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有些氣憤又有些歉疚地說:“袁夫人,本官也沒有想到會有刺客出現?”


    梅含笑驚道:“刺客,我夫君在這裏又沒有仇家,哪裏來的刺客要殺他?”


    李大人有些窘:“袁大人這全都是受了本官的連累。本官在這裏判案多年,雖然為百姓做了不少事,但也得罪了不少了,有不少的仇家。今天這個刺客就是衝著本官來的,將軍這是幫我擋了這一劍。救了在下一命。”


    梅含笑這會已經平靜了下來,她看向李大人:“刺客呢,可有抓到?”


    李大人有些慚愧:“沒有,那人功夫高,跑了。”


    梅含笑的眼睛看剛子,剛子慚愧地低下頭。


    事情太突然,當時外麵有爭吵聲音,將軍就讓他和衛一出去看看,結果他們回來後,卻發現將軍被人刺了。


    李大人有些慚愧:“當時,我們正在風雅閣裏喝酒,那刺客扮成一個上菜的小二,他出手奇怪,本官還沒有反映過來,將軍已經替本官擋了一刀。”


    梅含笑眼裏流露出懷疑:“李大人怎麽就知道那人是衝著你去的?”


    李將軍眼神一黯:“那人隻說讓本官還命,卻並沒有說出是替哪個來尋仇。不過還請袁夫人放心,本官也不是怕死之人,本官一定會快速找到背後之人。”


    這時梅含笑就聽到袁天佑微弱的聲音:“衛,一。”


    梅含笑剛才的注意力都放到了丈夫身上,這會才注意到好像沒有看到衛一。


    剛子急忙說:“爺,他去追刺客了,小的馬上就去找衛一,您不用擔心,他不是一個人去的。”


    袁天蘇醒來的第一句話,竟然就是衛一,這讓在場的人很動容。


    尤其是剛子,他和衛一都是跟著袁天佑多年的兵。


    但他們在袁天佑麵前,從來都隻願稱呼自己是小的,而很少自稱屬下。


    尤其是衛一,一天都不願意離開袁天佑。照衛一自己的話來說。大宋國有那麽多的兵去保護,他隻保護好他家將軍就行了。


    所以,他們這些跟著袁天佑的人,不隻是他的兵,更是他的兄弟。而他們爺也從來不把他們當屬下,當下人。他從來就把他們當成自家兄弟。


    所以將軍剛有意識,馬上就想到了衛一,因為他昏迷之前,是看到衛一追了出去的。


    袁天佑的臉色蒼白,但他還是點點頭。他不放心衛一,隻有剛子出去接應,他才能放心。


    一直沒有說話的薑大人讚歎道:“難怪將軍能年紀輕輕就立下不世之功,自己都這樣了,還惦記著自己的屬下,著實讓本官佩服。”


    李大人也感動地附和:“是啊,袁將軍真是好樣的。”


    剛子剛走,太醫就來了。


    太醫把剛子包紮的布打開,梅含笑就看到了胸口上的那一道有如巴掌長的口子。然後她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太醫也怔住了,他的手就是一抖。


    李大人和薑大人也是倒吸了一口冷氣。


    原來那道口子裏現在往外滲出的血不再是紅色的,而是黑的。


    心蕊驚呼:“夫人,傷口有毒。”


    心花的眼睛裏露出了冷光,要是讓她知道是誰做的,她一定要剝了他的皮。


    梅含笑強壓抑住心裏的恐慌,她緊盯著那傷口,看著太醫說:“太醫,能不能看出這是什麽毒藥?”


    太醫歎了口氣,有些無奈地說:“看不出來,好在這毒藥並不是見血封喉的藥。現在隻能慢慢先控製住,等在下回去後好好研究研究,隻是不知道要多久,但願將軍能撐得住。”


    梅含笑這時候別提多想無影老爺子了。


    她堅信,要是老爺子在,這毒肯定能解。


    可是現在怎麽辦?如果不馬上處理,毒藥再蔓延開,擴散開,而到時太醫又研究不出解藥,那丈夫就沒有活路了。


    想到這裏,她的眼淚刷地一下就掉了下來。


    滾燙的淚水落在了袁天佑裸露在外的胳膊上,袁天佑吃力地抬起胳膊,手放在她的臉上,他說話有些吃力:“別哭,我沒事。”


    可是說著他就又把眼睛閉上了,顯然他又昏睡過去了。


    梅含笑抓住他的手,把臉扭到了一邊,可是眼淚卻止不住地洶湧而下,她倔強地不想讓別人看到她的眼淚。


    太醫重新給袁天佑上了藥,不管是否對症,先給開了兩天解毒的方子。


    他看了一眼坐在床邊的梅天笑。


    轉頭對著站在旁邊一言不發的俏黑臉的姑娘說:“先喝著吧,雖然不能解毒,但能延緩毒藥擴散的時間。”


    哎,袁夫人的那個丫頭也在哭。隻有這個小丫頭,握著小拳頭,卻沒有流淚。那就對著這丫頭囑咐吧。


    李大人和薑大人也歎氣著走了。


    臨走時兩人都對心花說,如果袁夫人有什麽需要就去跟他們說。


    心花隻是點頭,卻並不說話。


    但她還知道禮節,她跟在幾個人的後麵,一直把他們送到大門口,然後微微行禮恭送他們離開。


    原來的心花從來不屑於做這些事情,這都是心蕊的事情。


    可是今天她看出來心蕊的心也亂了。


    心蕊不隻因為將軍中了毒,還因為衛一沒有回來。


    於是從來沒有做過這些事情的心花為了自家將軍和小姐,也不得不破天荒地出門送客了。


    心花回到屋裏時,梅含笑已經不哭了。


    她正指揮著心蕊把她的短刀拿過來,她在磨刀。


    心花看看心蕊,目光裏滿是尋問。


    心蕊搖搖頭,小姐止住了哭之後什麽也不說,就這樣一直磨刀了。


    兩個人都想著,夫人這是要給爺報仇了,所以才要把短刀磨得特別鋒利?


    可是夫人要是報仇的話,不是先要用那把如鉤軟劍的嗎?要磨也要磨劍才對吧。


    於是,兩個丫頭更心疼自家夫人了,夫人一定是悲傷過度了。


    不行,兩個人對視一眼,她們一定要好好看著她們家夫人,不能讓她去冒險。要去殺仇人,也是她們先去。


    哎,衛一和剛子這兩個人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現在他們是否還安全呢?


    兩個丫頭愁壞了。可是她們也不敢離開將軍和夫人。


    梅含笑終於把刀磨好了,她拔了一根頭發往短刀上試了試刀刃的鋒利程度,臉上落出了滿意的神態。


    然後她吩咐道:“心蕊,去把那燒酒拿來。”


    心蕊看看心花,聽話地出去拿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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