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族,不要以為就你們……郝爺我……也是瘋子啊!”


    生死一刹,郝惡自碎身上印紋,錯亂的符印釋放出可怕的衝擊力,助他破開被定身的困局。


    隨即,郝惡釋放出丹田內的全部元氣,雙手交錯,在一瞬間連續變換了十二個手印。


    “九磐山,是昔日王城盾甲軍的後人,以肉身築城護佑邊荒,老子決不允許……任何一個同袍死在我的麵前!”


    “地輪……印!”郝惡聲嘶力竭地怒吼道,他的五指抓進地裏,手臂上浮現無數蝌蚪大小的符文,排列成一排排繁瑣的印紋衝入地下。


    以印紋為縛,奪大地之脈!


    下一刻,郝惡猛地從地下抽出一截粗黃的,宛如活物般不停扭動的大地支脈。


    這截地脈還有大半脈軀深埋在地下,綿延而去不知幾裏。它不安地瘋狂抽動著,意圖掙脫束縛,但卻被牢牢鎖死在郝惡的手中。


    “地脈……重劍!”


    郝惡揮動起手中的地脈,如同揮舞著一條狂躁的巨龍,粗黃渾圓的脈軀被他用力甩出,如龍抬頭一般向上揚起,所過之處地氣噴湧,如浪濤般隨著地脈重重壓上。


    這一擊,如大地將傾,憑空築起千層地牆,竟是阻下了湮空黑羽和落日金輪。


    隨後,郝惡全身毛孔飆出鮮血,整個人無力地倒下。


    “走!”


    齊梧沒有絲毫猶豫,直接拖著重傷的郝惡撤走,葉紅漁亦是拉著雲蘿迅速退後。


    “可是,莫白他……”雲蘿嗚咽著,淚珠止不住地滑落。


    “來不及了,那兩個家夥已經打出真火,那是涅血境都不一定能夠擋下的力量!”葉紅漁難受地開口道。


    “舍子花海已滅,沉積這麽多年的死氣肯定再難壓製,洞府也搖搖欲墜,再加上如此狂暴的力量,這裏很快就會化為廢墟。”


    “隻能希望莫白吉人自有天相了……”


    帶著沉重的心情,四人互相攙扶著,從洞府撕裂的缺口中急急退出。


    而此刻,古銀城和猿空也已經鬥到了白熾之際。


    猿空的六條手臂揮舞如風,大片赤火化作火球墜落,轟動大地,熔化出一條流淌著深紅火漿的火海。


    落日金輪早已四分五裂,猿空胸口再添腥紅,但六朵火蓮生生不滅,懸結在它的頭頂。


    赤火不熄,它便不絕。


    以火蓮為源,猿空的六隻手中各生出一把火焰之兵,它身披炎鎧,將六把火焰之兵插入腳下的大地,赤焰橫流,火漿從四麵八方湧來,把大地完全熔化。


    “混天三十六棍,焚天!”


    咣!


    六兵相碰,頃刻合成一根火焰巨柱,猿空環抱焰柱,踏火而來,滿目望去皆是火星,就連空氣也被燒紅燃起,所過之處熱浪如潮,生出一朵朵虛幻的火焰。


    焰棍砸下,赤火如紅霞鋪滿天際,虛焰點燃蒼穹,好似焚天!


    而古銀城卻麵色不變,從容地走在火漿間,一指點出就是一道強悍的法術,灼熱火息難近其身。


    他的麵容波瀾不驚,銀眸中升起森羅萬象。


    萬般異象交替輪回,光景交錯,如明月升起,金烏西墜。


    刹那,天旋地轉,似乎要將猿空的所有心神都吸走。


    “鶴族的幻……”猿空張了張嘴唇,但聲音戛然而止。


    漫天火焰熄去,忽然萬籟俱寂,仿佛一切從未發生過,唯獨那慘烈的戰場在無聲地訴說著始末。


    洞府早已歸墟,就連先前夾住洞府的地縫都已經碎裂成空,徒留下一個兩頭窄,中間卻極寬的巨大的眼狀圓洞。


    漆黑的地煞陰漩在圓洞下方的狹長處緩緩旋動,仿佛是一隻死凝的魔眼瞳珠,不知道在注視著什麽。


    血流滿地的焦黑碎坑中,隱約可見到三條長有金毛的血淋林的手臂。


    哢!


    一聲幾不可聞聲響迸起,一團黑影穿過。


    “獸族……”古銀城站立在還在不斷崩塌的傾斜地縫中,眼神飄忽,不知看向何處。


    他的嘴角,慢慢勾起一抹沒有溫度的笑。


    ……


    幽暗空洞的地下,一條冰冷的河水隨性地流動著,時而湍急,時而平緩,深黑色的河水仿佛是來自傳說中的幽冥,散發出詭異陰寒的氣息。


    不遠處,一個寬厚的綠色豆莢飄蕩在水麵上,正隨著水流漫無目的地飄流著。


    柔軟的豆莢中,莫白氣息微弱,尚在昏迷。


    冰冷的寒氣透過河水,滲入豆莢的葉層,爬上莫白的身體,刺激著他的皮膚。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漸漸恢複一絲知覺。


    “好……冷!”昏迷中,莫白輕輕哆嗦起來,發出夢囈般的聲音。


    但他卻仍未醒來,反而體內為數不多的氣血之力正在慢慢僵冷。


    倏然,莫白腰間的儲物袋中,一顆藍色的珠子滾了出來,散發出幽幽亮光。


    頓時,寒氣改道,從莫白身體上離去,轉頭流入玉珠之中。


    “嘶……”


    莫白緩緩醒來,但隨之而來的遍體寒意讓他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


    隨著他的坐起,豆莢緩緩打開。


    “這裏是……?”


    靜了靜神,莫白略微趕走了腦中的昏沉之感,開始打量起自己所處的地方。


    四周空蕩無物,不見任何景象,唯有茫茫無盡的黑色河水,波瀾而去,不知源起,不知歸處。


    “長生豆?”莫白摸了摸屁股下的豆莢,若有所思。


    在他墜入地淵之前,就曾感到有一股力量護住了自己,想來應該是長生豆有感他陷入危境,於是主動護主。


    莫白收回思緒,眼光瞥到了另一物上。


    一顆藍色玉珠靜靜地躺在他的身旁。


    “也有你的一份力嗎?”莫白拿起一旁的聚陰珠,喃喃道。


    原本冰藍色的玉珠,已經變為了暗沉的幽藍色,仿佛是吸入了過多的陰氣,整個珠子內呈現出一種流動的水滴狀。


    方才他在昏迷中,受到黑河寒意侵襲,體內氣血變冷滯塞,如墜冰窖,若非聚陰珠替他吸去了寒氣,讓他氣血回溫,恐怕凶多吉少。


    沉吟片刻,莫白將聚陰珠收好,仔細端量起底下的黑河。


    “此河與荒域內其他地域給我的感覺不同,不是那種暮氣沉沉的死感,而是一種極陰極寒之感……”


    “這水……有大古怪!”


    莫白望著黑漆的河水,忍不住將手伸進去,慢慢掏起一把,刺骨的寒意悄然襲上,讓他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但下一刻,異變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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