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決定


    楚墨聞言眉頭皺的更緊了,安慰景妃道:“別哭別哭,有朕在。”回首看向孫太醫,皺眉道:“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你給朕仔細說清楚。”


    “啟稟皇上。”孫太醫偷眼看向一旁梨花帶雨的景妃。


    “朕讓你說,吞吞吐吐的做什麽?”楚墨皺眉道。


    “啟稟皇上,以老臣多年行醫經驗來看,景妃娘娘怕是中了毒。索性下毒之人用量不重,時日尚淺。”孫太醫雖然收了景妃的金子,但畢竟這是欺君之罪。可兩方都不能得罪,是以含糊其詞的說道。隨即又補充道:“不過皇上請放心,此毒對皇子無礙,老臣開幾副藥便可。”


    楚墨聞言,暗想道。定是太後當日的水銀之毒,沒想到到底還是顯露了出來,幸虧自己早先便知道此事,否則當真是要嚇一跳。既然事已至此,便隻能裝作不知道了,就這樣吧。


    “唔,那你趕緊去吧。”楚墨淡淡道。


    景妃在一旁看著楚墨這淡淡的神色,心中有些淒楚。沒想到自己還未到人老色衰的地步,不過兩個多月的時間,就這般了。


    待孫太醫走後,楚墨笑著對景妃道:“既是沒什麽大礙,就早些休息吧,朕就不打擾你了。”言罷,轉身欲離。


    景妃眼淚簌簌而落,她心裏不甘心。她不相信她的墨郎有一天會這樣對她,她不相信以前的美好就這樣一點一點的離開自己。不行,她不甘心!


    可該如何做呢?如今想拿中毒做文章,可墨郎又是這般淡然的神色,不為所動。


    對了,這中秋過了,就要到秋狩了。往年自己都會隨行,可今年自己這樣子,想必是沒有隨性的希望了。在此期間難保沒有人會趁機上位,若是自己在,想必還能挽回一些。退一萬步來說,看方才墨郎的反應,還真讓景暘王說中了,看來自己不得不為今後做打算,趁秋狩找機會見他商議商議也好。


    想到此處,一掀身上的錦被,緊緊的抱住楚墨。


    楚墨忽覺被人抱住,停下了腳步。片刻後,輕拍了拍手道:“都是兩個孩子的娘了,怎麽還撒起嬌來了?快去床上好好歇著吧。”


    景妃似是未聞般,緊緊的抱著楚墨,說什麽也不放手。


    見身後之人沒有動靜,楚墨不由得皺眉道:“你先鬆開朕,有事咱們慢慢說。”語氣之中不由得帶了些怒氣。待身後之人送了手,楚墨轉身道:“怎…”,“麽”字還未出口,就看到景妃那淚流滿麵的俏臉,不由的有些心軟。暗自輕歎,軟下聲來道:“怎麽了這是?”


    景妃緊緊的抱著楚墨道:“我不放手,我就不放手!我放手你就走了,我絕對不會放手。”見楚墨軟下聲來,不由得將自己這些日子的思念,委屈,驚恐,緊張盡數發泄了出來,撲在楚墨懷裏,聲嘶力竭的呐喊道,也不知到底是說給楚墨聽還是說給自己聽。


    從未見過如此的景妃,楚墨不由的有些發愣。也聽得出她的聲音中有著太多的壓抑,也未出言阻止,仍由她將宣泄。


    待景妃收住了些哭聲,楚墨將其抱到床上,伸手擦了擦景妃臉上的淚痕,笑問道:“朕的顏兒都哭成個花貓了。怎麽了這是?”


    景妃癟嘴道:“顏兒這便含辛茹苦的為墨郎受苦,如今都中了毒,墨郎也不關心顏兒。”


    楚墨笑道:“怎麽不關心了?朕這不是一聽到你身子不舒服就趕過來了麽?”


    “可墨郎也不為我們母子做主。”說著,景妃又似泫然欲泣。


    “好好好,那顏兒說說,讓朕怎麽做主?”楚墨笑道。


    “要顏兒看,定是有人要害我們母子。”景妃癟嘴道。


    “這…”楚墨被景妃說的一時語塞,畢竟她說的是事實。


    景妃看楚墨語噎,更證實了心中的猜想,拉著楚墨的手似是又要哭出來。


    “莫哭,這樣,你說怎麽辦,朕依你便是。”楚墨笑著安慰道。


    “顏兒跟隨墨郎多年,墨郎知道顏兒不是那般不講道理的女子。隻是顏兒深受皇恩,如今怕是成了眾矢之的。如今墨郎在宮中,顏兒尚且慘遭毒手,轉眼墨郎就要依例秋狩,顏兒一人在宮中怕是…怕是…”


    楚墨心想,原來是打這主意。依著宮中慣例,是要到了秋狩的時候,今年想必她是沒機會隨駕前去。但又怕有人趁機奪了自己的寵,這才演了這麽一出好戲,說來說去不過是想要跟著。


    不過去了也好,宮中事務繁雜,幹擾了自己的判斷,況且有些事也不好辦。若是到了郊外,反而輕鬆了不少。既然事情解決不了,那就交給天定吧。


    孩子,不是父皇狠心,這次能不能活的下來,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那…那你就跟著吧。這回能睡了?”楚墨微微皺起眉頭道。


    到底服侍楚墨多年,心知楚墨的耐心就要被耗光了,景妃隻得見好就收。


    一直在門口守候的福喜已然昏昏欲睡,見楚墨出來,急忙打起精神道:“皇上,咱們這是去?”


    楚墨心中煩悶,略有些頭痛,皺眉道:“哪也不去了,回文瀾殿。”


    “可…”福喜小聲提醒道,“可湘主子還等著…”


    “告訴她,朕頭痛的緊,就不過去了,讓她早點休息吧。”


    福喜見楚墨的眉頭越皺越緊,心知是楚墨的頭痛愈加厲害了。眼珠一轉,低聲道:“皇上若是頭痛,可需要招汐嬪娘娘前去?前幾次皇上頭痛之時,汐嬪娘娘的凝神湯可是起了大作用。”


    楚墨此時已經心亂如麻,一揮手道:“去吧。”


    福喜麵露喜色,急忙派人前去通知蘇洛汐。


    文瀾殿內。


    “皇上好端端的頭怎麽疼起來了?現在如何了?”


    蘇洛汐本來已經入睡,聽了福喜的傳話。雖心中尚且氣惱楚墨,但還是十分關心他。急忙起身,略加梳洗便匆匆趕來。


    “奴才也不清楚,方才從景妃娘娘那邊回來便如此了。倒是不甚厲害,已然在床上歇著了”福喜低聲道,隨即向蘇洛汐遞了一個笑容。


    蘇洛汐一聽此話,便知福喜是有心給自己一個機會。可他又不是不知道這其中…遂笑道:“洛汐謝過總管,我先進去伺候皇上,若是得了空,不知洛汐可否問總管幾個問題?”


    福喜還當是蘇洛汐要繼續打探皇上的喜好,遂笑道:“娘娘放心,奴才有空,有空!奴才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蘇洛汐轉身步入內室,見楚墨並不在床上,而是躺在一旁的榻上。俊秀的麵孔因為疼痛而略顯蒼白,好看的眉毛也緊緊的擰在了一起,讓蘇洛汐不由的心疼起來。


    見榻上之人似是已經睡去,蘇洛汐輕手輕腳的走上前去,坐在榻邊,輕輕的揉動著楚墨的太陽穴。一邊揉著,一邊看著這張讓她又愛又恨的臉孔,怔怔的發呆。


    睡夢中的楚墨隻覺得一陣香氣撲鼻,隨後覺得頭也不像那麽疼了,朦朧之間似是又回到了那段讓他永生難忘的快樂的時光。


    第二天一早,楚墨頭也不痛了,整個人神清氣爽。正欲起身收拾上朝,覺得胸口有些沉悶,似是被什麽壓著。睜眼看去,一個女子正伏在自己的胸口沉沉的睡著,朝陽透過窗欞灑在她傾國的容顏上,微微扇動的睫毛上,不點而朱的嘴角上。


    楚墨伸出手去,想要輕撫這美麗的一刻,卻又怕將佳人吵醒。收回手去,靜靜的看著。


    他此生從未如此仔細的觀察過一個女人。


    本就沒有沉睡的蘇洛汐感到楚墨的輕動,急忙起身道:“七郎,七郎哪裏不舒服?”睜開惺忪的睡眼,隻見楚墨正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不由的有些窘迫,垂首道:“臣妾一時困頓,還請皇上恕罪。”


    楚墨心中暗自感慨,這麽一副美好的場景就如此被自己毀了,起身笑笑道:“無妨,你也莫要在這趴著了,睡也睡不舒服。”


    起身穿好朝服,淡淡道:“你也辛苦了一晚上了,就不用回去了,在朕這歇著吧。”言罷,轉身離去,隻留一臉驚訝的蘇洛汐在原地發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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