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頁書想起來,接到被扔出的楓岫之後,就見,這人完全沒有抵抗地趴在地上,承受滅頂之災......楓岫主人,定禪天,必有一茶相奉。一頁書轉而對少獨行言:“吾救了汝,兩命。汝,卻出言不遜。可說是,汝之年級,也未活到自身麽?”


    這就是......人人敬仰的、擎天一柱?比吾,也好不到哪去。“要吾,還你。燒紙時,燒給你麽?”


    楓岫趕緊傳音一頁書——大師若氣,便中他計。最好,大師打傷他,那就兩清了,從此不相欠。這就是,他之盤算.....吾友、不肯出門。隻因,門外隻有兩種人。一種人,他不願看;一種人,他不願欠。大師武藝與吾友,天壤之別。他是因無能回報,才一再推拒大師。


    .....“爾嫉妒吾,可。然,高山在前,或止或仰,有何難選。吾,一頁書、雲渡山——等汝。”


    嫉妒?仰望??等吾.....白癡麽?少獨行還在疑惑——好友!馬上要離開地層,外麵全是人...要,整裝麽?哦,對、對!少獨行把支在地上的刀,放回背上。兩指夾住鬢角長發,一捋。拉展雪袍時.....抻住傷口,少獨行冷顏一裂,然後,繼續整理。


    “不必。汝之狼狽,吾已見過。就這樣見禮,即可。”一頁書。


    “噗——”少獨行逆血噴出,打斷了脫口的話。


    如此、激動了...一頁書,揮出元功想要補充其元功。少獨行搖晃地躲開...深覺,把刀收起來,殊為、不智!!


    然而,地層震動打斷了少獨行。地麵上,像井噴一樣,刀劍碎石首先衝出;花瓣裹著兩人隨後噴出,極道先生和葉小釵護守在旁。大家一起緩緩降落一旁;最後,一朵‘石蓮’盛開在地麵。少獨行怕被汙染一般,立即跨步而出。抬眼就見,每個人額前都有一片、和自己一樣的楓葉...原來,你給吾的不是唯一。少獨行一把抹去額上楓葉,腳步不停。這期間,他隻留意了鳳凰鳴.....什麽樣的人,才能幻出那樣美與力結合的鳳凰。少獨行看了一眼,立刻嫌棄地轉開,“長長短短的,像什麽樣子...就不能收拾下頭發!一身素衣,環飾皆無,你是要窮死了?”


    雪夜劍者聞言,睜眼:此人頭戴軟翅紗巾。紗帽上的銀色紋飾與一絲不苟的銀色發鬢,交相輝映。帽型如流雲般三疊,一排祖母綠依次而上。帽簷兩側的水滴形黑曜石,分墜眉梢。衣領上一圈淡黃的大珠子,不是珍珠,也必是寶物。“自然,不及閣下,珠圍翠繞。”


    “珠玉在前,既知形穢.....可來秋水興波,討教。”少獨行說著,人已行入虛空。


    雪夜劍者被這個‘眼光獨到’的千年老怪,氣到無語。一頁書驚詫了——為何,大戰方歇、你們討論的是,外貌?!莫非,真的是外貌更加吸引。世人.....吾其實,從來不解!


    氣罩裏,胡穎伸手把夜麟的頭,盡量靠近自己。看著最親的兩人,躺倒...如果有一把刀,她真想用它戳進自己的心裏。這樣,她就不用清醒地對麵自己的涼薄和虛偽。“蘿卜,別讓人看見我,也別讓我看見別人。”


    “為何——”


    “因為那樣,我便再也看不見你們。”濃重的血腥氣,讓胡穎幾欲再吐。打濕自己雙手的血,緩緩粘合指縫......好熟悉,前不久是羅睺的...現在是楓岫的.....楓岫和夜麟冰冷僵硬的身體,壓得胡穎吸不進空氣。冰流隨著血管,流向她的四肢百骸。


    羅睺聞言心生不安,也進了氣罩...兩個人躺在曼睩兩肩之上,如果不是充斥的氣流,把三人懸浮在空中,曼睩非被壓死不可。便是如此,對曼睩也是不小的負擔。羅睺走過來,把腿撐在曼睩身後,渡出靈力。


    汝始終沒有抬頭,看素還真的狀況.....“素還真還活著。回家吧。”


    好一會兒,胡穎才醒過來,“其他人怎樣?”


    “素還真身邊坐的那個劍者,重一些。”


    他們五人隻有一人用劍,是...鳳凰鳴,最後,似乎聽到鳥鳴聲.....“雪夜!”沒人回答。


    “叫誰?”羅睺打開氣罩的隔音。


    “誰應,就叫誰。雪——夜——”不到生死攸關,鳳凰鳴不會讓人知道,他就是雪夜劍者。所以,至今他沒化回鳳凰鳴,還是雪夜劍者的形貌。知曉此點的胡穎,自然不會說穿,但鳳凰鳴不應...隻能叫,鳳凰鳴的小徒弟鳳驚聲,試試。“驚聲。”


    鳳凰鳴從沒給自己的原身起過名字,冰雪功體也未必隻有自己一人。但聽到自己小徒的名字,鳳凰鳴知道,叫自己,無疑了...是何人窺破了,自己的秘密...聲兒,會有危險麽?


    看見鳳凰鳴起身,有些還沒化入體的白梅花瓣跌落下來。然後,又見他朝氣罩跌跌撞撞行去。一頁書轉頭,目光如電射向氣罩。強烈的腦識立刻驚動了,迷糊中的楓岫...“大師、吾友哪去了?”


    一頁書這才知道楓岫在氣罩裏,沒有接應少獨行。“吾...邀請了。汝擔心,就去追。”


    “武君,打開氣罩。吾友傷重,不能獨行!”楓岫急忙說......搞不好,會有人偷襲落單的人。


    “難道,汝不是傷重?”


    “吾有你們,他沒有人.....”


    羅睺一手直接點睡了楓岫,一手吸鳳凰鳴進來。


    聽見,楓岫的話沒說完,又見鳳凰鳴被扯了進去,一頁書五指運發。素還真趕緊喊住他。果見,氣罩朝少獨行的方向而去。


    被突然扯進氣罩的鳳凰鳴,也有些惱火。但看著,血跡斑斑的傷兵和麵無血色的孩子,躺倒一地,鳳凰鳴什麽也說不出了。


    “你、未來...有何打算?”


    最小那個的孩子,問了最老成的問題——更怪異的是,她時不時牙齒相互磕擊...她是冷,還是怕......隻是,這四人,自己一個也沒見過。雖然,有兩人出了大力,但是,武君羅睺,是上古魔頭...鳳凰鳴沒有回答。


    “有個人的未婚妻子...突然嫁給了別人。他恨得...一病不起。隔天,他就釋懷了。雪夜知道...怎麽回事麽?”


    “不知。”


    “因為.....他在一麵鏡子裏看到:荒地上,躺著酷似自己未婚妻的屍體。有人脫下自己的衣服蓋在了,女孩的身上....許是不忍,贈衣者一直回頭觀望...又來了一個人。他把這個女孩給埋葬了。至此,鏡外之人忽然發現......贈衣者,像極了自己。而收埋的人,就是自己未婚妻的...新婚丈夫。”


    女孩是深呼吸,還是喘不上氣...這故事與你,有何關係?


    “我知道,你,不喜歡她。也知道——你藝成時,年輕而俊逸,從那時起,你的容貌,就會停駐不變。然而,你卻用老學究的樣子,行走世間。這是你對...因你容貌而動心之人的拒絕,也是,你對她們的溫柔.....任是無情,也動人啊——想想看,這幅老頭的樣子,都把鮫祖迷成了,非君不嫁。若是,她看到了雪夜,可怎麽辦啊——?這一世、你的屍,是鮫祖收的。你留下的徒弟,是鮫祖養的。你.....對她再、好一點兒.....不要等到下一世,好麽?她和我,不同。這輩子隻有你,她給你的時光,那麽長......我給人的時光,那麽短。”


    你的嘴唇咬破了!“與你、何幹?”


    “何幹......呼——”胡穎長長呼出一口濁氣,“你力保賀蘭王朝百姓安寧;你以身濟世,慨然再赴烽火;發現佛業雙身破繭而出,你獨自一人拚死阻攔......就連,你為了保護藏在天卷裏的羽人非獍,至死都不曾動用天卷...如此種種,都不能打動我呢——不止!就是、無數英雄前仆後繼投入熔爐,我也興不起,探尋他們偉跡的心.....然而——僅僅是、你赴死時一閃而過的絕塵麵容,我便違背道德,一再、窺視你的私事。你遇到過哪些人、怎麽交往的、在乎那些人...就連你送她的錦囊珠,我都看了。你猜——如果素還真是個老頭子,我還會不會用親人的涉險,換取他的安然?不會!如果不是你們的臉,你們的死活,我都不會看一眼!哼——這種‘幹係’,你是毛骨悚然,還是,惡心欲吐?”


    那為何,你一直不曾觀視吾之容貌.....小丫頭一直在發抖,鳳凰鳴有一種錯覺,好似下巴上的血滴都抖碎了。


    是這人替別人承下了,最後一擊的衝擊波。曼睩想救其,沒什麽不對.....羅睺將她們提至半空,出手抵住曼睩後背,“再不靜心,吾就不準汝講!”


    嗯——?嗯!再幾句,就好......“不要讓阿嬌和聲兒,留在停鳳池。你死之後,佛業雙身會去斬草去根,一統滅境!”你的朋友中,能對抗佛業雙身的——眾天、一枕眠、六銖衣、伏龍先生、雅僧佛公子...全部死於誅魔的道路了,所以,你涉塵再出時,麵對滿血複出的佛業雙身,才不避不退麽.....“有三個地方,是永久的安全之所。第一,素還真的翠環山,有完備的預警和撤退機製。青青也能陪陪阿嬌。第二,我家天都,失去兩個師兄的聲兒,會有哥哥和我。第三、淨琉璃菩薩的定禪天,是一頁書的後院。”


    已知的全都、沒有錯.....莫非,真有、那麵鏡子...就在你身上?未知,但此戰證實的,隻有這三人有擊敗佛業雙身的可能...“吾,去接他們。”


    “.....也不用,這麽急。等柚子醒來,看你的傷勢,再說。”佛業雙身,應該沒這麽快反攻吧...“蘿卜,你怎麽看?”


    佛業雙身,自己動的手,量他們不敢冒險。那三人,功力要複也需十年。一頁書,也是手重的,雷電那人也傷得不輕...所有戰力,都受到了重創,“等楓岫醒吧。”


    “不行!吾...”


    煩人。羅睺點睡了鳳凰鳴。“曼睩——今日,汝因吾三人涉險,而痛不欲生。豈不知,因吾背離.....殞命的人,何止十萬。那,吾是否該——日日受戮,世世暴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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