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未眠心已亂


    長空深邃、彎月西斜、星辰漫撒、夜蟲低吟,瑨王府除卻巡邏的侍衛,皆是一片靜謐、祥和,雲悅軒如往常一般,氤氳的光,浸透著舒緩、朦朧。一陣急切的腳步聲,打破靜寂,蘭心小跑進了雲悅軒,直奔水榭:“王妃,王爺在天香閣歇下了!”


    殷翩旋一骨碌從軟榻上爬起:“真的?”


    蘭心非常肯定的點點頭。


    她得意的笑了一聲,按捺住心裏撲騰著的激動,整整衣裳:“梅香,你留在雲悅軒,見機行事。蘭心,我們走!”


    兩人出了雲悅軒,借著夜色避開巡邏的侍衛,偷偷摸摸往明晴院而去,殷翩旋伏在角落,直盯著把守門的兩個侍衛,示意蘭心引開他們。


    蘭心拍拍胸口,定了定神,臉帶著甜甜的笑意走上前:“侍衛大哥,辛苦了!想請侍衛大哥幫個忙!”


    兩個侍衛相視一眼,一臉疑惑。


    她收住笑,抬手抹了一把不存在的淚,帶著哭腔道:“奴婢不小心把小銅雕弄丟了,還請侍衛大哥幫忙找一下!那銅雕可是王爺極其喜愛的,王爺寵愛昭夫人,故而賞於昭夫人,若找不到,王爺一定不會饒了奴婢的,會杖斃奴婢的!”


    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侍衛交換了一下眼色,遲疑著。


    蘭心忙不迭的說道:“請侍衛大哥幫幫忙,王爺如今正在天香閣歇著,天亮前找不到小銅雕,奴婢就沒有活路了。那銅雕可是神物,王爺賞給昭夫人是想庇護夫人順利誕下子嗣,侍衛大哥不看在奴婢的性命上,也得為王爺的子嗣著想,這事,任誰也擔當不起!”


    一番話,錯漏百出,但卻真真實實蒙住了兩個侍衛,王爺的子嗣,那可是天大的事,料想一個侍女玩不成什麽花樣,於是跟著蘭心在四周尋找起來。


    殷翩旋悄然避過侍衛,躡手躡腳推門進了明晴院,長舒了口氣,直奔書房,得意的她自是沒有注意到書房對麵的正房中窗前的黑影。她掩上書房的門,取出火折子點了盞書房的燈,提著燈盞,小心翼翼翻找起來。


    夏侯宸雙手負背立在窗邊,饒有興致的深眸瞧著書房裏的那一抹光亮,輕哼一聲:殷翩旋,也不想想瑨王府是何地方,你以為本王的書房是可以由人隨意進出的嗎?


    “石晏,讓他們都退下去!”


    石晏領命,輕吸口氣,暗地佩服她的膽大妄為,明晴院狀似與一般院落無多大區別,實有不少身手好的侍衛暗中把守,夜裏防衛更是森嚴,若非已洞悉她的舉動,此刻,擅闖書房的她定是難保安然。


    夏侯宸微眯著眼,眼縫中露出獵物在手的異樣光芒:殷翩旋,正好,糊弄本王的賬一起算,否則你真要淩駕本王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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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隱隱聽得腳步聲,她一個激靈吹滅手中的燈盞,躲在簾幔後,牙齒顫得咯咯作響,莫非是被發現了?還是遇上了賊?輕輕的推門聲,細微的腳步聲,似在桌案前坐下,良久不曾動,她更是納悶,在腳站得酸軟之際,冷冷的聲音直達她耳際:“你還要躲多久?”


    她倒吸一口氣,手攥著簾幔,猶豫著,毫無疑問,她被抓了個正著。


    夏侯宸冷哼一聲:“要本王揪你出來麽?”


    她不甘不願的從簾幔後出來,借著月色,見他懶懶的倒在椅子上,微蹙眉,忙點亮手中的燈盞,輕手擺放在桌上,擺著溫潤的笑:“夜深了,王爺還不歇息麽?”


    “這正是本王想問王妃的話!”


    殷翩旋陪笑著,一副懵懂樣:“倒也是呢,夜深了,妾身這就安置去,王爺請早些歇著!”


    “你可是想找本王手中的東西?”他揚揚手中的休書,她的若無其事原來是打的這個主意。


    她直勾勾盯著他的手,暗忖真偽,有過教訓,如今的她隻能暗下計量著。


    “王妃不想看看麽?”夏侯宸邪邪一笑,手直伸向燈盞:“要還是不要?”


    心裏頭做了一好番計量,她想要,卻是不能輕易得到,深深吸了口氣,緩緩欠身,柔聲道:“夜深了,王爺請早些歇息!”


    威脅絲毫無用,見她轉身就走,他有些挫敗,輕歎了口氣:“你就不能好好和本王說話嗎?”


    雙手落在門上,殷翩旋輕閉上眼,有那麽一絲酸澀。


    兩手從後背輕輕環上她的腰,寬厚的胸膛緊貼著她的後背,她的身子滯了一滯,濃厚的男子氣息刹那將她淹沒,她尷尬的欲扳開他的手,卻被環得更緊。


    他的下巴擱在她的肩上,輕輕蹭著:“如今你還想著要逃嗎?”


    殷翩旋強打起迷離的雙眼:“王爺何不幹脆一些,我自知是個怎樣的人,與其有一天被王爺趕出去,不如早些消失,免得哪一天又惹王爺不高興,又是罰跪又是刑杖伺候。王爺何苦為難自己呢?”


    心酸酸的,分明是在為薑澈鳴不平,還說得如此冠冕堂皇,他扳轉她的身子:“是你一直在為難自己,為難本王!”


    “我沒有!”


    他擰緊眉,調整了一下氣息使自己不至於狂吼出聲:“你有,你一直處處針對著本王,把你所有的不甘願全都化作行動潑灑在本王身上!”


    灼熱的氣息夾雜著淡淡的香氣直撲她臉頰,說不清是什麽味道,清雅的香中夾雜著薄荷的清爽,聞著很舒服,她完全忘了兩人是怎樣一個曖昧姿勢,完全忘了他的聲聲質問,脫口問道:“你身上的是何香?”


    再多的指責都轟然倒塌,夏侯宸哭笑不得,挑起眉,直接握起她的手,引領著她一一撫過他的臉,沙聲道:“殷翩旋,不許撒謊,告訴本王,你對本王可曾有一點喜歡?”


    她媚眼一瞪,理直氣壯:“我為何要喜歡你?”


    他完全放棄,手滑到她的腰間,稍一用力,使她更加緊貼著自己,微涼的唇覆了下去,緩緩滑入,勾起她的溫軟,輕輕交纏著。


    她忙將手抵在他的胸前,欲拉開兩人間的距離,卻招來了一陣狂風暴雨般的肆虐,隔著衣裳若有若無遊走著的手慢慢融化她的堅持,在她酥軟之際,他一手準確無誤的將手中的休書擲於燈火上。


    她朦朧的雙眸可憐兮兮的看著燈盞竄起一團火,休書片刻成灰燼。


    夏侯宸一掌滅了燈盞,淩空橫抱起她直出書房,踏著如水的月色,徑入正房內室,將迷糊糊的她置於帳下:“你現在可以叫停,但是一旦開始,決不許你再拒絕!”


    柔和的月色恰到好處的遮住她臉頰的紅暈,她不知死活的吐出一句:“我要回去!”


    往下壓的胸膛刹那停住,眸低是濃濃的黯然,他歎了口氣:“你若不願,本王不勉強你!”


    她半信半疑,須臾的停頓,厚實的胸膛已完全壓下:“本王給過你機會,你沒要,如今由不得你,你若敢再推開本王,本王讓你幾日下不了床!”


    她徹底懵了,愈發委屈:“你明著欺負我!”


    有過徹骨的教訓,他怎會再由她這樣離去,不再應聲,唇、雙手揉捏著些許月色,溫柔的肆虐著妖嬈的身子。


    窗外,月色靜靜流瀉;帳下,旖旎妖嬈纏綿;枕邊,長發密密糾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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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侯宸掀開紗帳,鋪著雪白絲綢的床上,錦被橫鋪,掩住橫陳的肌體,一頭青絲淩亂散在枕邊,香肩若隱若現,無需猜想,他已知錦被下是怎樣的妖嬈。俯身附在她耳邊,低聲問道:“想起身了嗎?”


    她不滿的嘟喃了一聲:“別吵,我很累!”


    慵懶嬌甜的聲音讓他心中一蕩:“你是在邀請本王嗎?”


    她緊了緊被子,懶懶的扭動了一下身子,繼續沉沉的睡著。


    凝視著她桃紅的臉,輕歎了口氣,一直,他張弛有度,卻總是想在她身上索取更多,像隻不知饜足的野獸,不到極致不肯罷休。心念既動,他除去身上的束縛,直鑽入錦被中,擁住溫暖的身子,一聲模糊的低吟,隻留她淡淡的氣息起落。


    一股幽幽香氣鑽進鼻端,他又是一陣心猿意馬,冰冷的手指忍不住蜿蜒在她的腹間。嗚咽一聲,她直接就著錦被打了個滾,裹著朝裏睡去。


    歎息跌落他唇際,他捏捏眉心,收回心神,剛整裝起身,萬喜在房外稟報:“王爺,蘭心請示王爺是否侍候王妃起身?”


    他掃了一眼床上無動於衷的人,出了房,喚來蘭心:“小銅雕呢?”


    蘭心眨著眼睛:“回王爺,奴婢不知何為小銅雕?”


    他冷哼一聲:“敢用小銅雕誆騙本王的侍衛,你膽子不小,今日本王若是見不到你所謂的神物,你領板子吧!”


    “奴婢不知王爺是何意思?”


    夏侯宸擰眉,怎麽跟她一個德行,沉聲道:“膽敢如此跟本王說話,萬喜,送她到雜房,永不許她隨侍王妃!”


    蘭心一臉驚恐,挨板子是小事,離了她可是大事,急急磕頭:“王爺,奴婢知錯,請王爺饒了奴婢吧,王妃隻要奴婢侍候,換了別人她會很不習慣的!”


    “你未免太抬高自己了,本王隨便找個侍女也比你強!”


    她雙眸含淚:“可是,奴婢自幼跟著王妃,王妃說了,此生隻要奴婢一個!”


    “真是主仆情深哪!”夏侯宸輕嗤,心中竟有些酸澀,冷聲警告道:“若再有下次,本王絕不饒你!”


    蘭心忙不迭的點頭,心裏卻暗道,王妃和王爺比起來,自是王妃的話重要。


    “進去侍候著!”


    她頜首,踩著碎步進了房,頓時眉開眼笑,好一番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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