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魏薑挑了挑眉,示意他說下去。


    青年這才解釋道:“三公子的意思是,王妃的丹藥百年難見,若在尋常醫館出售,豈不是暴殄天物?所以想與您簽下合約,五日後由天物坊進行拍賣。”


    天物坊……拍賣?


    這倒是讓魏薑有些意外。


    她知道自己的丹藥極佳,若在寧世居出售,一粒可賣千金,可天物坊是什麽地方,所有出自那裏的拍品皆是天下至寶。


    任意一件拿出來最低也是十幾萬的高價。


    青年補充道:“不過我們三公子也說了,若要由天物坊拍賣,便不能暴露您是製藥之人,您該知道,一件物品的價值不光取決於其效用,也取決於它的製作者。”


    說白了,以魏薑目前的身份和名聲,就算這藥是天上的仙丹,也沒人願意出大價錢搶。


    隨後,青年將一份請柬遞到魏薑手中:“這是五日後拍賣行的請柬,請王妃到時務必賞臉。”


    看著手裏的請柬,魏薑暗了暗眸子。


    前世她雖知道齊家和天物坊的存在,卻隻能遠遠看一眼,根本沒資格參加拍賣,對她而言,這是傳說一樣的地方。


    而現在,她不光得到了請柬,還與齊家達成了合作。


    這還隻是開始,她的前路絕不止於此。


    魏薑向青年福了福身,離開了寧世居。


    待她走遠,青年頓時像泄了氣一般癱在椅子上:“可累死我了,還好生意沒黃。”


    啪——


    話剛說完,一記重擊落到他腦袋上。


    青年吃痛,委屈巴巴地捂著腦袋:“三少爺!您揍我幹嘛呀!”


    隻見一個十歲的小少年從屏風後緩緩走出。


    “還有臉說?讓你跟她談生意,你嚇唬人家幹什麽?把人氣跑了你賠我嗎?”齊麟瞪了他一眼。


    “我錯了嘛,人家就是逗逗她。”青年嬉皮笑臉地湊到自家少爺跟前:“三少爺,那小王妃的藥真這麽厲害,居然能進咱們天物坊?”


    齊麟冷冷一笑:“你可知神醫穀的季宴禮?”


    “知道啊,神醫穀的小少主嘛,穀主的親外孫,百年難遇的醫術奇才,聽說他的醫術造詣已經遠超老穀主了。”


    “那個女人的醫術,在季宴禮之上。”


    “什麽!”青年這下是徹底震驚了。


    他家少爺與神醫穀常有往來,所以他清楚季宴禮這個人,那可是能活死人肉白骨的絕世神醫!


    那位宸王妃居然比季宴禮還厲害?怎麽可能!


    齊麟眯著狡黠的雙眼,勾起誌在必得的笑意。


    “魏薑,這個人我要定了!”


    ……


    魏薑踏出寧世居,總覺得今日的陽光很好。


    淩疏敏銳地察覺到自家王妃心情不錯,剛想說點什麽討王妃歡心,突然一輛馬車朝著她們的方向駛來。


    她趕緊護在魏薑身前,緊接著馬車停在二人麵前,一個中年男人走了出來,恭敬地朝魏薑行了個禮。


    “宸王妃,皇上有旨,請您進宮一趟。”


    那人聲音尖銳,顯然是宮裏的人。


    可魏薑卻當場變了臉色。


    宮裏……


    霎時間,她的麵上覆上一層寒霜。


    皇帝,周闕。


    那個給她賜婚的人。


    前世,她救了中毒的楚景川,周闕被她的深情感動,立刻下旨為她賜婚,沒人知道她當時有多高興,也是由衷地感激過周闕。


    可後來她才知道,周闕下旨賜婚根本不是什麽被她的深情感動,而是這個人深愛著江萋萋,不願看心愛之人與別的男人在一起,所以才賜婚將他們拆散。


    而她,僅僅是他們恩愛情仇的一環,從頭到尾就是個被人利用的玩物。


    所以當周闕得知她刺傷了他心愛的江萋萋後,便下旨將她扒光遊街,親眼看著她被人們欺辱咒罵,最後倒在血泊中。


    若說她對楚景川是愛恨交加,那麽對於周闕,便是純粹的恨意。


    那個站在高位,一遍又一遍地用皇權折磨淩辱她的人。


    也是她最想殺的人!


    魏薑努力平複著自己的心緒,強壓下眼底的殺意:“臣婦接旨。”


    淩疏本想跟在自家王妃身邊,卻被太監攔下。


    “宸王妃,皇上的意思是請您一人進宮,丫鬟就不必帶了。”


    聽到這話淩疏有些驚慌,她就算是個沒見識的丫鬟,也知道皇上此舉不合禮數。


    “王妃……”


    “我沒事,很快就回來。”


    皇帝是天子,一句話就能奪人性命,誰又敢違抗呢?


    淩疏隻得一臉擔憂地望著馬車離開的方向。


    “請問公公,皇上召我進宮所為何事?”魏薑詢問。


    “皇上並未詳說,奴才也不知道,左不過是喝喝茶罷了,宸王妃不必擔憂。”


    太監的嘴很嚴,估計問不出什麽,魏薑也不再開口。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進了宮門,魏薑被攙扶著下車,望著眼前壯麗莊嚴的宮殿,她覺得步子十分沉重。


    大婚第二天就被單獨召進宮,傻子都知道不對勁。


    況且前世並沒有這個走向。


    周闕到底想做什麽?


    宮人並未將她帶去正殿,也未去禦書房,甚至也不是禦花園,而是帶去了周闕的寢殿。


    “宸王妃請在此稍等,皇上處理完政務便會過來。”


    說完,宮人麻利地退出去了,魏薑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


    望著空無一人的寢殿,她眉頭愈發緊鎖。


    皇帝的寢殿,她一個王妃單獨在此,合規矩嗎?


    魏薑在這裏等了許久,茶喝了一杯又一杯,卻一直不見人來,慢慢的便生起了一縷困意。


    她用手掌撐著下巴,漸漸放下眼簾,想著隻小憩片刻,誰知這眼睛就再沒睜開過。


    直到快正午時,周闕才忙完政務趕了過來。


    “魏……”


    周闕趕到殿內時,魏薑睡得正香,一旁的宮人想將人喚醒,卻被周闕阻止。


    他退避了旁人,放輕腳步走到魏薑身邊。


    不知是夢到了什麽,魏薑的睫毛微微顫動,沒了平時冷冽的眼神,此時的她乖巧柔順,就像個軟糯的白麵團子。


    周闕腦海中有關魏薑的記憶少得可憐,每次都是遠遠地看一眼。


    但他記得,那時的魏薑活脫脫就是個四處亂竄的小太陽,太過惹眼,惹眼到讓他心煩,讓他幾欲將這個不知煩憂的小家夥捏碎。


    他甚至想讓對方吃些疼痛,若是能在他麵前哭紅雙眼,顫抖著求他垂憐,大概會是一副不錯的風景。


    突然間,魏薑睜開了雙眼,目光瞬間落入對方的眼眸中。


    她呼吸一滯,立即起身行禮:“臣婦失態,請皇上恕罪。”


    一雙如寒夜般的眸子散發出點點冷光,白淨如雪的臉龐沒有一絲笑意,渾身散發出一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漠然。


    周闕收斂了眼眸中複雜的情緒,聲音冰冷:“無妨,是朕來遲了,坐吧。”


    魏薑審視著對方的神色,並未從眼神中感受到敵意。


    “不知皇上召臣婦入宮所為何事?”


    周闕並未回答,而是問了句莫名的話:“楚景川待你可好?”


    魏薑先是一愣,緊接著眼角浮現出一絲冷意。


    以楚景川的性子,降旨讓他娶一個不愛的人,沒遷怒就算燒高香了,怎麽可能待她好?


    這麽簡單的道理周闕難道不知?既然知道,又為何要明知故問?是為了諷刺她?特地將她召進宮來諷刺?


    不愧是能愛上江萋萋的人,摧殘人心這一套真是如出一轍。


    “皇上親自賜婚,這樣大的恩典,王爺怎敢待我不好。”


    魏薑的聲音冷了幾度,周闕這隻千年的老狐狸自然聽出了對方語氣中的不悅,一時竟愣了一下。


    他……說錯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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