    而此時,坐在屋內正案前翻閱奏折的皇帝聽到門外傳來的動靜,抬起頭來,當看清來人是高公公後,臉色猛地一沉,麵露些許不耐之意,揮揮手說道:“朕不是叫你出去辦事麽?這裏自有人伺候,莫要耽擱時間,速速去吧……”


    高公公見狀,心中一驚,慌忙跪倒在地,顫聲回道:“啟奏萬歲爺,並非奴才有意拖延,實在是二殿下在外求見呐。”


    皇帝冷哼一聲,心裏想著:“這小子,定是為了九王爺府的事來的,無非是想借此機會謀取些什麽。”於是說道:“不見……朕知道他打的什麽主意。”


    高公公應道:“奴才這就回二殿下。”剛要轉身,皇帝思索了一下,心裏又想:“罷了,聽聽他說些什麽也好,免得他日後又在背後搞些小動作。”於是說道:“回來……讓他進來……看看他想說什麽?”


    高公公領命而出,對二皇子微微躬身說道:“二殿下,皇上有請。”


    二皇子連忙整了整衣冠,臉上瞬間堆滿了討好的笑容,腳步匆匆卻又極力保持著平穩,快步走進禦書房,然後恭恭敬敬地行禮道:“兒臣拜見父皇。”


    皇帝頭也不抬,冷冷地說道:“起來吧,說吧,找朕何事?”聲音中透著一絲寒意,手中仍在翻閱著奏折。


    二皇子賠著笑,臉上的肌肉都顯得有些僵硬,說道:“父皇,兒臣聽聞九王爺府上之事,心中頗為擔憂。”他一邊說著,一邊小心地觀察著皇帝的臉色。


    皇帝冷哼一聲,猛地放下手中的奏折,斜睨著二皇子說道:“擔憂?你是擔憂朕的和親大計受阻吧。”


    二皇子連忙擺手,身子向前傾了傾,急切地說道:“父皇明鑒,兒臣一心為父皇著想。兒臣覺得此事或許可以換個法子解決。”


    皇帝抬眼看向他,目光中帶著審視:“哦?你有何主意?”


    二皇子走近幾步,眼睛左右瞟了瞟,壓低聲音說道:“父皇,不如將九王爺之女賜婚給他人,既能保全皇家顏麵,又能繼續和親之事。”


    皇帝目光一凜,眼中閃過一絲怒氣,說道:“賜婚給他人?你倒是想得簡單,那九王爺能善罷甘休?和親公主從哪來?”


    二皇子忙道:“和親公主可讓乎蒙王子自己在貴女中挑,父皇認她義女即可。至於黎雅郡主的婚事隻要父皇下旨,量他九王爺也不敢違抗。”他的額頭上已經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皇帝沉默了好一會兒,他那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有節奏地敲打著堅硬的桌麵,發出一聲聲清脆而又略顯沉悶的聲響。終於,他緩緩開口說道:“此事容朕再仔細思量一番,你暫且先行退下吧。”


    聽到這話,二皇子滿心不甘地緊緊咬住自己的嘴唇,仿佛要將所有的不滿都吞進肚子裏一般。


    然而,最終他還是沒能忍住內心的衝動,突然間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高聲說道:“啟稟父皇,兒臣實有一事相求。兒臣想要迎娶草公主蘭吉為妻!自從那日偶然得見芳容之後,她便如同一縷輕煙縈繞在兒臣的心間,讓兒臣整日魂不守舍、難以忘懷啊!”


    皇帝聞聽此言,頓時勃然大怒起來。隻見他麵色鐵青,額頭上青筋暴起,一雙原本威嚴的眼眸此刻更是猶如燃燒著熊熊怒火。他猛地伸手抓起擺在桌麵上的一方名貴硯台,毫不猶豫地朝著二皇子所跪之處狠狠地砸了過去。


    伴隨著一陣疾風驟雨般的怒吼聲響起:“大膽逆子!怎敢如此妄言?你莫非當真以為朕不知曉你的心思不成?你母族出身卑微,毫無勢力可言,對你日後爭奪皇位根本提供不了任何助力。如今你竟妄圖與蘭吉聯姻,借此獲得來自草原的支持,從而壯大自身實力,難道不是這樣嗎?”


    被皇帝一語道破心事的二皇子,刹那間臉色變得慘白如紙,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滾滑落。他驚恐萬分地抬起頭來望著盛怒中的皇帝,嘴巴張了幾張卻發不出一個完整的音節。


    過了好一會兒,才如夢初醒般地慌忙解釋道:“父皇息怒啊,請聽兒臣一言!兒臣一心隻為能替父皇您分擔些許憂愁而已,絕無半點兒其他非分之想啊!兒臣對父皇的忠心可謂天地可鑒,日月昭彰啊!還望父皇明察秋毫,莫要聽信小人讒言,誤會了兒臣一片赤誠之心呐!”


    說話間,二皇子的聲音止不住地顫抖起來,就連跪著的雙腿也開始不受控製地微微抖動著。


    “哼!休要在此巧舌如簧,花言巧語!你的那些小心思豈能瞞得過朕的法眼?那蘭吉乃是異族女子,你卻對她百般討好,阿諛奉承,諂媚相迎,其目的何在?難道真當朕一無所知嗎?”


    皇帝依舊怒目圓睜,死死地盯著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二皇子,胸膛因憤怒而劇烈地起伏著,仿佛一頭即將爆發的雄獅。


    “兒臣絕無此意……”二皇子“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滾……”皇帝大手一揮,不再看他。


    二皇子嚇得連滾帶爬地退出了禦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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