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夢軒裏的下人現在隻有六個人,比原來少了一半還多。


    平陽伯的力度也夠大了,給正妻嫡女整個來了一個大換血。


    梅含英這幾天屁股疼死了。


    細皮嫩肉的千金小姐,哪裏受過這樣的鞭刑?


    雖然隻是十二下,卻讓她幾乎去了半條命。


    現在已經是受刑後的第五天了,仍然疼得她鑽心。


    主要是吧,她是一個女孩,而大夫們都是男的,隻能讓婢女給她抹藥。


    這位小姐自小嬌生慣養的。她又嫌棄湯藥太苦,太難喝,因而總是喝一半,灑一半,或是任性一口都不喝。


    再加上她總是大喊大叫地發著脾氣,火氣十足,心火就大。


    不但屁股上的傷好得慢,就連嘴裏邊都在上火,長了泡,現在就連喝水都嘴疼。


    用現在的話來說,這就是口腔潰瘍嚴重。


    這不,現在她又開始發脾氣了。


    她對著雪丫沒有好氣地罵道:“你就不會輕點嗎,不知道我很疼嗎?”


    雪丫的手裏拿著大夫開的藥膏十分委屈。


    她看著二小姐那紅紅的縱橫交錯的鞭痕,上麵有些地方好像有些潰爛了。


    大夫告訴她們用鹽水給大小姐洗一洗,然後再上藥,可是這鹽水一入傷口,肯定特別疼啊。


    二小姐這殺豬一樣的慘呼讓她和雪環已經很煩很無奈了,更何況這位大小姐還時不時地就罵她們。


    雪環比雪丫還小兩歲,她本來就是一個膽小的丫環,剛十一歲,更不敢上來。


    雪丫小聲哄勸著:“二小姐,你忍著些,上了藥,也好得快些。奴婢盡量輕些便是。”


    梅含英扭著脖子狠狠地看了她一眼:“笨手笨腳的,等本小姐好了,一定好好地教教你們怎麽做事情。”


    雪丫不敢反駁,又繼續彎下腰來幫她往屁股上塗藥。雪丫盡量小心又小心。


    而梅含英也盡量忍耐著疼,她也不傻,不上藥,她永遠好不了。


    不過,她是大小姐,她就是要耍一耍,要不然,她一肚子氣沒有地方撒。


    她嘴裏一直不幹不淨的:“都怨梅含笑這個小賤人,要不然本小姐哪裏會受這份罪?”


    雪丫的手一抖,手裏的藥膏一下子抹多了。


    她急忙想把倒多了的藥膏再收起來,卻沒有想到這一收,又重新觸動了梅含英的傷口。


    梅含英身子一抖,別說,她腳還挺有勁,竟然使勁一伸,把沒有任何防備的雪丫一下子就踢倒在了地上。


    同時梅含英的嘴裏還罵道:“死丫頭,痛死我了,你是不是找死啊。”


    雪丫哎呀一聲,一下子就撞在了旁邊的小桌角上,疼得她不由地叫出了聲。


    梅含英罵道:“死人啊,真是笨透了,連個藥都不會抹。”


    雪環連忙去扶雪丫,心裏卻是覺得二小姐真是又難纏又可惡。


    “二姐,二姐,你怎麽了?”一個少年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


    這是梅含傑的聲音,話落間,這位已經十一歲的大少爺已經闖了進來。


    而雪環剛把雪丫拉起來,還沒有來得及給小姐蓋上抹著藥膏的猙獰醜陋的屁股。


    梅含傑進來的實在是太突然了,他進屋的第一眼看到的正是他二姐裸露在外麵的屁股。


    雖然是親弟弟,但男女七歲不同席。


    這樣的場麵,即使是親姐弟也會讓人感到十分地難堪。


    梅含傑一進來就是一愣,隨即小臉馬上變得暴紅。


    他馬上往外就跑,一邊跑一邊還捂著小臉:“二姐,我什麽都沒有看見,我走了。”


    梅含傑是因為進不去清居院,被父親叫去談了一席話後,這才到親姐姐這裏來的。


    他走到門口,聽到裏邊姐姐的叫罵聲,就覺得一定是丫環都沒有侍候好姐姐。


    於是他馬上就衝了進來。卻沒有想到會碰到這樣讓他尷尬的場麵。


    梅含英簡直覺得丟人極了。


    她一急竟然忘記自己是個病人了,在緊急情況之下想翻過身來遮避自己的屁股,結果卻悲劇了。


    然後芳夢軒裏緊接著就是“啊”的一聲更加慘烈的殺豬般的叫聲。


    梅含英簡直是氣急了。她越想越委屈,竟然放聲大哭。


    當然她嘴裏還不停地罵人。一會罵梅含笑,一會罵兩個丫環。


    她屁股疼,不敢動彈,要不然,這兩個小丫環不知道要倒什麽大黴了。


    雪丫和雪環兩個小丫環也很委屈,她們低著小腦袋任梅含英罵。


    外麵的下人聽到裏邊傳出的罵聲,也都麵麵相覷。


    他們也都是新來的,並不了解這位嫡二小姐的品性。


    可是通過這一件事,她們就了解的差不多了,原來這位小姐如此沒有教養。


    哎,在這個小姐的身邊做事,以後恐怕不會太順利吧?


    梅含英還沒有罵過癮,就聽到一聲熟悉到讓她血液上湧的清脆聲音:“二妹,你這麽想我嗎?時時把我掛在嘴邊。”


    梅含英的小身子一震,完了,她怎麽來了?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梅含笑。


    她做完事情正好路過這,就看到梅含傑匆匆跑走的小背影。


    她覺得梅含傑的背影讓她感覺到有一種落荒而逃的狼狽。


    心蕊來了這些天,還沒有見到這位平陽伯唯一的兒子。


    她覺得好奇:“小姐,這是哪個少爺?”


    梅含笑:“能進入二小姐院子的自然是二房的少爺。”


    心蕊:“唔,我猜也是,不過他這是怎麽了?”


    梅含笑搖頭:“不知道,走,我們也該去看看這位二小姐了。”


    心蕊抿著小嘴笑,小姐又閑著了,看樣子又有樂子要看了。


    就這樣,主仆倆沒有任何預兆地就進了屋裏。


    讓她們意外的是,院子裏的下人們隻是對著梅含笑行了一個禮,卻並沒有說話。


    心蕊剛想訓斥她們連個小姐都不叫,梅含笑就製止了她。


    因為梅含笑一看到這幾個人,就有一種十分怪異的感覺。


    這四個中年女人聽著屋裏叫鬼一樣的二小姐,都隻是臉色呆板地看了看屋子的方向,又低頭做事情。這反應真是太不正常了。


    梅含笑審視了幾個婦人一眼,她們卻像沒有看到她一樣,低著頭做事情。


    梅含笑眼睛轉了一下,她當然知道平陽伯對妻女的屋子進行大清洗的動作,這些人應該是平陽伯剛買回來的吧?


    隻是這些人好像都不太正常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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