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大槐樹搖動樹葉,枝頭間有羽毛青碧的鳥兒。


    那青鳥撲棱著翅膀,落在古爺的肩頭,眯著眼假寐。


    古爺則是晃了晃酒壺,卻隻留下幾滴濁酒。


    這時旁邊傳來笑聲,“古爺似乎不盡興,我這還有。”


    韓青拿著酒壺過來,又看向不遠處練劍的秦婉兒。


    她在陽光中不斷揮劍,但招式有些笨拙,身形搖晃。


    頗有些像過獨木橋的鴕鳥。


    “怎麽她一大早練劍,你一大早就喝酒。”韓青盤腿坐下。


    “一日之計在於晨,事情忙完了?”古爺喝了口酒。


    他又看向秦婉兒,“把劍揚起來。”


    韓青將準備好的銀子拿出來,真誠道:“謝謝古爺。”


    “但你怎麽知道我在錢府,並且需要符紙?”


    “這是青鳥的功勞。”古爺淡淡的說了句。


    其肩頭的青鳥昂起頭,雙翅插在腰間,呀呀叫著。


    韓青看向那隻青碧鳥兒,其羽毛柔順,目光明亮,“它?”


    “它是我的租客。”古爺指了指頭頂的槐樹。


    “也是它碰巧看到你被軟禁在錢府。”


    韓青點頭,拱手道:“多謝鳥大哥。”


    古爺喝了口酒,“看來你很滿意昨夜自己的表現。”


    韓青訕訕一笑,拿到數位先天爭奪的寶刀,讓他有些驕傲。


    “你做的事可不隱秘,就真能保證無人查到你?


    “若燒畫舫和殺縣衙同齡的事暴露,有你受的。”古爺冷笑一聲。


    “為了拿到東西,總要付出代價。”韓青並不後悔。


    “在練字之前,我還有件事想請教古爺。”


    韓青右手攤開,掌心有黑氣繚繞,一頭黑龍鑽出來。


    “這東西融入我體內後,我在一定程度上能控製它。


    “但我覺得它有靈性,而且帶有其他目的,請古爺幫我。”


    “常人得到這異寶,定然不會輕易示人,你倒坦誠。


    “往後行事多個心眼,別這麽容易暴露。”


    古爺瞥了眼那黑龍,後者立刻朝他張嘴嘶吼。


    也正是此刻,韓青明顯察覺到,這龍影對古爺很忌憚。


    “這是那黑龍一縷殘神,是不可多得的天相。”古爺說道。


    韓青問道:“什麽叫天相?”


    “登十二重樓者,為天人。”古爺淡然道。


    “天人相,則是天人冥想心中神凝聚的法相。


    “你也可以將它看成是特殊的妖怪,依附天人而生。”


    “這東西有意識麽,會不會對我產生影響。”


    韓青目光凝重,對這種強大修行者的殘物很忌諱。


    “看來你不知天人強大。”古爺遙望天際,沉聲道。


    “修行第一步,為泥胎、鍛骨、髒腑、先天四境。


    “第二步則是開靈竅,辟苦海,鑄命輪,煉玄身。


    “第三步為煉龍、神庭、登十二重樓、天人。”


    韓青聽著古爺的介紹,忍不住問道:“第四步呢?”


    “第四步我也不知道”古爺忽然笑了。


    “你隻需要知道,一頭天人境黑龍,需要大乾舉國戰。”


    “而那黑龍殘神,你覺得它為什麽入你身軀?


    “難不成看你天賦絕佳,想收你為徒。”


    奪舍、侵蝕等念頭閃過,韓青果斷說道:“古爺救我。”


    按古爺的意思,這所謂的天相,分明是想吃了他。


    “似這等異寶,你真以為是無償送你?”


    古爺喝了口酒,道:“凡一切饋贈,皆有代價。”


    韓青問道:“那古爺需要我付出什麽代價?”


    古爺斜睨他一眼,“我給你的東西算不上饋贈。


    “都是些陳年舊貨,舊紙堆裏的廢品,白送都沒人要。”


    韓青自是不信,古爺傳授的東西,都是他最需要的。


    “這殘缺的天相對你來說雖然危險,但也有好處。”


    古爺淡然道:“它既然想吃你,你也能吃它。”


    韓青頷首道:“還請古爺教我。”


    “有一門烘爐呼吸法,原本就打算給你,現在倒是湊巧。”


    “此法門能凝練氣血,在雙腎處凝聚烘爐。”


    “平日你呼吸吐納時,即可吸收天地靈力儲存其中。


    “等到需要用到時,就可燃起熔爐,爆發其中力量。”


    “所以我可以用烘爐呼吸術煉這殘相?”韓青問道。


    也正是此時,那龍影嘶吼著散發驚人的寒意。


    韓青隻覺得血肉冰冷,連骨頭都要被凍僵。


    古爺瞥了眼那龍影,沾了些酒水灑在韓青掌心。


    龍影瞬間哀鳴起來,猶如長蛇扭曲身形,散發煙霧。


    就像是被澆水的木炭。


    韓青氣血恢複,額頭滿是汗水,目光變得極為凝重。


    方才那龍影震動,他雖然也能壓製,但要消耗不少體力。


    若是往後偶爾來一下,他是絕對受不了,尤其是戰鬥時。


    “暫時幫你封住,三個月內烘爐呼吸法小成即可壓製。”


    古爺收回目光,連表情都沒變過。


    韓青問道:“若想要將其煉化,需要大成或精通嗎?”


    “要練著天人殘相,你的修為必須達到先天。


    “然後才是烘爐呼吸法,達到大成即可。”古爺說道。


    他將酒壺放下,讓青鳥飛回枝頭,正色道。


    “平複心神,掃清靈台,我傳你烘爐呼吸法。”


    韓青頷首,立刻端坐,讓心神變得寧靜。


    明媚的陽光下,老人傳授著武技的技巧,少年認真思考。


    *******


    明燈街,趙府。


    趙空明端坐太師椅上,看著地上擺著的兩具屍體。


    今早便有屬下通知他,發現了錢無忌及其弟的屍體。


    此人是他手下統領,往日替他做過不少見不得光的事。


    說起來,錢無忌此人也算是條好狗。


    屍體旁立著道魁梧身影,其頭發火紅,沉聲道。


    “煙雨舫沉入黑水河,手下倒是沒多少傷亡。


    “但昨夜的戰鬥和錢無忌的死都很蹊蹺。”


    趙空明眸光閃動,想起偷走黑龍刀的那個混賬。


    “讓陳靈來,排查所有可疑人物。”趙空明沉聲道。


    陳靈是他手下的修行者,尤其擅長蠱蟲追蹤。


    有此人出手,很容易就能查出錢無忌死於誰手。


    不多時,一道消瘦的身影從門外走來,“拜見趙大人。”


    “查查這兩人是被誰所殺。”趙空明沒與他廢話。


    煙雨舫是他最重要的財產,錢無忌是他得力手下。


    此人既然敢幹這種事,就要為此付出代價。


    而且,說不定這樁案子會有真刀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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