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憶桃身後,血流千裏,染血的桃花在風中亂舞,遍地都是大妖屍骸,慘不忍睹。


    他們可不是什麽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者,修為最低都有仙君一重。


    也不算是亂殺無辜。


    他們既然敢對蘇憶桃動殺意,就得抹幹淨脖子,做好被抹殺的準備。


    睚眥必報蘇憶桃,可不是說著玩兒的。


    天地之間,紫禦桃花僅此一株,就算殘殺妖族,她心中也不會有任何負擔。


    血雨腥風,尚在繼續。


    月光隱退,北冥仙池頃刻間變成紅塵地獄,慘不忍睹。


    她眼神冷漠,沒有絲毫憐憫,抱著冰涼的小狐狸,消失在北域。


    今夜過後,卦仙蘇憶桃之名,必然再次響徹萬族。


    九層琉璃纖雲塔內,華光流轉。


    蘇憶桃雙手抱著冰涼的小狐狸,端正地跪在纖雲塔第九層中央,滿眼憂鬱,地麵畫滿神秘的陰陽八卦符文。


    杏黃色長裙垂落地麵,白發用一根桃枝綰起,雙眼蒙著黑色玄絲帶。


    不久前大殺四方的卦仙,正臉色慘白,朱唇微抿,輕輕垂著頭。


    “求師尊,見徒兒一麵……”


    懷裏的小狐狸早已沒了昔日的溫度,但蘇憶桃仍不放手。


    蘇憶桃孤零零地跪在纖雲塔中,幾乎感知不到時間的流逝。


    唯有雙腿處傳來的酸痛,才能讓她真實地感知到,自己還活著。


    三天。


    六天。


    九天。


    玄落始終不曾出現,仿佛這世間根本就不存在這個人。


    跪到第十二天時,蘇憶桃已經疼到麻木。


    她不斷在心中祈禱,希望自己的師尊能夠出現,但她等來的,隻有一次次的失望。


    再等等,師尊必然是躲在哪個酒窖裏喝酒,一定會來的……


    酒香襲來,意識遲鈍的蘇憶桃驀地抬頭。


    雖然紫瞳已毀,但她是桃妖化形,就算失去雙目,也不影響她視物。


    蘇憶桃幹燥的嘴唇輕輕張開,用沙啞的聲音喚道:“師尊……”


    玄落身穿幽藍色交領長裙,腰間掛著兩隻白玉酒壺,紅妝絕豔,雙頰暈紅,眼含秋波,拂雲眉斜飛入鬢。


    “怎麽樣,蘇蘇~”


    “玄靈界,好玩嗎?”


    天籟之音在纖雲塔內蕩漾,但是在蘇憶桃聽來,恍若魔音。


    蘇憶桃的渾身繃緊,一時間不知究竟該如何回話,隻能保持沉默。


    “啪!”


    酒風撩過,玄落一掌抽在蘇憶桃臉上,一個清晰的巴掌印浮現在她臉上。


    玄落出手太快,蘇憶桃又毫無防備,長跪多日,雙腿已經疼到失去知覺,她匆忙用手撐住地麵,才沒有抱著小狐狸摔倒。


    “問你話呢?啞巴了?”


    蘇憶桃嘴角染著一抹殷紅的血,重新跪好。


    “所行所見,紛紛擾擾……能在茫茫人海中,遇見幾個對的人,不枉此生踏入紅塵。”


    “嗬——”


    玄落冷笑一聲,搖著酒壇喝酒,不再說話。


    如今能救暮澤的,唯有道主玄落。


    蘇憶桃抱著小狐狸磕頭行禮,用顫抖的聲音哀求道:“求師尊,幫徒兒救救他……”


    玄落醉眼朦朧,反手將手中的酒壇砸在蘇憶桃頭上。


    “哐啷——”


    玉壇碎裂,混合著暗紅色鮮血的烈酒順著蘇憶桃的白發往下淌落,一股灼燒感從頭皮傳來。


    滿地都是閃著寒芒的碎玉片。


    玄落的聲音冷到極致,冰冷無情,“他死了,你殺的!”


    酒壇砸來時,蘇憶桃匆忙用手臂將小狐狸護在懷裏,不讓他被崩碎的瓷片劃傷。


    “不——不會的。”


    “我不信…他不會死!”


    “不會的……”


    玄落被她吼得心煩,黛眉蹙起,揚手又在她臉上抽了一巴掌。


    “放肆!”


    蘇憶桃被打得一個踉蹌,右手撐進碎瓷片中,瓷片紮進掌心,血液染紅了地麵。


    烈酒順著傷口滲入,那種疼痛深入骨髓,但蘇憶桃依舊一聲不吭。


    “可笑至極!”


    “大道無情,當年你下山時,便立誓稱霸天下。你若就此放下,為師可以原諒你的過錯。”


    玄落滿眼戾氣,她身為道主,淩駕於萬界之上,可不是什麽大慈大悲之人。


    蘇憶桃被玄落的威壓摁住,無法直起腰,隻能艱難地開口。


    “若心中沒有想要守護的執念,孤身問道,縱然窺破天機,登臨高位,又有何意義!”


    “啪——”


    罡風抽在臉上,蘇憶桃承受不住她的威壓,身體倒飛出去,撞在身後的塔壁上,直接被打到吐血。


    “朱顏修無情道,為師將她送在你身邊,本以為她能點醒你,看來是為師喝糊塗了……”


    “再問你一遍,斷絕七情,還是深陷其中?”


    蘇憶桃俯在地上,臉頰紅腫,聲音沙啞。


    “我要,救他……”


    玄落抬手在虛空一抓,將蘇憶桃扔進碎瓷片中。


    她摔得滿身是傷,蜷縮在瓷片中,不敢躲避,雙臂卻死死將小狐狸抱在懷裏。


    察覺蘇憶桃的小動作,玄落怒氣更甚。


    “蘇蘇~兩萬年不見,你的膽子越發肥了,也不怕為師殺了你?”


    玄落滿眼陰鷙,抬腳踩住蘇憶桃的肩膀。


    “師尊點化之恩,徒兒永生銘記。若師尊要殺我,徒兒……不敢反抗,毫無怨言……我也算是與阿澤,共、赴生死——”


    一片片碎瓷片紮進身體,血流不止,染紅了纖雲塔第七層的地麵,蘇憶桃忍著疼痛,語速緩慢地說道。


    “浮世萬千,人各有道……若師尊願意救她,怎麽罰我都行,任何代價徒兒都願意承受!”


    玄落正要發難,忽然聞見一縷淡雅的酒香,醇馥幽鬱,暗香綿長。


    腕白膚紅的玉筍妙手輕輕抬起,玄落手中多出一隻月白色小酒壇,上麵係著紅藍雙色細繩。


    意念微動,酒塞便自動彈開,玄落仰頭喝下半壺桃花酒,膚光如雪的臉頰上浮現出幾分微醉之態。


    玄落輕輕舔著嘴唇,似乎在回味這桃花酒的味道,片刻後,將冷冽的目光落在被蘇憶桃護在懷裏的小狐狸。


    這壇桃花酒,正是當初在九州燕國時,暮澤摘取紫禦桃花釀製而成的。


    由於種種原因被蘇憶桃忘之腦後,才得以保留至今,從而有了這番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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