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仰首。


    和城牆之上的人對視。


    望遠鏡裏。


    羌蕪國主臉色黑沉欲滴。


    他的身側後,是一個身形纖弱的玄衣女子。


    褚燁眼底閃過一抹了然。


    想必禦萬獸助羌蕪國主的,便是她了。


    “褚燁小賊!!”


    羌蕪國主居高臨下,朝褚燁喝道,“區區北遼,也敢犯我羌蕪,簡直是找死!!”


    “朕勸你立刻退兵滾回北遼,否則休怪朕不客氣!!”


    剛開始就吃了個下風,他有些氣急敗壞,但畢竟是做了幾十年泱泱大國的君主,自然是沉的住氣的。


    “嗬!!”


    褚燁冷哼,不予理會,直接揮手令道,“攻城門!!”


    身後的軍陣驟然往兩旁散開。


    百人抬的撞城木,嘿謔朝城門沉步而去。


    見褚燁無視自己的話,羌蕪國主眼底猛然一沉。


    他偏頭望向身後,“你就這麽點本事嗎?”


    “殺了褚燁!”


    “殺了城門前所有的人!!!”


    女人收齊眼底的驚詫和讚賞,抿了抿唇,口中念念有詞。


    “吼——”


    “吼吼——”


    頃刻間,城牆兩側響起野獸的嘶吼。


    無數野獸從兩側朝北遼軍包抄而來。


    有獅有虎,還有兩人高的棕熊,數不盡的狼群野豬。


    “吱吱——”


    除了體型龐大的野獸,還有成千上萬的鼠群狂湧而來。


    褚燁眼底閃過一抹厲色,揚手道,“防禦!!!”


    “哐哐哐哐哐——”


    隨著他一聲令下,軍陣四周臨邊的士兵齊齊上前一步,將手裏的盾牌重重地栽進土裏。


    然後又有一波士兵緊跟著上前,手裏的盾牌接著朝上壘。


    盾牌架了兩層,足有兩人來高。


    同時間,又上去一波士兵,將手中的長矛透著盾牌特有的間隙刺出去。


    不過須臾,軍陣就壘起了尖銳的防禦牆。


    狂奔而來的野獸,卻像是不要命一般,朝盾牆上縱躍撲過來。


    “炸!!”


    已經被護在盾牆之後的褚燁麵色微沉,接連下令,“投石機準備!!”


    “攻城牆!!”


    “轟——”


    “轟轟——”


    無數便攜式煤氣瓶被弓箭手射出盾牆之外,在猛獸群中密集炸開。


    “嗷嗚——”


    “吼——”


    體型小些的野獸直接被炸飛,大一些的野獸也被炸的血肉模糊,發出痛苦的嘶吼。


    城牆之上,女人眼底早已經沁滿了淚,黑紗之下的嘴唇也咬出了血。


    狼群倒是聰明,借著同伴的後背縱躍過盾牌。


    少部分還未落地,就被迎麵過來的大刀砍去了頭顱。


    但越來越多的狼前赴後繼的縱躍過盾牌,軍陣裏麵瞬間混亂廝殺開來。


    腥臭的血液淩空飆濺。


    野獸和士兵的慘叫混成一片。


    慘烈到瘮人心骨。


    “弓箭手準備!”


    “放箭!!!!”


    “投射!!”


    城牆之上的羌蕪國主和褚燁同時令下。


    成千上萬的羽箭匯成一張網,至城牆之上淩空撲射下。


    同一時間。


    軍陣裏的兩個投石機也將煤氣罐罐投射向城牆。


    “轟————”


    巍峨堅固的城牆,瞬間被炸開一個豁口,無數士兵被炸飛,四下摔落城牆。


    就連羌蕪國主也被震得飛撞在身後的牆柱之上,噴出一口鮮血。


    玄衣女子也被震飛,摔在地上,昏死過去。


    “吱吱——”


    禦獸的女子雖已經昏迷,但萬獸卻依然不要命的,前赴後繼地朝盾牆攻來,鼠群或鑽或爬,瞅著一切間隙穿透盾牆。


    “啊——”


    相比大型的野獸,鼠群這種無孔不入的小獸反而更難對付,頃刻間就鑽進了士兵的鎧甲裏,躥爬到人的麵上,見肉就瘋狂的撕咬。


    一時間,軍陣中心,徹底混亂一片。


    褚燁一邊揮手拍扯掉麵上的老鼠,一邊嘶吼令道,“炸城牆,不要停!!”


    “轟——”


    “轟——”


    投石機聽令,接踵不斷轟炸著城牆。


    城牆縱然堅固,但抵不過這一波又一波轟炸,很快就瘡痍成片,大塊大塊的殘體從城牆墜落。


    北遼軍陣也好不到哪裏去。


    無孔不入的鼠群,撕咬著支撐盾牆的士兵,士兵疼痛難耐,紛紛鬆了勁。


    外麵的野獸趁機將盾牆撞出一處處豁口,衝進了軍陣。


    軍陣內部,瞬間廝殺成一片。


    褚燁飛身而起,斬斷了一隻虎頭,然後縱身到投石器前,“褚家軍聽令,圍護投石器!!”


    “其他人,燃鞭!一定要守住盾牆!!”


    軍陣裏已經衝進來上百野獸,但盾牆外麵還有成千上萬的野獸試圖衝破盾牆攻進來。


    投石器是打破城牆的關鍵,一定要在盾牆被攻破之前,攻進城裏。


    隻要將野獸帶進城,和城裏的羌蕪兵廝殺混亂之間,還可以多些勝算。


    “劈裏啪啦——”


    “劈裏啪啦——”


    士兵們將腰間的鞭炮卸下來,聽令點燃,軍陣裏麵一陣劈裏啪啦,硝煙彌漫。


    果然。


    鼠群被驚的四下逃躥,軍陣裏的士兵得以喘息。


    褚家軍飛快的朝投石機前圍護而去。


    刀朝外,背朝內,護著操控投石機的士兵。


    “轟——”


    “轟——”


    煤氣罐罐依然不斷的炸在城牆上。


    “轟隆——”


    城門上寫著京師二字的巍峨城牆,轟然垮塌墜落。


    要不是羌蕪國主逃的快,就隨著這坍塌的城牆一起掉落下來。


    他望向北遼軍陣裏的投石機,一向藐視一切的眼眸中,終於漫上驚恐。


    他實在是沒有想到。


    萬獸圍攻這樣的陣仗,褚燁依然臨危不亂。


    就連叛變的羌蕪軍,竟然都沒有方陣大亂。


    怎麽會這樣??


    不該是這樣的!!


    這些兵在他麾下時,輕易就歸降了北遼。


    對付起自己的母國,竟然擺出豁命的氣勢。


    該死!


    逆他者,都該死!!


    想到這裏,羌蕪國主眼底閃過一抹決絕的陰險,隨後便朝城內喊道,“把他們都押上來!!”


    “快!!”


    聞聲。


    褚燁下意識望向城牆之上,眼底微凜。


    “快!都給老子走快點!!”


    “啊,別打,別打,我們走快,走快啊——”


    士兵的催促毆打聲,百姓的慘叫求饒聲從城牆之上傳來。


    許是聽到了熟悉的聲音,軍陣之內,不少羌蕪兵望向城牆之上。


    上千名百姓被推上了城牆之上。


    縱然隔的遠,看不清他們的臉。


    但他們的驚恐,排山倒海般撲麵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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