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康王把信發出去的第二天,袁天佑收到了嶽父梅侯爺的來信。


    信是吳大友吳大友送過來的,跟他一起來送信的還有一個人。


    這個人四十多歲,身材頎長,留著短須,眼睛有神,氣質儒雅。


    康王一看到他,先是呆愣愣地看著他,然後就突然激動了起來,眼睛裏也有了點點淚光。


    他有些不敢置信地揉揉眼睛,再揉眼睛。


    那人看著他微笑,溫聲喚道:“六弟,莫非不認識兄長了嗎?”


    康王瞪大眼睛,再瞪大眼睛,最後突然上前緊緊抱住對方:“二皇兄,真是您啊!”


    太好了,他的皇兄真還活著,如今他就站在他的麵前。


    原來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失蹤了二十多年的賢王。


    賢王也緊緊地回抱住康王:“六弟,是我,是我。二哥回來了。”


    袁天佑發現,賢王嘴裏說的是“兄長”“二哥”“六弟”。皇家人稱兄道弟都要加個“皇”字,比如說康王就稱賢王為“皇兄”,這才是正常的。


    袁天佑的腦子裏在想著問題。


    康王和賢王兩個人擁抱了好一會才分開。


    康王拉著賢王,又對他介紹袁天佑:“皇兄,這是輔國大將軍袁天佑。”


    袁天佑對著賢王行君臣之禮,賢王卻極快地伸手執起袁天佑的手笑道:“袁大將軍,快莫多禮,我現在已經不是什麽賢王。袁大將軍以後就稱我“清一”吧。


    袁天佑了然,“清一”是賢王給自己起的號”清一居士。


    他突然就有些感慨,賢王這是想把皇家留在他身上的印記完全抹去了。因為隻有“清一居士”這個號和皇家沒有任何關係。


    袁天佑也沒有推辭,而是尊敬地叫了一聲“清一先生”。


    被稱為“清一先生”,賢王爽朗地哈哈大笑。


    他拍拍袁天佑的肩膀說:袁將軍,後生可畏啊,我可是聽過你的故事,你那夫人也是個有膽識的。不錯不錯。


    袁天佑有些驚訝,沒有想到被皇家逼迫得不能露麵的清一先生在經過了這麽多年之後,竟然如此開朗豁達,這和他想象中的賢王截然不同。


    幾個人坐下聊天,說起了這次叛軍之事,


    康王問道:皇兄.“


    賢王截住康王的話:“以後叫我二哥。”


    康王頓了一下笑著應道:“好,以後叫二哥。二哥,你這些年去了哪裏?”


    賢王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喝了一口茶說:“六弟,如果不是有人冒充我的名頭,二哥是絕計不會再踏足中原的。”


    康王一愣,袁天佑也挑眉。


    康王問:“二哥,難道你一直都不在大宋嗎?”


    賢王點頭,他當年抱著必死之心跳下懸崖後,被一個粗大的樹枝擋住了,這才撿了一條命。不過他身上有不少傷,流了不少的血。


    賢王想著自己還有妻子,妻子即將生產。如果自己出了事,也不知道妻子知道後會怎樣,那些人能不能放過她和即將出生的孩子。


    賢王就是為了要見到妻兒的執念,他想著自己一定要活下去。


    於是他為了迷惑別人,把自己的鞋子和頭上的發冠都留在了崖下。自己則一瘸一拐地離開了。


    後來,他的手下找到了他,這個手下不是別人,正是毛不易。


    毛不易當年在他最困難的時候,既沒有拋棄他,也沒有出賣他,一直陪伴著他養好了傷,對他可謂是無比忠誠。


    後來,妻兒死去的消息傳到了他的耳朵裏,他覺得這世界上沒有了一個親人,他被整個世界拋棄了。


    他不能露麵,不能像正常人一樣在太陽下生活。既然這樣,他還活著幹什麽。


    當時毛不易一直開導勸解他,他後來慢慢地平複了情緒後,想著反正以後也沒有什麽盼頭了,那還不如離開大宋國。


    在離開時,他沒有帶毛不易,而是偷著走的。


    為了感謝毛不易,他在臨走時把自己在大宋國經營的鋪子都給了毛不易打理。


    說是打理,實際上,他已經決定不回來了,以後那些東西就是毛不易的了。


    賢王的字畫出名,他的字畫在當時可以說是千金難求。他在外麵以清一居士的名頭行走,沒有人知道清一居士是一位皇子。


    賢王就想當一個富貴悠閑的王爺。他既然無意於朝堂,那還不如做個富翁。當時來找他求畫的人也不少,依靠這些字畫的出息,他積累了一大筆錢。


    就是在這樣的考慮之下,他竟然經營了不少的商鋪。他把這些都給了毛不易後,就離開了。


    他四處流浪,隻是再也不賣字畫了。就讓世人知道他不在人世了吧。這是他給人造成的假象。


    至於毛夫人送給康王妃的字畫,還真是他前幾年作的。隻不過這兩幅字畫後來被來尋他的毛不易拿去了。


    他依然到各個國家遊曆,為了掙盤纏,他到了一個地方後就開始給人當教書先生。等掙夠了,他再接著走。反正他沒有親人,走到哪都是他的家,走到哪又都不是他的家。


    就這樣這周圍的國家不說讓他走遍了也差不多了。這兩年他正好遊曆到了南越的這些小國家,然後就聽說了大宋國賢王起兵反朝廷的消息。


    他驚訝,這是誰在冒充他的名頭作亂?


    他走了這麽多年,遊曆了各地,早就深刻體會到了百姓生活的不易。


    他雖然不想再和皇家有什麽瓜葛,但他也不希望大宋國的百姓再經曆戰亂。更何況這個戰亂還是借著他的名頭,這更是他不能允許的。


    但他知道他現在已經沒有力量阻止別人還冒充他,如果冒充他的人知道了他還活著,又找到了他,那他是逃不脫的。


    他想到了正在南疆打仗的梅侯爺。於是他就去見了梅侯爺。然後,他又跟著吳大友來到了寧遠城。


    賢王說完自己的經曆後有些感慨:“從梅侯爺那裏聽說是毛家在作亂時,我很後悔,想當年如果我不把那些鋪子給他的話,他是不是就不能發展成這麽大的產業,也不能喂大了野心。這都是我的錯。”他的臉上露出了自責。


    袁天佑知道了原委,也有些唏噓。


    不得不說,錢真是好東西,沒有錢,人會挨餓受凍,但錢多了也會讓人產生貪婪。


    毛不易不管是真為了賢王的仇也好,還是為了自己的利益。總歸他是被金錢養肥了自己的欲望,也養大了他的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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