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炎正看得出神,聽到父親這一聲喚,他猛然一驚。


    長這麽大,他都沒有失過態,可是今天在這姑娘麵前,他卻失了態。


    那邊心蕊早就注意到了這邊。她也不高興了,這個混蛋白長得這麽好看,怎麽這麽看她們家小姐,分明是動了色心。


    她兩步衝上來擋在梅含笑的麵前喝道:“大膽登徒子,竟然如此盯著我家小姐看,找打。”


    心蕊一邊說,一邊就抽出了鞭子衝了過來。


    她要好好教訓教訓這個盯著她家小姐看的登徒子。


    梅含笑一把抓住她,淡淡地看了一眼父子倆說:“蕊蕊,退下,不許無禮。”


    眼前這兩位的穿著,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公子和少爺。而今天來訪的人隻有安家父子,這是相當好猜的。


    她用腳趾頭猜都知道他們應該是來退親的。


    心蕊憤憤地瞪了安子炎一眼,真是白長了這麽好的皮囊,原來是色胚。


    安侯爺連忙說:“姑娘誤會了,這位是梅大小姐吧?本侯今天和子炎是到府上辦事的,偶遇小姐,並非有意冒犯,還請小姐莫怪。”


    梅含笑本來不想理這對父子,不過當她看到安子炎滿臉通紅時,突然就來了惡趣味。


    她對著安侯爺行了一個不標準的晚輩禮,舉起小手擺了擺笑著說:“哦,原來是安侯爺啊,既然是我二妹未來的夫家,你就是親家長輩。不算冒犯。呃,這位小公子想必是我二妹未來的夫婿安二公子吧?幸會幸會。”


    安侯爺一聽有些尷尬,這位梅大小姐說話這麽大方,這麽不知道含蓄的嗎?


    這麽看,還真是鄉下長大的姑娘,呃,很,很直爽啊。


    安子炎到底年輕氣盛,梅含笑這麽一說,正好踩住了他的痛腳。他的臉依然紅,不過這紅中卻已經帶了一絲少年人的羞惱。


    安子炎那一絲對梅含笑剛剛升起的蕩漾心思這會又蕩然無存了。


    這位梅家長女雖然長得不錯,但卻太粗俗。又抓蚯蚓,又這麽不懂禮貌,不會說話,還真是名副其實的鄉下丫頭。


    現在看來,梅家女兒就沒有一個像樣的,都不咋樣。


    安子炎壓了壓火氣,臉上又恢複了清高溫潤的表情:“大小姐此言差矣,梅家小姐眼高於頂,安家哪裏高攀得上?”


    說來也怪,安子炎剛才麵對著平陽伯退親時,一點都不生氣。


    可這會,他麵對著梅含笑,聽到梅含笑說的話,就覺得這丫頭說話特別噎人,因此他的火氣也隨之上來了。


    誰是她未來的妹婿?


    被那樣一個不知羞恥的爛貨嫌棄,安子炎覺得這是他平生最大的恥辱。


    這位大小姐更可惡,直接就打他的臉。


    可笑,一個鄉下長大的村姑,卻偏要不做高雅,說什麽“幸會幸會”。


    安子炎覺得他難以忍受一個鄉下村姑對他的嘲諷。


    是的,他覺得梅含笑是在嘲諷他。不過他看了一下那張清新脫俗的小臉,又很快在心裏否定了。這氣人的丫頭說得好像也沒有錯啊。


    就在半個時辰前,這位和他自小定娃娃親的梅大小姐確實還是他名義上的大姨姐。


    剛才退親時,這位大小姐又不在場,哪裏又會知道他是來退親的呢?


    說來說去,這也不能算是梅大小姐的錯,而是那個梅二小姐實在是太不要臉了。


    哎,想他安子炎這樣一個京城有名的謙謙美少年,翩翩佳公子,京城裏有名的小文曲星,如今竟然讓那麽一個恬不知恥的女人給嫌棄了。


    更讓安子炎無地自容的是:他把臉直接就丟在了最初與他定親的大小姐麵前。


    而且這位被他們安家嫌棄換掉的梅府嫡長女,竟然被朝廷新貴輔國大將軍袁天佑給定下了。


    這一切對於他安子炎來說,都是最大的諷刺。


    他覺得自己在梅含笑麵前頓時就矮了半頭。


    於是一向君子之風,侃侃而談的京城名少安子炎公子隻能紅著臉,繼續瞪著梅含笑。


    那俊秀的臉上明顯還帶著氣,隻是一向伶牙俐齒的他竟然一時說不出話來了。


    安侯爺這還是第一次看到自己寵愛的次子,被人噎到無語問蒼天的地步。


    他這個兒子向來都是輸人不輸話的。小小年紀,那三寸不爛之舌從來就沒有輸過,如今卻被這丫頭氣成了這樣。


    安侯爺心疼了。他體會不到安子炎此時複雜難堪的心情,隻覺得他家兒子是被梅大小姐給氣到了。


    他趕忙給兒子解圍:“梅小姐,子炎和令妹的婚事剛才已經退掉了。我們平樂侯府從現在開始已經不再是貴府的姻親。小兒和令妹已無任何關係。”


    梅含笑裝做恍然大悟的樣子趕忙道歉:“呀,是這樣啊。安侯爺,安公子,是含笑不知內情,魯莽了,還請安侯爺和安公子原諒含笑的冒昧。”


    說完,她還裝模作樣地對著安侯爺和安子炎這對父子又行了一個禮。


    說是行禮,可身子也隻是象征性地彎了彎。呃,跟沒彎也差不多,隻有個樣子罷了。


    心蕊在旁邊憋住笑,她家小姐明明是很會行禮的。


    小姐根本就沒把這對父子放在眼裏,心裏不情願啊!瞧這禮行的,要多敷衍就有多敷衍。


    安侯爺卻並不生氣,他覺得這才應該是梅家大小姐的本色。


    畢竟她是在鄉下長大的嘛,哪裏會行什麽世家小姐之禮啊?


    安侯爺忘了,梅含笑可是在京城長到八歲才去的鄉下。


    世家小姐長到八歲時,應該早就開始學規矩了。


    安子炎是個敏感的性子,他現在一會覺得梅含笑是故意嘲諷他們父子,一會又覺得梅含笑的表現也符合她的成長環境。連他自己都覺得奇怪,自己怎麽就總是要給這位梅大小姐找些理由開脫呢?


    他就這樣患得患失地想著,然後一個念頭就冒了出來:這位梅小姐莫不是不服氣他們安家當初選擇了梅家二小姐,而放棄了她吧?


    安子炎的心態就這樣起起伏伏的,最後他就自戀地斷定:梅含笑肯定怨恨他們安家當初放棄了她,她心裏肯定還是有怨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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