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後,下課鈴聲響起。


    按照大多數公立中學的標準,學校的領導和老師都會組織全校學生進行課間運動,或做課間操,或進行課間跑步。


    但是,由於淮安中學的基礎設施並不健全,條件受限;加之學校領導不作為,同時害怕組織全校成員運動中發生意外,出現學生安全事故,於是便大手一揮,取消了課間運動,學生自由活動。


    於是,每天早上兩節課後,大家擁有了整整20分鍾的休息時間。


    隻是,今日突如其來的大雨,雨滴亂濺,飄散四處,平時一下課,喜愛自由、愛在走廊遊蕩嬉戲的人都少了好多。


    很多學生都老老實實待在教室內。


    謝時微回到班級的時候,張芹芹早已離開,班級中的大部分同學都在激烈地討論上節課的發生的“刺激性”事件。


    五六個人圍成一堆,每個人都好似有說不完的話題,不是義憤填膺,就是滿臉憤慨。


    他向左後角望了一眼,薛遠沒有回來。


    其實,在他一進門的時候,大家就時不時探著個腦袋看過來。


    “謝時微,你上節課懟那個老妖婆的樣子真的好帥好酷啊!”


    “是啊是啊!你完完全全說出了我們的心聲了.....”


    “這老妖婆今天也不知道吃了什麽炸藥,就知道找我們學生發氣......”


    “還好有你和薛遠,讓對方今天也吃癟了一把,你是不知道,她出教室的時候都差點摔了哈哈哈哈......”


    麵對眾人接二連三的稱讚和好似活躍起來的班級氛圍,他隻是淡淡笑著說了句:“沒什麽。”


    大家也許也看出謝時微不願多說的神情,稱讚完後又回自己座位接著和其他同學聊了起來。


    畢竟眾目睽睽之下,謝同學被老妖婆嗬斥出去罰站,想來也會有點不開心吧。


    他們也能理解。


    但是,在大家再次變得嘻嘻哈哈的歡快笑聲中,沒有人看見,中間第三排趴在座位上假寐的何洛眼中閃過的屈辱和嫉妒。


    ——


    謝時微忽略掉眾人眼裏的“我懂的!”的安慰,淡然地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對於張芹芹的虛張聲勢的嗬斥,他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至於人生中的第一次被罰站,他也隻是當做一件新奇的經曆罷了。


    除此之外,他隻想獨自一人思索一番,為何薛遠會拒絕他?


    隻是前排的阮清卻立即回頭來安慰他了。


    “時微,你沒事吧?”


    謝時微單手撐著頭,空餘的手指輕點桌麵,抬眼便看到了一雙充滿擔憂和關心的杏眼。


    眼睛圓潤透著可愛,聲音輕聲細語,讓人沒有一點防備之感。


    難道薛遠真的隻對白月光阮清特殊嗎?


    想到此,他點擊桌麵的指尖不由一頓。


    “那個英語老師的話你別放在心上,她看不起我們9班已經很久了,不過今天的責罵確實嚴重了一點。”


    阮清見謝時微一直不言語,便接著說:“時微,你今天第一次上她的課就遇到這種事,心中感到不開心也很正常,但是別太在意哈,大家很多人都被她罵過。你也別把對方的話放在心上了,不值得......”


    “我沒有不開心,謝謝阿清的關心。”


    謝時微嘴角一笑,眼中的沉思散去,眼底滿是溫和,清潤的語氣夾雜著一絲調笑。


    阮清聽聞,小臉不由一紅,時微幹嘛用這種語氣和他說話啊啊啊!


    還有,“阿清”這個稱呼就隻有他奶奶以及過世的父母這般叫過他。


    除了曾經一些不願回憶的人用過特別難聽的稱呼罵過他外,其他人差不多都是直接叫他全名。


    “你……你沒事就好!”


    說完,阮清便急忙轉過頭,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好,卻不由拍了拍自己的臉。


    為了掩飾自己內心的別扭,他假裝拿起昨天的試卷看了起來。


    謝時微剛剛隻是想通了一件事,既然現在在薛遠這方麵的好友之路行不通,他幹嘛不直接和阮清接觸呢?


    隻要和阮清打好關係,成為對方重要的朋友之一,以後不管薛遠和阮清的愛情事業發展上的出現什麽阻礙和困境,他都有出麵幫忙的借口和理由。


    而且按照男主隻對白月光特殊的屬性,對方對阮清的朋友應該不會過於排斥吧。


    他向來是個行動力強的人,既然決定好了,增強和對方的友情就從現在開始。


    想到阮清都叫他“時微”了,他還叫人家全名,豈不是過於生疏。


    於是思來想去,“阿清”是最好的稱號。


    但是,對方剛剛驚慌失措般的轉頭,是不喜歡這個稱呼嗎?


    謝時微滿眼疑惑。


    ——


    課間休息時光轉眼即逝。


    薛遠依舊踩著點進入教室,很冷很酷,除了趙磊和鍾鑫鑫投來欲言又止的神情,其他人都安靜如雞。


    謝時微與此同時給自己的同桌李曉曉讓一下座,對方為了安慰她的小姐妹黃瑩的情緒,現在才回來。


    剩下的一天時光,在老師們正常的授課聲中,身邊李曉曉時不時對張芹芹的吐槽和控訴中,悄然而過。


    暴雨早已停歇。


    下午放學,全校學生散作一團,或安靜坐於教室內寫題,或悄悄與好友分享八卦趣事,或與同學結伴於食堂幹飯。


    當然,臨近飯點,還是幹飯最為重要!


    雖然學校大部分同學為了節約時間,更願意到食堂就餐。


    但是也有一些同學不喜食堂的飯菜,到周邊的小餐館解決溫飽;當然,也有一些學生,家中離得近,直接回家去了。


    謝時微就屬於後者。


    由於他前世的體質的原因,他對重鹽重油且過於辛辣的飯菜都接受不了,輕則腹痛冒冷汗,重則吃藥打針。


    本來以為換了一個身體,他想他的情況應該會好點,沒想到隻是稍微嚐試一點辛辣之物,腸胃就刺激地受不了。


    所以,隻能每天按時回家吃飯了。


    畢竟,家中有張姨每天按照食譜準備的清淡美味的飯菜,自然要比學校和小餐館中的愛放油鹽辣椒的飯菜要更健康營養了。


    謝時微坐上程言來接他的黑色轎車,望向雨後的淮南市,萬裏碧空如洗,遠處漸漸暈染開了霞輝。


    今天這場大雨,來得快,去得也快。


    要說留下了點什麽?


    謝時微視線看向前頭認真開車的程言,青年右臉頰處的擦傷格外明顯,今天中午初見時,他還以為對方也像薛遠一樣和別人幹了一架呢。


    經過了解,原來是對方今天出門取車的時候,雨天太滑,一時不察,不慎摔了一跤。


    “你的臉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謝時微雖然已經聽對方說了隻是擦傷,不要太緊,但是適度關心關心員工還是需要的。


    “啊?老板,沒啥事,隻是看著嚴重,晚上我回家搽點藥就好了。”


    程言一邊開著車,一邊感動於老板的主動關懷。


    想他在前東家工作時,有一次左腳意外摔傷,腫得都難以行走,他那該死的扒皮領導還要他滾也要滾回來上班。


    嗐,都是打工人的心酸淚血汗史啊!


    所以,現在這點小傷,手腳靈活,就是說話的時候痛一點,回家塗點藥,沒啥問題!


    “行吧,那多吃點補品。”


    隨機,程言手機響起了一道甜美的收款電子聲:xx到賬1000元。


    “謝謝老板!”


    程言內心狂喜,滿眼感動,原來打工人也配被愛,嗚嗚嗚。


    轎車一路向南,看著遠去消失的後方道路,謝時微卻不由想到,薛遠的傷情怎麽樣了呢?


    有白月光阮清的關心,應該也不會有太大問題吧。


    他們現在在幹什麽呢?


    應該和他一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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