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戈斯聽後,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看向晶石:“父親?你還活著?”


    她說完後,晶石陷入了沉默。


    半晌,晶石的聲音再次響起:“誰啊?”


    布萊尼愣住了,魯戈斯也愣住了,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


    魯戈斯舉起拳頭,就要衝過去,但晶石接下來的聲音讓她舉起的手放了下來。


    “別別別,魯戈斯,我剛剛跟你開玩笑呢。”


    布萊尼聽後也是長出一口氣,他是真怕這蠢龍把這個陣法弄壞了。


    魯戈斯收起拳頭,雙手叉腰,不滿地哼了一聲:“說吧,父親,為什麽把我關那麽久。”


    晶石裏傳來了聲音:“其實,我是為了保護你。”


    “天外來客要超乎尋常的聰明,我怕你被他們利用。”


    “那個之前你說的那個長得很好看的女子,也是天外來客。”


    “她們借用某種力量,可以蠱惑別的人類,甚至某些神明也會受到他們的魅惑。”


    “所以.......”


    魯戈斯說道:“所以你就犧牲了自己?”


    她的手緩緩垂下,她的眼神裏充滿了複雜的情緒。


    那雙明亮的眸子此刻黯淡了些,閃爍著點點光澤,仿佛醞釀著淚水卻又倔強地不肯流下。


    晶石中的聲音溫柔了幾分:


    “沒有辦法,魯戈斯。”


    “原諒我。”


    魯戈斯聽到這句話,沉默了許久。她的雙手垂在身側,拳頭緊握又鬆開。


    半晌後,她說道:“這個世界真的值得你去拯救嗎?”


    晶石中傳來一聲歎息,聲音顯得悠遠:“這個問題.....我想,那就留給你去尋找答案吧。”


    “對了,那個天外來客。”


    “你叫什麽名字?”


    布萊尼自我介紹道:“我叫布萊尼。”


    “冒昧的問您一下,您現在.........”


    晶石的聲音傳出:“我隻是殘留的一絲意誌而已,你的魔力好像和其他人的不一樣,裏麵蘊含了更多的靈魂力量。”


    “我的意誌得到了你的力量,得以蘇醒。”


    布萊尼疑惑地問道:“你的意誌?”


    “意誌是什麽?”


    晶石中沉默了片刻,隨後那悠遠的聲音緩緩說道:


    “所謂的意誌,是我存在過的證明,是我意識的一部分,是靈魂深處銘刻的印記。”


    布萊尼有些不解:“那我的存在是不是也是你的意誌,打入係統內部的結果。”


    “那為什麽你的意誌沒有占據我的身體?”


    晶石中的聲音輕歎了一聲,隨後緩緩開口解釋道:“意誌隻是靈魂裏的記憶,並不是完整的靈魂。”


    “是不可能通過意誌去奪取別人的身體的。”


    “而我的意誌在成功的賦予你虛空本源之後,應該就消散了吧。”


    晶石繼續說道:“天外來客,我想你應該了解了一些我的事情,在這裏我要對你說聲抱歉。”


    “強行改變了你的人生軌跡。”


    “但我也是無可奈何。”


    “還請你原諒。”


    布萊尼聽到晶石的話,回應道:“你的某些地方似乎不像個神。”


    “但某些地方又真的像個神。”


    晶石中的聲音帶著一絲好奇:“哦?你說說?”


    布萊尼說道:“我以為的神,並不會因為自己的錯誤而向人類道歉。”


    “但犧牲自己,卻真的像個神一樣。”


    晶石裏傳出了一陣爽朗的笑聲:“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確實,很多神都不會向弱者低頭。”


    “但那又關我什麽事,錯了就是錯了。”


    布萊尼聽後也是笑了,他說道:“這事其實主要也不能怪你,主要是那個係統。”


    “對了,我還有個問題。”


    “信仰是什麽?本源又是什麽?”


    布萊尼的話音落下,晶石中的聲音沉默了一會兒,仿佛在思考他的提問。


    片刻後,那低沉而悠遠的聲音再次響起:“其實很早之前,我們並不知道信仰為何物,隻知道一種生靈很強大,他就會成為很多生靈的領袖。”


    “那些力量小的生靈,就會依附於強大的生靈。”


    “而強大的生靈就會保護這些弱小的生靈,慢慢地,這些弱小的生靈就會仰慕,依賴於強者。”


    “我想,這就是最初的信仰。”


    “我也是強大的生靈之一,也有很多追隨我的弱小生靈。”


    “但其實他們並不弱小,當他們對於你的存在抱有信念時,這種信念會慢慢轉化為一種力量。”


    “這種力量很微妙,微妙到我也不知道,也感受不到它。”


    “隻覺得我每天活的都很愉快與開心。”


    “直到有一天,我突然頓悟了什麽,我居然可以創造空間,甚至能感受到這個世界最原始的力量。”


    “那個時候,我依然不知道那是因為信仰的力量。”


    “直到係統的到來,他們搶奪信仰,我們才發現,原來信仰之力的作用超乎想象,可以讓你靈魂更加強大,也可以讓你能感受到這個世界的本源。”


    布萊尼聽著晶石的訴說,點了點頭,這確實和他之前了解的一樣。


    “不過,你知不知道,你死後,這個世界又發生了什麽事情?”


    晶石回應道:“我殘留的意誌並不能感知到這個世界的變化,甚至如果你再晚些日子過來,我的這個意誌也會消亡。”


    “但我很好奇,發生了什麽。”


    布萊尼說道:“據我了解,你死後,係統的入侵就結束了。而留下來的所謂的神明們,為了信仰,又重新打了起來。”


    “最後都隕落了。”


    “而後,進入到了無神的時代,這個時代裏,人類也曾建立過信仰。”


    “但建立信仰的人,最後會變得暴虐與殘忍。”


    “所以現在的世界,沒有信仰,也沒有神。”


    晶石聽後發出感歎的聲音:“原來是這樣,不過這也不奇怪。當信仰帶有了利益性的色彩,那就不是純粹的信仰了。”


    布萊尼問道:“所以這個世界上,生靈的身體強度,靈魂強度,還有身體中的魔力,是存在上限的。”


    “而信仰之力,就是打破上限的關鍵,我可以這樣理解嗎?”


    晶石回答道:“對,你可以這樣理解。”


    “一些和人類似的種族,精靈,魔族,他們的屬性比較均衡。”


    “而像野獸一類的種族,他們的肉體就比較強大,其他方麵就差很多。”


    布萊尼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信仰的建立,隻能是人們自發地認同你,並不能存在強迫,更不能存在利益糾纏,對嗎?”


    晶石說道:“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那會兒,不存在你說的這些。”


    布萊尼聽後笑了:“所以說,為什麽別的神明,在你之前,都沒有領悟到本源。”


    “或許就是因為你對於子民們的態度。”


    “至少你會拋下你身為神的尊嚴,承認自己的錯誤。”


    “或許這樣的信仰之力才能更加純粹。”


    晶石沉默了一會兒,仿佛在消化布萊尼的話語。隨後,它的聲音帶著一絲輕鬆的說道:


    “哈哈哈哈,或許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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