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天都後,夜麟、長老一行人跟著軍師,馬不停蹄地趕向最大的港口。連日奔波,讓長老不由得抱怨:“太興師動眾了!太意氣用事了!”


    夜麟聞言,立刻怒了——長老是第一個了解,也是對亡者最感同身受的人,為什麽不痛不怒,還能心平氣和地嫌棄別人?作為曾經的受害者,對待自己的拯救者、沒有一點兒理解和支持?


    “他如果不興師動眾,親自去接、安排人轉移、安排醫治、提供住宿和衣食,那麽,族人還在被囚禁!你也不能好好地站在這!你現在能漠不關心那個女人,妄議你的恩人——是因為,他讓你們遠離了悲慘的生活!你可以不理解他,但你不可忘記,麵對暴行、我們都是弱者,都曾巴望過別人的救贖!還是說......如果,被拐賣的是我或族人,你隻派一兩個人查找?然後,心平氣和地等待結果?!”夜麟終於親眼看到了——世人,如何用冷淡、冷漠,回報羅睺。


    “如果,你沒有受過他的恩惠,那麽,我不介意你的不理解。如果,你不是教我本領、伴我成長的族人,我可以不介意你的背離!恰恰、都不是!”夜麟氣得手抖,豎在身後的長槍和鎧甲磨得悉索作響......“心心念念的族人,是這樣毫無同理心、忘恩負義的人!你們,既然不認同他,那麽,現在、你們就整合人員離開天都!我絕不能容忍,連自己的族人、都曲解他!”夜麟越說越氣一拉韁繩,急奔的馬停不下來,前蹄立起、後蹄在路中猛踏......


    狂屠到了此刻兒、終於從內心深處認可了這位少主。他抽出後背的刀,咚——半米闊的厚刀插在長老的馬前,把他掀翻下來。鳳凰鳴連忙幫助長老落地,否則,大家都不用上路了。他剛要開口勸說,就被夜麟打斷——


    “毫無功體,隻剩一籃雞蛋的普通人,都能拿出自己全部東西救助路人!幻族身懷異能,平冤閣經手一千多起案子,卻絲毫不顯。何異——手掌江河湖海,涓滴不予渴死之人。高下立判、吾——恥為同族!你們......不理解他,沒關係,我理解他!我知道、除滅邪天禦武,他付出了什麽.....就是、你們這些得了好處的人,掀起滔天巨瀾誹謗他,將他逼入死地。這一世,他梟首、囚禁之仇都不報了,自我封閉在天都,難道因為救人,又要重蹈上一世的覆轍?!我無妹妹之能,無法還羅睺一個公道。但我、不讓天都成為流言之所......這是他......最後的棲身之所。”槍尖橫掃過眾人,停下時槍身還震顫不已,“走!”


    長老看著立馬橫槍的夜麟,終於發覺——那個全族淪陷時逃走孩子,已經長成為決定全族,乃至天都命運的守護者。長老給其他幻族人,發出兩條腦識:一、天都之外所有幻族人,全力尋找標誌的信息。二、這次結束,所有幻族人準備回天都,安全了。


    在空中駕馭天卷的鮫祖,向鳳凰鳴也傳遞了一個腦識:幻族再向四麵八方傳遞一種聲波,第一波封蓋上千裏,第二波還在向外擴散。


    鳳凰鳴立刻想到——這幻族、以後大有用處,更是夜麟執掌天都的依仗!“徒兒所想,為師甚慰。然,幻族所懷之能,正是陰謀者、野心家最為忌憚之能。一旦為世人所知,必招殺身之禍。幻族武力孱弱,又初來乍到,小心提防天都,無非自保。以後,幻族異能之事,除武君外,要盡可能保密。吾已告誡暗影魑首,你也需時時提醒武君和曼睩。幻族.....在天都一直恪盡職守監控外出人員及進入人員,不能說,沒有幫助偵查和防務。當真,‘涓滴不予’,咱們又如何得知女子的冤情?”


    這時,鮫祖又向鳳凰鳴傳遞了一個腦識:有一個聲波,傳回了幻族。鳳凰鳴見長老轉憂為喜,就說,“也許,長老不用興師動眾,也可迅速得知標誌的信息。”


    “啊——”自己誤會了族人了,夜麟失聲了。


    長老先躬身謝過鳳凰鳴,又帶領幻族精神力者一起跪下,“標誌,出現在東麵的長港。少主,請給我們戴罪立功的機會,以觀後效。老朽......今日,看武君親手為那女子斂骨,大為震驚......手觸,形如火炭的骨殖,除心意外,更需實力啊——還請,少主明察。”


    形如火炭?明明上一次,天都四個叛徒片刻兒,就化為飛灰,怎麽會——你該不是故意手觸吧?


    你讓我記住,手染女子鮮血的感覺——而你,是用切身的疼痛,讓自己記住那女人的苦難......夜麟扶起長老,落下淚來,“他、總在前麵。咱們、要努力跟緊!否則,就會跟丟了他......他是咱們的護罩,也是、依托。”


    羅睺和曼睩一行人到達長港時,鳳凰鳴也已經召喚四散的人來此匯聚。羅睺看了一眼船頭那個人攜火焰的標誌,比幾十人的餐桌都巨大。他冷笑一聲,舉步向這艘港內最大、最豪橫的樓船行去。他邊走邊問,“怎麽不上船?”


    鳳凰鳴回答,“沒有介紹人或腰牌,不能上船。腰牌,就是女子縫入皮肉的圓牌。除碼頭停靠的這幾艘沒接滿人,接滿人的三艘已經向目的地出發了。一旦打草驚蛇,極有可能四散奔逃,吾讓鮫祖先下水監控、跟蹤。待募集夠船隻,便兵圍淫島,讓他們無一走脫。”


    羅睺問,“幻族,何時入島?”


    “待島上人員,全部被控製後,再讓他們入島。”


    羅睺道,“幻族,吾帶。”夜麟聞言,立刻點齊幻族,跟隨.....鳳凰鳴不解其意,更來不及叫停,幻族、醫者全部跟隨武君上了船。鳳凰鳴一看,羅睺不商量的老毛病又犯了,趕緊交代先到達人員,立刻出發——拱衛這一大群武力低下的人。自己則留下聯係,未到人員......


    樓船上有個油光水滑的人,一直在觀望。他看到,行來的這人狀似閻王,更兼身材高大無比,似乎威勢凜凜......如此形容,絕難忘懷。馬上,他就確定此人絕非自己船上的客人,甚至,也從沒在島上見過。但,來人披風下暗藏的確對是個小孩,背後獸人肩上的妖嬈女孩,也是孩童身形......一看就是同道中人。他本想問,客人若是有人相識,或可......不行!這人怎麽帶了百多十號人。“客人,樓船已經客滿。若是,隻有閣下一位,小可,還能想想辦法——”


    “綱首?”羅睺神識早已鋪開,現在正點算,船上武者數量。


    “回客人,小可,是雜事。”.....這人怎麽,還往裏走?


    他不知道的是,正是他沒敢攔在羅睺麵前,而是避讓出前路,才逃得一命。羅睺一步不停地走著,“綱首來見。”


    “回客人,綱首正指導航——”話未說完,如泰山壓頂一般,雜事一下子被拍平在船上,壓力還在繼續,骨骼都被壓出響聲。


    曼睩見磕得頭破血流,趕緊出言,“別殺,上岸還要他交接。”壓力雖停,雜事已癱在船板上。羅睺估摸了一下甲板麵積,客房的人應該站得下......


    這時,全船功體最高者,領著一些武者,趕來。“客人、這是何意?”


    “綱首?”羅睺已點清船體操作區域的遺留人員。


    “正是,本船綱首——”同樣,話未說完,以頭搶地。剩下武者,也已全部倒下昏迷不醒。


    “夜麟,還有三十四人。把這些人帶下去,控製行船。打開底倉,救人。”突然發覺,己方真正武者隻有夜麟和狂屠......羅睺停下腳步問,“要吾,去麽?”


    夜麟明白羅睺還不知道幻族的隱藏能力,“不用。幻族,足夠。”


    “......嗯。”羅睺隻帶著曼睩和虛蟜,繼續行向樓船前甲板。然後,他說了三個字,“到、甲、板!”


    三字盡,船上鴉雀無聲。原來,這三個字在客房區每個人的耳邊炸響,仿佛有人持了一麵大鑼,在耳邊猛敲三下,震得人腦袋嗡嗡——鳴響不絕.....過了一會兒,這些人才互相攙扶著,陸續來到甲板。這時,羅睺已來到船頭。發覺碇手才升起船錨,羅睺不耐,揮出一掌,船身蕩出數十丈。巨大的晃動,讓所有人都站立不穩。原先,沒出客房的人,也驚恐地跑向甲板......一時間,人聲鼎沸。羅睺感應到暗影魑首正率船趕來。心知這是鳳凰鳴擔心自己孤軍深入,他傳語暗影魑首——伴行。


    從駕駛艙出來的夜麟,本就惡心這夥人,聽到吵嚷更是心煩。“吵什麽!”船客們都被宛如雷鳴的聲響,驚住——在詭異的寂靜中,夜麟行過人群,來到羅睺身邊,並不避諱眾人,“人數超額,船行不安全。”


    羅睺回答:“無關人等,上舢板回岸。”......顯然是侍妾待童,最先被分離出來。


    一看之下,羅睺發現這些化著濃妝的侍妾待童全都是孩子......氣息衝撞,羅睺胸口一疼,“暗影魑首,每一隻舢板前、中、後,配三名成年人,送至岸上。夜麟協助,離船。”隨後,傳語鳳凰鳴接應這些孩子。待舢板駛離樓船之後,羅睺張起了氣罩。


    這邊,鳳凰鳴剛命人,去接舢板上的人,就發現海麵上的樓船突然消失了——羅睺淡淡地問,“此船,開向淫辱孩童的島嶼,有下船的麽?”並無人答話,隻有個別人心跳加速。羅睺連問了三遍,還是沒人答話。羅睺讓人把心跳加速的那幾人,剝離出來,“長老問問,什麽心思。”


    蘿卜,從不廢話.....原劇中,羅睺隻在唯一那次動殺前,重複問了月族三遍,是否投降。曼睩突然反應過來,羅睺這是要、開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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