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


    怎麽也沒有想到,會突然被路過的軍隊抓個正著。


    百姓們剛才還激情昂昂的心緒,一瞬間從高空墜入無底深淵。


    所有人都後悔莫及。


    後悔剛剛沒有聽淳於博的,見好就收!


    淳於博眼底微閃,不動聲色的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


    “軍爺恕罪!”


    他望向統領,懇切的神色中透著微微的惶恐,“不敢欺瞞軍爺,我們隊抓捕到了戶部官員鮮於鬆德一家子,但是......”


    說到這裏,他頓了頓,像是鼓足了勇氣又道,“但是因為倉木大哥他們覺得我們夫妻二人出力不夠,所以剛才起了些小紛爭。”


    統領一臉懷疑的洞察,“他們都對你們動刀子了,還隻是小紛爭?”


    “軍爺有所不知,我們鄰裏之間平日裏也經常會因為雞毛蒜皮的小事而起紛爭,說開了就都好了,都不是什麽大事......”


    淳於博撓著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後望向跪在地上,早已經膽戰心驚的倉木,“倉木大哥,不是我非要占你們便宜。”


    “雖然我們夫妻出的力沒有你們多,鮮於鬆德也不是我們第一個發現的,但我們好歹也跟著找了一整晚。”


    “所以到時候勵到我們頭上的糧食,那也是我們該得的,你非要我們拿出一半給你們,未免有失公平。”


    “這樣吧,我們拿出一半的一半給你們,你們也就不要和我們夫妻二人一般計較了可好?”


    “免得讓軍爺看了笑話我們鄰裏不和!”


    聞言,倉木猛的抬頭,不可置信的望向淳於博。


    他們方才可是要割他們夫妻的舌,挑他們的手筋啊!


    可淳於博非但沒有和北遼統領告狀,反而......


    “倉木大哥!”


    見倉木愣神,淳於博趕緊上前一步擋住了統領的視線,眼神灼灼。


    “都說遠親不如近鄰,日後抬頭不見低頭見,總有需要彼此搭手幫忙的時候,你不會這麽拎不清,真要為了一點糧食傷了鄰裏和氣吧?”


    “剛才我們就不懼你們用刀嚇人,何況現在北遼的軍爺就在這裏,你要是還執迷不悟,那我可就要在軍爺麵前分說分說了!”


    說到這個地步。


    若倉木還聽不懂淳於博的言外之意,那就白當這個隊首了!


    他掩下眼底的愧色,一臉惶恐的點頭道,“你休要在軍爺麵前胡說八道!”


    “我、我們就是同你們夫妻開個玩笑罷了,哪裏會真的逼你拿出一半的糧!”


    “大家夥說是不是?!”


    甭管聽沒聽懂,百姓們都連連點頭附和。


    “對對對,我們就是開玩笑,當不得真!”


    “讓軍爺笑話了!”


    統領掃視了跪地的百姓一圈,剛準備說什麽,鮮於鬆德卻急急搶了先,“這位軍爺,他們在騙你!”


    聽到他開口。


    百姓們心中齊齊咯噔一聲,暗叫不好。


    “他們將我們一家子身上的銀票都搜刮幹淨了......”


    邊說,鮮於鬆德還上前了幾步,煞有其事道,“足足兩千五百多兩呢!”


    “剛才他們起紛爭,就是因為分贓不均引起的!”


    “軍爺,他們如此這般行徑和強盜有什麽兩樣,就該罰沒贓款,和我們一樣,一起抓了問罪!!”


    橫豎是逃不過了。


    他又怎麽會白白便宜這群刁民?


    至於為什麽隻說出身上的兩千多兩銀子。


    是因為鮮於鬆德覺得沒有到最後關頭的時候,一切都還有轉機,又怎麽能在北遼軍麵前將自己的身家全部說出來?


    且要是讓北遼軍知道他開口就用二十萬兩買命,隻怕他們一家子會死的更快!


    他也不怕這群百姓會將二十萬兩的事情捅出來。


    此時此刻事情已經演變到這一步。


    量他們也沒這個膽!


    鮮於鬆德的話,讓心理承受能力差的百姓直接開始渾身哆嗦。


    為首的倉木幾人趕緊重新跪趴下來。


    “軍爺,鮮於鬆德就是個奸佞狗官,你可千萬別聽他胡說八道啊!”


    “是啊軍爺!他就是恨我們把他們揪了出來,斷了他們的生路,才這樣胡亂攀誣我們的啊!”


    幾個人急亂之間,隻能下意識辯解。


    鮮於鬆德譏諷笑道,“胡說八道?胡亂攀誣?”


    “軍爺,他們總共從我們身上搜刮出來兩千五百兩銀子,每個人分了一百多兩銀子,您隻要在他們身上一搜便知我們誰說的是真,誰又在撒謊!”


    一時間。


    百姓們頓覺得胸口處揣著的銀票,灼燙的燒心。


    淳於博眼底一沉,也沉默了。


    事已至此。


    是辯無可辯了。


    多說一句,都會讓事態愈發複雜。


    “啪——”


    突然,北遼統領踱步上前,猝不及防的煽了鮮於鬆德一巴掌。


    “他們是不是在撒謊,本軍自會查證,但這裏有你什麽說話地份?”


    “除開本軍問你話,要是你們再敢私自發出一點聲音,本軍就割了你們的舌頭喂狗!!”


    他眼底是毫不掩藏的殺意和憎惡。


    不容人質疑。


    鮮於鬆德麵色青白。


    慍怒窩火驚懼......


    各種情緒再臉上風雲驟變。


    但到底是將一肚子的不甘,生生憋在了喉嚨底。


    聞言見狀。


    淳於博,倉木在內的所有羌蕪百姓都愣住了。


    按常理。


    不管鮮於鬆德說的是真是假。


    這個統領都該第一時間搜他們的身。


    更何況鮮於鬆德說的那般擲地有聲。


    就更不會輕饒他們這些人。


    畢竟,即便鮮於鬆德是褚將軍下令逮捕的奸佞罪臣。


    但他們搜刮他們的錢財也是不當之舉。


    隻要還沒有到皇宮。


    這個統領完全可以將他們搜刮而來的錢財占為己有。


    可眼下看來。


    這個統領對鮮於鬆德口中的兩千五百兩銀子毫不在意。


    反而一揮手。


    “走,把他們統統帶到皇宮!!”


    ......


    方錦珠是被外麵的說話聲吵醒的。


    但一夜好眠。


    她睡的很飽,一睜眼身心頭腦都迅速清醒過來。


    “好,令所有人在宮門前的廣場侯著,本將隨後就來!”


    “是,將軍!”


    聽清外麵的對話,方錦珠趕緊下床穿好衣服,匆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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