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班和李老師,現在的李主任是一起來的,一個說:“哎呀,今年來的人夠齊的,看來還是大明星的號召力大,我老婆都直遺憾下午趕不回來。”


    另一個說:“謝謝你們今天想起我來啊!”


    眾人七嘴八舌地甩鍋:“李明你怎麽回事兒,以前怎麽沒請到李老師。”


    “老班,好久不見。”


    不少人過去和老班擁抱或者握手,帶5班的時候,他也不過是剛剛研究生畢業的大男孩,與其說是師生情更濃,還不如說是兄弟情更重。


    “啊呀,於途去年就沒看見你。”


    “喬晶晶,你的電影評價很高啊!我得先替我老婆要個簽名。”


    李主任原來教的是副科,和天文社的幾個人更熟悉些,畢竟每天一起摸爬滾打了大半年。


    “於途,你的航天直播課已經納入咱們學校的科學係列大講堂了,什麽時候再講一課啊!”


    “晶晶,上海天文館太難約了,你能不能幫忙聯係聯係天文社去參觀啊,人比你們那時候多一點,四十人,實在困難二十多人也行。”


    “還有邵陽啊,你朋友圈裏說的要做什麽互聯網產品的社會調查,那就直接讓我們學生做成一個社會實踐項目吧!”


    “人差不多了吧!”


    李明同學終於想起來他應該履行召集人的職責。


    “常鑫源今年沒回來。”


    “萬晨一也沒回。”


    “巧巧有16小時的時差,她說一會兒給她打視頻。”


    “夏晴,好像有事,沒說來不來。”


    夏晴就坐在馬路對麵的一間西餐廳裏,靠窗的位置,可以看見月光下的湖水粼粼,還有東氿沿岸各種酒吧、餐廳的燈光,很有情調也很有風格。


    如果是平時,她也許會自拍幾張,但是今天,她沒心情。


    手機上是閨蜜萱萱發來的很多段視頻和照片,還有文字說明。


    有電影的鏡頭,有喬晶晶在銀幕前給大家鞠躬的樣子,有她和佩佩說話的樣子,有她今天衣服和小挎包的牌子:“大概就是來給我們看看,大明星有多高貴、多風光。”


    更多的是於途,萱萱知道她想看什麽,於途在幫忙引導位置。


    於途在李明身後認真聽工作人員說話。


    於途站在高處的過道上,看著銀幕的方向。


    他的表情一向很淡,眉梢和下頜有點鋒利,這會兒卻被抿起的嘴角中和了,他眼睛裏有光,仿佛是在看他的星辰大海一樣。


    其實也不是,沒有那麽多光彩,卻溫柔得像要升起霧來,這樣的眼光,從來沒有落在她身上過。


    夏晴抱緊了肩膀,她好冷,她甚至已經沒有勇氣邁過這短短一兩百米的距離,到他麵前去,到他們麵前去。


    五班的聚會總是氣氛很自由,有人拿了餐點來吃,有人在寒暄,有人在碰杯,歌單點了長長一串,輪到誰,誰就上台去,無論水平高低,掌聲和鮮花總是有的。


    “咦?今天的花開的這麽新鮮。”


    有人讚一句,揮揮手裏的花束。


    《星星點燈》是李老師的保留曲目,大概總是讓他想起年輕的時候吧:星星點燈,照亮我的家門,照亮回家的路。


    一曲歌罷,掌聲裏,上來獻花的,是於途,長身玉立的少年模樣,手裏是每桌都有的,一捧美麗的小蒼蘭。


    \"李老師,當年您帶我們觀測哈姆的情形,您還記不記得?”


    “當然記得,你們得了省一,但是比省一更重要的,是你走了這條路啊!”


    老師接過花束,欣慰地看著自己最得意的學生。


    “老師,我想,比省一更重要的,可能是另一件事。”


    半轉過身子,於途向晶晶的方向伸開手,她撫一撫裙子,在樂聲和一屋子的目光裏向他走過來,大概隻是五六步的距離,轉瞬,兩個人並了肩,指尖輕輕牽著。


    “所以,您願意做第一個祝福我們的人麽。”


    音樂還在響著,人聲已經完全安靜下來了,所有人都看著他們,看著白發的老師把嬌嫩的花束捧給比花更美麗的姑娘。


    於途攬了晶晶的肩膀,跟老師在說著什麽,修長的手指覆在清瘦的肩頭,戒指泛著沉甸甸的光。


    “天呐!”


    “這是什麽情況!”


    “於途和喬晶晶居然。”


    此起彼伏的聲音越來越多,在整個廳裏嗡嗡回蕩。


    間中有幾個比較突出的,一個是李明:“我聲明啊,下午電影場是於途包的,我就是借花獻個佛。”


    一個是佩佩:“咱們都是親同學啊,不該照的別照,不該發朋友圈也別發,一會兒讓於途給大家發紅包!”


    第三個,自然是老班,發出了靈魂拷問:“為什麽不是我!為什麽不是我!於途!難道不應該是我嗎!”


    “為什麽?”


    於途從兜裏拿了份東西出來:“李老師有書證。”


    那是一張陳舊了的獲獎證書:**省中學生科技論文一等獎。


    論文:<哈姆彗星的觀測策略與運動規律>


    指導教師:李瑤光


    作者:於途張弛邱聞李明周舟秦邵陽何新章喬晶晶。


    **省教育委員會


    2010年5月那位白發的先生哈哈笑著拿過去看:“對對對,我有書證。”


    李明等人:我們也算有書證的人,就是這位置怎麽這麽礙眼。


    老班熱熱鬧鬧導演著要拍張新照片:“李老師手拿上邊,於途拿右邊,喬晶晶你拿左邊,你們的戒指露出來。”


    “張弛,你們仨,拿手把自己名字遮上,那仨本來就不是咱們班的,更得遮上,我呢,拿束花,哎呀,多棒!”


    於途和喬晶晶的情書.jpg桌上的咖啡早涼了,夏晴看著手機上飛快彈出的一條條消息: 於途說,請李老師第一個祝福他們,因為他們是當年一起觀測哈姆的時候好上的。


    這怎麽可能。


    那時候於途根本沒正眼看過喬晶晶好不好。


    夏晴,於途怎麽能這麽對你,就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喬晶晶戴了個特別豪的鑽戒,應該是以於途名義她自己買的吧,這對她倒也不算啥。


    於途他們幾個在拍照,拿以前論文的獲獎證書當道具,其實就是為了露他們倆的戒指,真是炫得旁若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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